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故地重游----暇野茶楼

第131章故地重游——暇野茶楼

而一齐回来的马御，看那情形，对郝京妍和阳骆承的关系，他大概猜测出了几分。马御牵过郝京妍那匹马，什么话也没有说，先行进了城，把空间单独了留给了郝京妍和阳骆承两人。“还好吧？”阳骆承把郝京妍拥得更紧，问。

“没事了。”郝京妍说。

“今天，我们不回宫了。”阳骆承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在郝京妍的额前，怜惜的吻了她一下。

“不回宫，那去哪里？”郝京妍有些疑惑的问。

“去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阳骆承牵过郝京妍的左手，进了城门。

只有他和她的地方吗？郝京妍没再问，任由阳骆承牵着她的手，穿行在豫京的大街小巷里。而最终，阳骆承却是停在了一个，郝京妍有点意外的地方——暇野茶楼。

暇野茶楼，看着映入眼帘的四个字，郝京妍有点出神。曾几何时，她和阳骆承一起走进过这座茶楼，那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郝京妍还记得，茶楼的楼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而她左腕上戴的那只镯子也出至于这座茶楼。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再次来到这里，茶楼的门关着，门前的庭院也很冷清，看来，暇野茶楼已经关闭了很长一段时间。

“昨天我无意间走到这里，恰巧，从门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是当时茶会上的解说人，他喊住了我。他说，前楼主把这家茶楼送给了我，他一直留在茶楼里，就是为了等我来。楼主还让他转告我，要是我不愿接受，可以再转交给有缘的人。”阳骆承瞧出郝京妍眉宇间袒露的迷惑，他解释。只不过，阳骆承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他明明拒绝了，老人却还是把茶楼留给了他。

“你说，是楼主送你的？”郝京妍记得，那天茶会结束的时候，老人和阳骆承也仅仅有过几句谈话。为何，老人会出如此的大手笔，把一个那么大的茶楼送给一个陌生人？

想起茶会的种种，郝京妍越发觉得那个老人，很神秘，就好像一个游走在人间的世外高人。貌不惊人，却是高深莫测。

“要是还有机会，真想再见见那位老人。”阳骆承心有所感的说道。而他和郝京妍之间的缘分，也是在这里缔结的。“进去看看吧。这里面，有着你想象不到的东西。要是可以，等统一天下以后，我真想接收这里。”

上次他们进去过，除了坏境不错，郝京妍也并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见阳骆承神往的模样，是她忽略了什么吗？莫名的，郝京妍也油然生出几分好奇。

推开茶楼的大门，进到里面，一楼的桌椅板凳都整齐的摆放着，也很干净，如阳骆承所说，这里一直有人打扫着。而一层的摆设，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茶会布置用到的台子拆了，把靠在墙边的桌椅移了过去。

偌大的一座茶楼，只有阳骆承和郝京妍两个人，没有其他人的打扰，也有充裕的时间，郝京妍认真打量起茶楼内部的构造。质朴，淡雅，是这座茶楼的整体基调，空气中，还淡淡散发着花的清香，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很舒适，负荷在身上的重担，也不知不觉中卸下了一部分。只是，令郝京妍惊奇的是，花香的来源，居然是一盆夏天才会绽放的莲花。

一楼的东面墙角，放置着一个大水缸，打开窗子，白天的时候阳光能照射进来。水缸里面，一片片圆大的绿叶平铺在水面，窜出水面的两支桔梗上，分别有着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一朵盛开着的白莲。莲花的周围，笼着一层水蒸气，单看那个区域，让人联想到传说中才有的天界中瑶池。细听，有水流的声音。

“昨天我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阳骆承跟在郝京妍的身旁，他同样看着那一缸莲花，说道。“莲花会在春天开，是因为孕育它的水。能有听到水流动的声音吧？”阳骆承边说，边拨开一片浮在水面上的叶子，透过清澈的水，可以看到水缸下面有个洞，绵绵不断的气泡从那个洞里面涌出。他指着那么洞说。“就那里，是个活的泉眼。”

听阳骆承那么说，郝京妍伸出手放进缸中，抚摸她皮肤的水，是温热的。

不止是那缸莲花，细看还会发现，茶楼中的所有木头，全是珍贵的紫檀木所制。仅仅一张椅子，都能羡煞普通人的双眼。还有那些盆栽，看似不华丽，不显眼，也全是些罕见的珍贵品种，就连穷奢极侈的皇宫内也没有。

