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救不了

第111章救不了郝京妍转身，没去看贺泓天，也出了牢门。

牢门被锁上，里面只剩下贺泓天，还有提心吊胆为他保命的人。

“皇上，要不要先换件衣服。”阳骆承还没有走远，程云追上去问。而阳骆承浅灰的衣服，沾上了不少血迹，被风吹干的鲜血，很快成了暗红色，溢着邪异的光泽。

阳骆承没有止步，也没有回答，出了天牢，他见门口停着一匹马，跃上马背。不顾后面的程云和郝京妍，直接奔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重返皇宫，阳骆承虽然心中急迫，但还是先回了趟凤仪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不想把那些肮脏的血迹，带进阳显名住的地方。

凤仪殿，一切还保持着郝京妍离开前的样子，宫人每日做的事情，仅仅是打扫而已。从凤仪殿出来，阳骆承回头看了眼，他愈黑的眼眸挽过一丝波澜。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皇宫的最深处走去。

远远的，阳骆承一眼就看到有个男人等在竹林外。他没见过，但知道是齐宿风。

“齐先生。。”阳骆承有礼的对着齐宿风说。

齐宿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着阳骆承。面前的男人，气宇轩昂，从夜里走出，带着强大的气势。素未蒙面，阳骆承身上也只是穿着一套普通的锦衣，但齐宿风感觉得出，他，就是皇帝，一个异常强大的存在。

“请跟我进来。。”齐宿风径直走在前面，守卫的锦衣男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通往竹林深处的小径，阳骆承已经走出一步，齐宿风往另一个方向看去，不见郝京妍的身影。稍停了片刻，他也走进了林子里。

一座两层的阁楼，木制的长廊上点着几盏灯笼，不是非常的耀眼，刚好能驱散笼罩在四周的黑暗。借着散出的灯光，能看到阁楼外围，种植着很多的茶花。可惜，白天绽放的花朵，随着太阳的落山，也跟着一起萎蔫了。

“大皇兄就在里面。”阳骆承推开一间房的门，对着后面的齐宿风说道。

那是间雅致、质朴的房，很恬静，踏进里面，完全感觉不到是在皇宫里。若是在往日，那应该是间令人向往的地方。只是，不知为何，置身于其中，气氛却是有些压抑，让人的心也为之一沉。

在里层，有两个伺候的宫女，和两名太医。

“参见皇上。。”听到外面传来的开门和脚步声，见是阳骆承来了，宫人和太医们恭敬的行礼。但是，他们都低着头，没正视阳骆承，是不敢，而他们略微颤抖的身体，更是在惧怕着什么。

没有说话，阳骆承只是挥了挥手，宫人和太医便退到一边。而因此，一张床榻显现了出来。床榻上，一个男人躺着，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阳显名。只是现在的他，闭着双眼，额头囤聚着一团灰色，微薄的唇瓣呈紫黑色。一看便知，身中剧毒，而他紧锁的眉头，此时此刻，应该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没有多问什么，而且，这也是齐宿风来豫京的目的。

阳骆承站在一边，齐宿风则是兀自走到床榻正中的位置。齐宿风先是认真看了遍阳显名的神色，他的脸，便为之凝重。单看齐宿风的神色，便知，阳显名的情况非常的棘手。

望闻问切。。阳显名处于昏迷的状态，问是不可能了。齐宿风坐在床榻边放置的椅子上，而后，他从被褥中拿出阳显名的手，号脉。

整个房间，静静的，落针可闻。站在远处的宫人和太医，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而目光在阳显名和齐宿风之间移动的阳骆承，也没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慢，慢到仿佛能听到它流动的时间。而等待，则是最大的煎熬。阳骆承的两手都握成拳头，他的心里，有紧张，有恐惧。因为齐宿风，或许是阳显名最后的希望。

