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杀人动机是什么? - 孽海记 - 沈狮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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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杀人动机是什么?

海风带着咸味,空气中有细小的盐粒拍在耿晨灿脸上,蛰得有些疼。但她依旧把小然托在肩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海中走。

季明月在孽海边待得久了,见过无数个想要涉水的亡魂,隐约明白这种反常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和连海交换眼神——难道说,耿晨灿想带着小然跳海?!

待连海和季明月跑上前去,却发现耿晨灿脚步停了。

海水很凉,漫过膝盖,耿晨灿却浑然不觉,像被什么魇住了那般表情阴晴莫测。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海水,间或温柔拍一拍在肩头的小然。

小姑娘睡相如粉红天鹅,似乎还做了个不错的梦,随着耿晨灿的轻微动作,一脸满足地砸吧着嘴。

“海哥,带圣水了吧?”季明月想着万一等会儿这一老一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好化成人形去救人。

连海却怔了一瞬。

“圣水”的的确确揣在裤子口袋里,但步安宁和步金秋的死亡、以及上次酆都大帝庆甲话里话外“管好你自己”的敲打历历在目——世事各有定数,而作为冥府府君、“阴冥智能信息小组”组长,他实在不应该再去干涉阳间之事。

“啧,你发什么呆呢?来不及了!”季明月急了,伸手就往他衣服里掏,“我还是太幼稚了,耿晨灿这个老妖婆,根本不是自杀——”

“她要杀了小然!”

不断有风吹过礁石,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因为狭长的暗礁而变得更加猛烈。叆叇的水雾中,耿晨灿正痛哭流涕地把小然按进海中,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连海凝神,“我没时间了”、“小然对不起,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真的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云昊能早日归来”等等支离破碎的话语,随着海风打着旋儿灌进他耳朵。

然而在沙哑失控的呼号之中,一个奶里奶气的童声格外有辨识度。

——小然被冷水一激,条件反射似的抱住耿晨灿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喊了句:“妈妈!”

耿晨灿虽然是把小姑娘怼在了水里,但不知是力气太小亦或其他原因,小然脖子朝上的部位却露在外面,兼之她穿的芭蕾练功服是半防水材质,所以暂时还算安全。

只是海水实在有些凉,小然不太舒服,搂着耿晨灿的同时扭来扭去。

季明月尚且舒一口气,因为刚才摸连海的口袋被对方制止,他又忍不住伸手:“圣水呢?赶紧的,小然要寄了!”

“看耿晨灿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人,”连海却抓住他的手腕,摇头沉声道:“先静观其变。”

一个大浪打来,小然惊醒,打了个喷嚏,粉嘟嘟的小手攥起拳头。

耿晨灿泪花尚挂在眼角,见状忽然紧张,她举起双手,几乎就要卡到小然的脖子。

未料小姑娘攥拳却是为了揉眼睛,她又喊了句“妈妈”,然后道:“我想吃饼干。”

那声音混着水汽轻悠悠荡在风中,软糯极了,仿佛绵甜的年糕红豆沙。

鲜红的指甲在距离小然跳动的颈动脉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住。

耿晨灿目光抽离了一瞬间,不过很快眸光闪烁起来,泪珠像山洪一样在眼眶堆积汇聚,然后滚滚而下。

“女儿。”

耿晨灿擦掉眼泪,然后又轻声说了遍“我的女儿”,像是作为小然方才重复的回应。

小然咧开嘴笑了,还惦记着“饼干”,一直碎碎念。

耿晨灿想起方才在钱如真办公室时,把一袋白色恋人饼干装进了包里,她大喜过望,搂紧小然,踉踉跄跄跑回岸边,打开车门拿了饼干出来。

“乖女,多吃点。”她撕开饼干袋递给女孩,又怜惜地把她沾了海水的胎毛拨到一边,“冷不冷?妈妈给你拿衣服。”

说“妈妈”二字的时候,耿晨灿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小然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比方才醒了大半,她嘴里塞着饼干,任耿晨灿抚摸自己的头发,还不时往她怀里蹭一蹭:“小然不冷,小然最乖了。”

耿晨灿揉了揉眼睛,张开怀抱接纳女孩。

太阳已经有西坠的架势,将一老一小的安静身影镀上一层浅金,海岸边的一对影子像莫奈的印象派油画。

“妈妈,”小然甜甜地喊着,“我还想吃饼干。”

耿晨灿看着旁边堆成一座小山的饼干包装袋,捏捏他的小脸,故作生气:“都吃了多少块了?再这样,小天鹅要变成肥天鹅,还能跳舞吗?”

“可是我喜欢,”小然冲她弯了弯眼角,“我也喜欢妈妈。”

耿晨灿心里就像被暖阳烤过一样,温热柔软得一塌糊涂。她没什么办法地摇摇头,撕了饼干递给她。

小然接过放在嘴里,还没嚼几下就猛烈呛咳了起来,边咳还边用气音说着“水”,几乎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耿晨灿看她憋得通红的脸,连忙起身要去车上拿水。

几乎是同一秒,小然止住咳嗽,拔腿就跑!

明白过来被小然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和一句句软糯的“妈妈”迷惑了心智,耿晨灿怒火中烧,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

女明星身高腿长,很快追上小女孩,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稳,再加上海水已经开始涨潮,她同女孩一起摔进了逐渐汹涌的浪头中。

“臭丫头,耍我是吧?”耿晨灿又恢复了恶狠狠的神色,把小然整个人按进海里,几乎要拧断小然的喉骨,“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的,晨晨阿姨,”小然脑袋挣扎着抬出水,一句话掺着半口咸腥,死死扒着耿晨灿的手,在抢到的那一丝丝罅隙中呼吸,“晨晨阿姨,我脖子要断了,求求你……阿姨我不想死……不想像诺诺那样……”

“不要提诺诺!”耿晨灿满脸都写着抗拒,闭上眼,脑海中却又浮现琴弦割断诺诺头颅、血花四溅的那一瞬间。

两个女孩的身影逐渐重叠——濒死的诺诺和如今的小然一样,捂着脖子,双眼圆睁。

她们都在问为什么。

耿晨灿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些。

季明月快急成热锅蚂蚁了:“海哥,你还静观其变?人马上要变没了!”

“嘘——”连海竖起手指搭在他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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