惊叹，郝京妍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再来到暇野茶楼的心绪。

走上木梯，上到二楼，接着往下看，郝京妍也有点迷恋这里了。

二楼的正堂和一楼一样，摆着喝茶要用到的桌椅。但是，却比一楼多出了几个雅阁。阳骆承在前，逐一推开每个房间，而走在后面的郝京妍，眼睛一直在波动着。

每个房间的布置，除了在风格上相似，雅致，淡然。在具体细节之处，却是全然不同。桌椅盆栽、字画、瓷瓶的位置和选择上，都很讲究，和房间里的乐器切合的融为一体。乐器主要有古琴、琵琶、古筝、箜篌、洞箫。这些个乐器，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是极品中的极品。

从一楼到二楼，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很难用一个具体的价值来衡量。有人倾尽一生，或许也不得到其中的一件。

郝京妍真的是很难想象，世间会有人，把如此贵重的东西，全数送给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那个老人，究竟是何许人也？郝京妍的心中，又溅起了一层迷雾。

和郝京妍不同，阳骆承有惊叹，但他更享受于摆在他面前的那些奇珍异宝。

“有想听的曲子吗？我弹给你听。”阳骆承走进一间房，靠窗的桌面上摆着一张琴，飞瀑连珠琴。他坐在琴后的椅子上，朝着郝京妍问。

看着置身其中的阳骆承，忽然间，郝京妍隐约有点明白，老人为何把那些东西交托给他。再好的宝物，没有懂得欣赏它的人，它就只是一件东西。就和当初那只作为次榜奖品的镯子一样，在外人眼中，它就是个值几两银子的东西。

而那个男人。。。郝京妍想起老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珍惜眼前人’。他，值得她为他付出一切。

“我去拿琵琶，合奏高山流水如何。”郝京妍轻轻莞尔。

“洋洋乎志在流水，子之心而与吾心同吗？好。”阳骆承说着，在脑海中，已经描绘出那样一副高山流水，纵情大自然的画卷。到那时，他就牵着郝京妍的手，游走在溪流和山野之间。

“宁为知己者死，不为悦己者容。”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郝京妍说着，转身出了房间，等回来时，手中抱着一个棕色的琵琶。

那一晚，暇野茶楼里，曾传出过一曲优美动听的曲子。路过的行人，偶有驻足，但是曲末之后便离开了。不过，对于弹奏的两个人而言，那是他们忠贞的誓言，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郝京妍和阳骆承都记得，他们曾说过的那句话，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夜深了，豫京辉煌的灯火，渐渐的熄灭。茶楼里燃着的灯，忽的一下也灭了。不过，郝京妍和阳骆承都没有走，而是相依着躺在了茶楼的屋檐上。也只有万家灯火都灭的时候，在豫京，才能看到夜空中的星星。

“冷吗？”阳骆承挪了挪他披在郝京妍身上的外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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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郝京妍答。

“那这样好一点吗？”阳骆承把郝京妍拥得更紧。

“好多了，但还是有一点冷。”郝京妍再往阳骆承的怀抱贴去，说道。

“那这样呢？”阳骆承几乎把郝京妍整个人拉进他的怀中。

郝京妍不答，笑了笑。其实，她不冷，她只是想要离阳骆承更近一点而已，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然后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繁星满空，原来豫京的夜空，也可以这么美好。

“骆承，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望着那一颗颗璀璨的星星，良久，郝京妍说道。“要是有一天，当我和你都不得不面对死亡的时候，你不可以死在我前面。”

“好。”阳骆承没有犹豫的答应。他如何忍心，让郝京妍忍受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那一夜，郝京妍流泪了，而阳骆承也知道她哭了。因为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全都沾湿在他的衣襟上。但她和他，谁都没有说。

日后那条路，会是无比的艰辛，郝京妍和阳骆承唯一能保证的是，尽量让自己活下去。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直到天明，郝京妍都没有合眼，她是舍不得浪费和阳骆承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俯仰间的那一点点时间。看着那轮橙红的朝阳，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郝京妍好想好想，时间就一直定格在那一刻，整个世界，只有她和阳骆承两个人。

只是，即使郝京妍用手蒙蔽双眼，告诉自己，天还没亮，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