一定，一定能得救。。。阳骆承在暗中告诉自己。

“齐先生，怎么样？。。”见齐宿风站起身，阳骆承绷紧的一根弦，稍稍松弛了下，又再度绷得更紧。他想知道结果，但同时，又带有无尽的害怕。

“你用什么，维系他的命？”齐宿风不答反问，对于阳显名身上的某些事，他有些疑惑。

“我的血。。”阳骆承说。

血。。。听到那个字，齐宿风脸色骤然一变，是惊诧，他定睛的看向阳骆承。

“我的身体由各种草药浸泡过，所以，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我一边替大皇兄放出他体内的毒血，一边把我的血，送进他体内。”对于齐宿风的愕然，或者说是震惊，阳骆承相对要平静得多。要是用他的血，能换阳显名的命，流再多，阳骆承也在所不惜。无奈的是，他还是救不了阳显名。“可是，大皇兄体内的毒，有着极强的感染能力，我的血，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治标不治本，而大皇兄的气息，也一天比一天弱。”

用血续命？。。。看着阳骆承，齐宿风的内心在翻腾着，不知要说些什么。

“齐先生，只要能救大皇兄，不管是什么药材，还是什么方法，你尽管说。”阳骆承再度开口，诚恳的态度带有乞求。

房间里，没有从外面吹进来的风，但，空气却是不安分的跳动起来。有短暂的沉默，齐宿风没有说话，而平时喝杯茶水的时间，在那一刻，却变得尤为的悠长。长到像是走进了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在那份等待里，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替变。

“你不用再送血给他，他体内的毒，已经腐化了他大半个心脏，没救了。。”齐宿风说。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风停了，树叶不动，连流淌的空气也静了下来。静，沉寂的静，静得令人为之惊恐。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阳骆承右手抓住齐宿风领口的衣襟，他一双瞪大的眼睛，似要撑破眼眶，条条的血丝更是充斥在里面。阳骆承对着齐宿风咆哮道，他极度压制的神经，也随时都有可能失控。他难以接受，所以希望扑灭带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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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阳骆承的手抬起，他的袖子往下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腕上布满的历历刀痕。新旧不一，但时间都不长，每一道伤口都下手不留情，一寸多长，深进血肉，像是想把他身体内的血，全部放出来。

“阳骆承，你干什么，放开齐大哥。。”急赶回来的郝京妍，来到阳显名的房间，却是刚好看到阳骆承辖制齐宿风的一幕。郝京妍冲着阳骆承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阳骆承回头看向郝京妍，随后，他再看了下床榻上躺着的阳显名，他的目光，最终回到齐宿风身上。

然而，阳骆承的眼眸，却在那时变了。他瞳仁的底层，荡漾着浓稠的黑色，极致的黑，像是无数的黑浓缩而成。阳骆承松开了勒紧齐宿风的手，却是突然，嘴角上扬，笑了。

是笑，但阳骆承的那个笑，看在郝京妍眼中，比他震怒来得更加可怕。郝京妍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脊梁也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什么事？

“齐宿风，你能救他，只是不想救，对不对？那么，就玉石俱焚吧。”阳骆承唇角还残留着那抹诡异的笑，他冷冷的说。死吗？真的要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阳骆承，你冷静点。。。”阳骆承越是平静，越是压制，郝京妍就越觉得怕。那好比，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风雨来临，绝对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要更加的猛烈。

“我说过了，他毒已攻心，救不了了，而且，你也不要再送自己的血给他，不然，长此以往，你也会失血而死。”刚才阳骆承猝不及防的出手，差点勒得齐宿风窒息，他顺了口气。现实很残忍，但齐宿风还是再一次说道。

毒已攻心，救不了。。先前，只顾着阳骆承和齐宿风的冲突，听到那些话的郝京妍，把目光，由阳骆承转向了齐宿风。

“阳显名，没救了？”郝京妍有些脱力的问齐宿风，似不相信她亲耳听到的话。她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保住阳显名的命，可，明明已经看到了光明，却是立即被乌云却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郝京妍只觉整个天地间，都陷入一片黑暗，眼前的一切，来得那么的不真实。

“他。。。”齐宿风看得出，郝京妍承载着极大的痛苦，而他，也实在无法再重复第三遍。

就在这时，郝京妍和齐宿风对话，被阳骆承打断了。

“齐宿风，别以为那些事过去了，就没有人知道。若你不救他，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阳骆承说。他冷冷的脸庞，冷冷的声音，带着莫测的笑，亦如郝京妍最初认识的他。只是，阳骆承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神里，显得有点空洞，多添加了一份绝望后的疯狂。“纵使你当一世的神医，救无数的人，也洗不掉你双手沾上的血腥。我知道，程家唯一的后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