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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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给每一抹细微的尘埃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苏九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上，脸上挂着一副中彩票似的笑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某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中。
楚若汐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眉头微微皱起：
“你……没事吧？”
苏九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抓起桌上的一块小糕点，随手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随意地笑着说：
“没事没事，刚刚路上碰见个傻子，逗了她一下……挺有意思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车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几分。尤其是在对方狼狈倒地之后，苏九觉得今天的运气仿佛开了光，整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愉悦。
虽然他一度想过，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但转念一想，谁让那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尾随他一路，这下也算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楚若汐，却见她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认真回应。苏九连忙收敛了笑意，略微正坐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怎么今天不在猎魔局做汇报了？特意选在这里，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楚若汐闻言轻轻一笑，杯中的咖啡微微晃动，露出一丝温柔的棕色：“倒没什么急事。只是怕你刚进局里，还不太适应那里的气氛，所以想着换个轻松点的地方，慢慢聊。”
说着，她将随身携带的包包打开，拿出一张印有猎魔局标识的表格，推到苏九面前。她脸上浮现出少见的严肃神情，语气认真地说道：
“小九九，上次熊怪事件的影响不小，组织上需要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注意，是‘详细’，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苏九微微一愣，看着那份表格，随手翻了翻上面的内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他感到楚若汐那灼灼的目光仍在注视着自己，仿佛无声地传达着这件事的严肃性。周围的喧闹声此刻仿佛都隔绝了，他顿觉心底生出几分凝重。
“不能漏掉一个细节……”苏九心底重复着，带着几分忐忑。
不是他不想诚实，而是如果说出真实的一切，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和失璃带来巨大的危险。所以思来想去后，苏九还是觉得有必要隐瞒一些“重要剧情”。
但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宁凝，如果宁凝已经向猎魔局说出了自己坠楼，结果又莫名其妙的被救回，那可真的就有麻烦了。苏九作为名义上当时在场的唯一见证人，肯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凝有和你们说过吗？”苏九带着忐忑的语气开口问道。
楚若汐一愣，明显是没有预料到苏九会问出这个问题...随后只见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苏九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玩味的笑容。
“宁队长当然已经做过报告了...不过我好奇的是，小九九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啊？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到没有..哈哈..我就是比较好奇她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昨天到现在还没和她联系呢。”
苏九表面故作轻松，心里实际上已经有些不安和异样起来，楚若汐这种态度和语气是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压迫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忽然，只见楚若汐伸出了手，速度之快苏九只觉得眼前一闪。当他反应过来时，只见前者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他。
心中猛跳，看着那几根在窗边阳光下闪烁着淡淡光芒的银色发丝，苏九只觉得有些窒息。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失璃作为魔族还会掉头发吗？而且就这么凑巧的附着在了他的衣服上？
“小九九，这是什么啊？”
“啊？我也不知道啊，今天外面风大，可能是刚刚来的路上不小心沾着的..你刚才身手怎么那么快？我靠吓我一跳！”
苏九这番话当然是胡诌的，他也知道很难蒙混过关，但此时除了胡诌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他总不能直说现在在家里藏了个白毛魔王吧...
果然，楚若汐对于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而是用两根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把玩着那缕发丝...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苏九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此时的楚若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陌生。这种陌生感是很突兀的，也是让苏九很不解的。
片刻后，一直沉默的楚若汐终于开口了：
“小九九，其实我是骗你的。宁队长没有做报告，因为局里面找她的时候被她拒绝了，她的理由是那天她昏迷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所以一定让你来做。”
说完，楚若汐漠然的将那缕发丝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随后拿起勺子自顾自的搅拌着杯中的液体。她没有看着苏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啊？是吗...”
苏九此时的心情就如过山车一般，刚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的愧疚感却很快充斥了整个大脑。
宁凝之所以坚持报告让他来做，苏九心里当然明白是为什么。那天在医院，他没有和宁凝坦白，而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宁凝是真正的照顾他的苦衷，既没有追问也没有选择借猎魔局来刨开真相，所以才有了她拒绝做报告的事情发生。
越想，苏九越觉得有愧于宁凝，毕竟昨天到现在他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正想着，一旁的楚若汐却突然站起了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只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
几分钟后，两人并排站在路边，四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映衬着寂静的冬日氛围。冷冽的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刮过，雪花被卷入风中，打着旋飘落在地。苏九微微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将外套拢了拢，伸手把衣领拉高，企图抵挡那刺骨的冷意。
楚若汐站在他身旁，披着一件精致的羊绒大衣，柔软的白色围巾将脖颈围得严严实实。这副打扮让苏九觉得真是破天荒，从前确实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过这种风格。
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目光平静地落在苏九身上，似乎对他的寒冷无所察觉，语气却带着几分关切：
“下次出门记得多穿点，瞧你冻成什么样了。这份文件就你自己回去写吧……怎么写是你的自由。”
她的语气轻柔，却又隐约透出几分严肃。楚若汐缓缓低下头，抬手整了整围巾，微微侧过身子。
“我知道你可能有苦难言，但小九九…你一定要记住，我是真心对你好的。所以，以后有事不要再瞒着你这个老朋友啦！下不为例，这次就饶过你。”
她话语间带着些许嗔怪，却并不尖锐。
说完，她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马路，抬起手轻轻拢了拢垂落的发丝，发丝在寒风中微微飘动，随即转身向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苏九站在原地，依旧感到寒风刺骨，但心中却有些温暖的波动。看着她小跑过去上了车，苏九最终还是开了口：
“如果有一天时机合适，我会把一些..事情和你说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