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柳明诚
第290章柳明诚“你，终于肯认我们了。”柳明香听着印象中的声音，眼泪便刷的一下涌出了眼眶。
没有了之前的沙哑声音，也不像多年前的阳光与清朗，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着对久逢亲人的欣喜与些许愧疚。只凭这些感触，柳明香就相信他还是那个疼爱弟妹的兄长。
柳明诚看着柳明香慢慢转过身，满脸的泪水伴着似悲似喜的神情，不由的轻轻一叹：“三娘，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吧。”
“好。”柳明香点点头，又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
兄妹两人都没有先说话，仿佛是在用时间来平复刚刚的心绪。直到小院里传来声音，明麟从书院回来，柳明诚听着那对兄妹的说话声，便要有起身的意思。柳明香见此，连忙上前将柳明诚扶起，垫着被子依靠在床头。
在柳明诚的位置，只能隐约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却不妨碍他的高昂兴致，嘴角微微扬着。柳明香看得心中一动，不由的敲了下他脸上的面具。
柳明诚立时将头转向柳明香，轻笑道：“三娘都已经十七岁了，却还像以前爱欺负大哥。”
说着话，柳明诚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也不知道是否因为久不见阳光，也是因为受了伤，柳明诚比起三年前来消瘦很多，脸色也很苍白。
虽然柳明诚是在笑着，可他的眉宇间与笑容里却带着一些苦涩与若有若无的戾气。那苦涩中好像隐藏着许多的东西，让柳明香感觉到压抑与痛苦。柳明香敢肯定，柳明诚这三年的经历很‘精彩’。
柳明香微微垂下头，转身给柳明诚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面前，轻声道：“三娘十七岁了，也三年多没有见到大哥了。”
看着柳明香灼灼的目光，柳明诚明白妹妹是在探究他三年里的经历。那一瞬间，过往的一切闪现在柳明诚的脑子里，让他有些不敢面对至亲的妹妹。
接过茶杯，柳明诚借着喝水的时机，掩去眼中的神色，低声道：“三娘，你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柳明香气息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慢慢地说道：“大哥说的是，三娘这就离开。大哥的伤势需要静养，三娘有时间就会来看望大哥的。”
柳明诚握着空空的水杯，望着轻轻关上的房门又是一叹，慢慢垂下头低声自语道：“如果我一直在，就不会变的这样强势了。”
三年的时间，看着疼爱的弟弟妹妹成长的如此之快，柳明诚心里的酸涩无法形容。再一想到三年来的所为之事还没有什么结果，柳明诚突然间有些无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如今被柳明香逼得不得不与她相认，柳明诚突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了。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柳明诚很快陷入自己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再次打开，房里多了一身雪白长裙的人影。
随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柳明诚才抬眼看向窗前的人，神色恢复到平日的冷漠：“殿下。”
赵瑶华听着熟悉的声音，侧过身从到窗前的椅子上，淡淡地说道：“一年半前，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柳明诚转向赵瑶华精致的脸庞，认真地看着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眼，不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无意的。后来知道你的身份，才有意留在你的身边。”
赵瑶华面对着柳明诚，似乎也像是在看着他，轻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在柳明诚刚要张嘴时，她却突然说道：“你与她们长的想像吗？”
柳明诚有些发怔，不明白赵瑶华为何突然间转移了话题。可想着赵瑶华的询问，柳明诚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眉眼，笑的苦涩：“以前有三分想像，如今却只有一分了。”
三年间的经历，早让柳明诚失去了曾经的纯良与文雅。有的时候，柳明诚无意中从镜子里，或者是溪水中看到自己，都感觉非常陌生。如果不是还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到一丝母亲的影子，柳明诚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赵瑶华听着柳明诚所说，再次轻点了下头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着，赵瑶华一边说道：“以后就别带着面具与斗笠了。”
柳明诚木然看着赵瑶华离开，心里如同一年半前初见那样，还是看不清赵瑶华这个人。赵瑶华是从里到外的清冷，少言少语，举止没有一丝表露内心的时候。就是面对弟弟赵承煊还有好友何芷君，她都很少有其它的情绪波动。
不过，跟着赵瑶华这些日子，柳明诚却能感觉到心安踏实。只每天看着赵瑶华的背影，柳明诚就似乎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柳明诚。
收回目光，柳明诚突然神色一动，双眼如同出鞘的宝剑带着锐利的寒光刺向窗口。待看到窗口角落里露出一角书页，柳明诚神色再变，有些诧异有些欣喜。
半晌，柳明诚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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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姐姐带着我与明嘉离开府城之时起，她就不曾对我们姐弟隐藏什么事。”窗外的墙边，明麟依着墙角，盯着手里的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柳明诚虽然看不到明麟，却在回想着之前见过的少年，脸上神色很轻松：“看来三娘将你们教的很好，我为你们自豪。”
“你知道你说这句话时，我有什么感觉吗。我真想跳进屋子里，狠狠地揍你一顿。”窗边的书页微微一颤，预示着说话人的心情与语气极为不相符。
柳明诚听着平静的语气，看着窗边的变化，嘴角微微扬起：“好。我记着这回事，总有让你如愿的时候。”
“那就好。”窗边的书页消失不见，再次飘来低低的声音：“明嘉让我转达：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家人要是分的那么清，就不是一家人。天大的事，也由我们一家人来共同顶着。”
“我记下明嘉的话了。”柳明诚看着窗外的小院笑了。这就是他的亲人，这世上怎么也不能舍弃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