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微妙的相处
第146章微妙的相处“参见皇后娘娘,夏侯大人。夏侯大人,午膳已经备好了,是现在端上来吗?”长亭宫内走进一个太监,先是拜见过郝京妍,再向着夏侯丘请示。
“皇后娘娘介意和外臣一起用膳吗?”夏侯丘问郝京妍。
“不介意。”午膳吗?郝京妍抬起头,一轮红日正挂于头顶,炙热的光线,无形中给人一种燥热之感。很快,就是夏天了吧。郝京妍回头看向夏侯丘,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没有推拒。
“把菜呈上来,还有,把院落里的石头收拾了。”夏侯丘对着太监说。
“是。”太监低头应道后,出了长亭宫。而郝京妍,则是跟着夏侯丘进了内堂。
在宫里,只要不是失宠的妃嫔,宫人伺候主子的速度,正常情况下都会很快。而今日,还有皇后娘娘在,宫人传膳的效率,比往时更快了些。在郝京妍的夏侯丘相对坐下后,两个个宫人纷纷端着不同的菜色,呈上了食桌。
只是,宫人传完膳食后,没有留下来伺候,连同整理院落的其他宫人,都一同退出了长亭宫。整个殿内,又只剩下郝京妍和夏侯丘两个人。
“皇后娘娘请用。”夏侯丘说着,并不拘谨,拿起了碗筷。
食桌上放置着六盘菜,荤素搭配,在寻常的百姓家里,够足够三四人吃,而在奢华的宫里,算得上简陋。夏侯丘也不在意旁边多了一个人,兀自吃着自己的饭,不过,速度很快。
“你喜欢吃笋?”郝京妍拿起碗筷,只是伸手夹了少许的菜放进碗中。而在她细嚼的时候,却是一直看着对面的夏侯丘。她见他吃得最多的是一盘肉松中的青笋,问。
十八个年头被岁月无情磨逝,郝京妍如今能做的,唯有一点点的去了解夏侯丘。
“凡是能下肚的东西,我都吃。”夏侯丘拿筷子的右手,微顿,他看了眼郝京妍,再度吃自己的饭。两碗饭食尽,夏侯丘把碗筷放下,“外臣吃饱了,皇后娘娘慢用。”
郝京妍的视线,先是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六盘菜,都有被动过的痕迹,但皆有剩余,而而剩下的部分,没有因夹过而凌乱。而后,郝京妍的视线左移,夏侯丘面前放着一副用过的碗筷,一双筷子整齐的平置于碗中央,而他用的那只碗里,吃得很干净,连一颗饭粒也没有剩下。最后,郝京妍看向夏侯丘,他也正看着她。
“外臣习惯了这个速度,皇后娘娘不用在意,可以慢慢吃。”夏侯丘见郝京妍只是看着他,不动筷,说道。
“两碗饭够了吗?我吃不下那么多,要不,你再多吃点。”郝京妍道,面容里没有娇纵、虚假,就像对着自己的亲人说道。
时间,有片刻的滞留,夏侯丘视着郝京妍的目光,似有过少许波动,但他眼瞳表层的寒冰凝结得太深,令人看的不是很真切,而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回冷剑般的锋利。夏侯丘扫了一眼还有余热的菜,却没有再动筷。
出乎意料的,和一个江湖中谈之色变,无比危险的人物同桌吃饭。那天的午膳,郝京妍却是吃了足足一碗饭。看着对面坐着的夏侯丘,给郝京妍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父亲还在一般。夏侯丘让郝京妍慢用,郝京妍也不急,她慢慢的吃着,吃着他动过的菜。暂时抛开其他的纷乱,只想着,夏侯丘是郝振南的儿子,郝京妍的心便流淌着一股暖意
要是。。。要是她父亲和母亲还活着,四个人围坐在桌前一起吃饭,那该有多好。
最终,在菜完全冷掉之后,郝京妍还是没能把夏侯丘余下的菜吃完,而她,也把碗筷放下了。
可惜,有些东西抓得再紧,也留不住。在残羹冷炙被宫人撤下去以后,郝京妍那些假象中的亲情,立刻被打回了现实。
“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吗?”夏侯丘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接着刚才没谈完的话题说道。
“你的养母,对你好吗?”郝京妍问。
“你难道不打算问点更重要的事?”夏侯丘没答。也未因郝京妍的关心而有分毫的动容。他一如既往的冷酷,面不改色。
“你的亲生母亲,还有父亲,自从你失踪后,在那过去的十八年里,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你。而你的母亲,在郝府建了一座佛堂,每日诵经念佛,为的是向上苍保佑她的儿子,能好好的活着,更是想有朝一日能见上一面。冬去春来,这十几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断过对你的牵挂。”郝京妍说着,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她的父亲母亲。直到知道全部的真相,她对元楚嬅,有着一份数不尽的愧疚。
她的母亲,并不是憎恶她,而是骨肉生生的分离,太痛苦了吧。感情一直被压抑着,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才需要一个发泄口。
只是,郝京妍神情的述说,换来的却是夏侯丘的无动于衷。
“你不用说那么多,对于过去的事,我没兴趣。你也别妄想用那些东西,试图改变任何事。”夏侯丘很无情的说道。“你想知道徐于权是怎么死的对吧?我可以告诉你,是我杀的,包括他娶的那两个女人。”
十岁。。。阳骆承说,那个时候的夏侯丘才十岁。在听到那些事的时候,郝京妍有过猜测,但听夏侯丘说出来,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震撼,垂放在膝上的手,也连同着颤抖了下。面对血腥,郝京妍觉得凶手惨绝人寰,但看着夏侯丘,她又有说不出的心痛。
