番外篇之归来
罗布泊宁白露听人说,罗布泊的形状像是人的耳朵。可是现在它面前,宁白露实在是看不出全貌。
这里来来往往有些人,也有些商队。宁白露找到一间茶棚,里面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上前问道,“老人家,您知不知道这里有一种蚌,可以起死回生的那种?”
老人家看了看宁白露,笑道,“哎呦小姑娘啊,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听那些传说。我在这里几十年啦,根本就没有那个蚌,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去的消息。”
听到老人的话,宁白露居然感觉仿佛这个世界坍塌了一般。她不远千里来到罗布泊,一路上支撑她整个人信念的,不过就是复活老榆树的希望而已。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要宁白露怎么接受,如何接受呢?
宁白露踉跄的离开,这时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宁白露的绝望,立刻叫住宁白露,说道,“姑娘等等。”
宁白露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事么?”
“姑娘,我听闻每隔十年,这罗布泊的水啊就会上涌一次,也会涌上来一些现在没有的东西。上一次这水翻涌,的确有人看到过蚌,可是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功效,却没人能知道。”
宁白露的眼底重新燃气了希望,“真的吗老人家,那,现在距离上一次过了多久?”
老人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今年是第八个年头,不如你两年后再来吧。”
宁白露看着广阔无垠的罗布泊,摇了摇头,“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过两年而已,世间之大,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了。”
老人看着宁白露猜出这应该是一个深受困扰的女子,便说道,“不如姑娘和我一起经营这间茶棚吧,我年纪大了,姑娘帮我打些下手,如何?”
宁白露有些感激地说道,“谢谢您老人家。”
于是,宁白露就跟着老婆婆住了下来。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商队路过,老人似乎和他们每一个人的都认识,在他们喝水的时候会亲切的聊天。
宁白露偶尔也会和过往的商客们聊天,碰到中原人她也会说一些中原话,了解一些外面的事情。那些事情对宁白露来说无关紧要,所以哪怕知道了也从未放在过心上。
没人的时候,宁白露就在站远处,看着罗布泊发呆,有时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一直到来了客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宁白露每天数着日子过,直到有一天,外面突然响起了湖水翻涌的声音。
宁白露在屋子里被惊醒,她慌忙地跑了出去。此时外面下起了雨,罗布泊上翻起了巨大的海浪。
宁白露想起老榆树说过,这个时候罗布泊的中央出来的水,就是当初造就了顾落尘的东西。
可宁白露无法能到达那样的深度,只希望能达到那个蚌,复活老榆树。否则,宁白露实在不知道谁还能证明顾落尘真的存在过。
大雨淋湿了宁白露的衣衫,宁白露盯着罗布泊,生怕错过那个蚌。老人现在窗口,看着雨中的宁白露,微微叹了口气。
一夜过去,一切有恢复了平静。宁白露坐在沙滩上,看着罗布泊,目光空洞无神。
老人走到宁白露身边,慢慢坐下,“这世上的传说啊,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他们只是把第一个人的话往夸张了说,正因为自己没见过,所以才会多出更多的想象。”
宁白露看着平静的湖面,慢慢地说道,“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地离开,而我一个都留不住。老人家,为什么得到的不能一直得到,可失去的,却是永远的失去呢。”
老人轻轻摸了摸宁白露的头,“孩子,如果没有失去,又怎么能显得他弥足珍贵,来之不易呢?”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女孩儿,跑到宁白露身边,声音软糯地说道,“姐姐,爹爹说你在找蚌壳,我这里有,就送给姐姐吧。”
这个女孩儿的父亲是商客,在一次次的运货过程中,渐渐知道了宁白露是为了传说中的“蚌”而来。
女孩儿童心满满,看到坐在沙滩上的宁白露,便问爹爹宁白露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得知原因后的女孩儿,立刻拿出自己珍藏了许久的蚌,跑来送给宁白露。
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蚌壳,宁白露慢慢伸出手,接了过来,“谢谢。”
看着宁白露露出了笑脸,小女孩儿甜甜地回了句不用谢,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宁白露起身,对老人家说道,“我要走了,您多保重。”
“去哪儿?”
宁白露看着手里的蚌壳,说道,“回去面对,总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您多保重,再见。”
老人看着宁白露离去的背影,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来,就有人走。老人没有挽留宁白露,因为她知道,宁白露不属于这里。
回到熟悉的东林,按照脑海中熟悉的记忆,宁白露一手牵着一匹小红马,另一只手握着长剑,穿着一身青衫往前走着。
熟悉的木屋就在眼前,这里或许常常有人来打扫,这里的模样竟然和宁白露刚离开时相差无几。宁白露松开缰绳,慢慢走向那颗老榆树。
眼前的老榆树,不见往日一点儿生机,枯枝败叶,叫人看了,只觉得悲凉万分。
宁白露走到树下,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挖出了一坛酒。将一旁的的石凳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飘了起来。或许是积了许久的灰,已经不是初见时的模样。上面的灰尘不能尽数擦掉,破损的地方也无法修补。
“真奇怪,你明明是一个连木桩都弄不好的人,从前是怎么来处理这些东西的呢?都怪你,之前得空的时候竟然也不教一教我。如今你不在了,我一个人,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宁白露自嘲的笑了笑,顺便擦掉滴下来的泪水,慢慢坐了下来。宁白露习惯性的去拿腰间的匕首,摸到空空的腰间,宁白露才想起来仅剩的匕首已经送给了公孙陆离的女儿。
宁白露轻轻叹了口气,取下头上的簪子,这还是玫畲送的。把酒坛的封口打开后,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也不知道,这个尘露有没有那年的归乡酒好喝。老榆树,你不喝一些么?落尘说,你最爱喝酒了。”
宁白露等了半刻,除了风声,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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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叹气,宁白露拿起酒坛,举起便喝了一大口,而后又伸出手,头也不回的把酒倒了些在树根处。
“我曾以为,我是最不怕孤独寂寞的。可是落尘,我现在,好想,好想,你能来陪我说说话。”
宁白露的声音哽咽了,她低下头,慢慢起身又靠着老榆树坐下,看着眼前的一切,木屋,湖泊,树林,轻道,
“罢了,罢了。你既然呆在这里许久,那我就许你出去看一看。这一世,便让我来等你,不过你千万要记得,一定要回来哦。”
身后传来脚步声,宁白露朝着身后看去,“你来了?许久不见,玫畲姑娘风采依旧。”
玫畲慢慢走上前,看着有些微醺的宁白露,说道,“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