“那之后呢?你去了哪里?”一个十岁的小孩,靠什么生存?是之后经历的事,铸就了今日的夏侯丘吗?有过那么一阵的犹豫,郝京妍深知,夏侯丘中间的那段空白,一定遭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她怕她,负荷不了那么沉重的过往。但她只有了解他的过去,才能帮他。郝京妍还是问道。
“杀了徐于权,是在一个月后,我落进了人贩子的手里,卖给的是一对商人夫妇。那对夫妇家境很不错,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给我吃给我喝。在那里,我大约生活了两个月,之后,他们把我过继给了他们的大哥,却是要我去做一件事,下毒毒死他们的大哥,为了,独享产业。而我,照做了。不过是,毒死了所有人。
离开那对夫妇,我去了江湖上享有声望的长剑门,拜师学艺。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在那里的三年的时间,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拼命的练功。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在长剑门呆的时间更久。
一次和人比武,师父受了重伤,命不久矣。在他仙逝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当时只有我和大师兄、二师兄在场。为了掌门之位,大师兄连同着二师兄,捏造我和外人勾结,才致使师父比武落败的证据。并打着为师报仇,清理门户的旗号,欲将我赶尽杀绝。
那之后,我去了长白林。森林里面没有人,只有饿狼和猛兽,独自一人,一住,便又是三年。再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夏侯丘一字一词的说着,收敛的眼眸里面,显出一片红色,集聚着无限的杀戮。杀、杀、杀、仿佛要杀尽所有的人。
有关长剑门的后记,夏侯丘没有说,但郝京妍知道。自马御说起,夏侯丘是名杀手后,郝京妍也开始关注江湖中的很多事。在大约六年前,长剑门全灭了。也是这样,接触过他的人全死了,夏侯丘的过去,才会留有一部分无人知晓的空白。
他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吗?粗暴的虐待、拐卖、背叛、杀戮。
听着夏侯丘的平淡的说着,郝京妍内心,却是在翻山倒海般的翻腾着。当她再去回想她的过去,她有家,虽然元楚嬅经常责骂她,但郝振南很疼她,身边还有花银、方士均他们一起陪同着长大,将士们也都很照顾她。就在夏侯丘忍受这种残酷的时候,而她,却安然的独享着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是罪恶吗?郝京妍只觉得,欠夏侯丘的好多好多,多到她不懂要如何才还得清。
还有很多事,郝京妍那天没有去问。比如说,夏侯丘为何选择做了杀手?手上染过多少鲜血?而有关目前形势的问题,夏侯丘和齐下国达成了什么交易?他是否是杀死贺泓天的人?进宫来的目的?郝京妍有种感觉,只要她问,他会说,真相近在眼前,但她没有去问。
单单是夏侯丘说的那些事,郝京妍都需要好长的时间去接受。
午后,郝京妍离开了长亭宫,回了凤仪殿。
晚上,阳骆承才回来,他强装着精神,疲惫之色还是从眼角处显露了出来。
从马御那里,郝京妍有听闻,潞南一带连降大雨,发生了洪灾,两岸受灾百姓不计其数。阳骆承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其实,很在乎百姓的性命。为此,奔波劳累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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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灾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郝京妍倒了杯茶水替给阳骆承,她问。
“那边的雨还在下,我已经派人去修建防洪堤坝了,赈灾用的物质,也在筹措当中。”阳骆承从郝京妍的手中接过茶水,他往咽喉中送去,这才回答郝京妍的话。
“很累吧,要不先睡吧。”看着阳骆承布满血丝的双眼,郝京妍好疼惜。
“嗯。”阳骆承点头,任由郝京妍帮他脱掉身上的外衣。他一趟进被褥中,一阵倦怠之意便随之袭来。但阳骆承还是支撑着眼皮,没有睡去。他把郝京妍搂在怀中,他问。“马御说,你今天去找过夏侯丘了?”
“嗯。”郝京妍点头,却没有多说其他。
“出去探查的人,今天有回报。在齐下国的时候,夏侯丘去见过齐下王,但细作听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齐下王,没有直说目的,而是给了夏侯丘一封信。可以肯定的是,夏侯丘和齐下王有过交易,他此行的目的,不单纯。”阳骆承道。
“信?”听到那个字,郝京妍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她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阳骆承见郝京妍重复了‘信’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