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part1陆齐安
自从那日我在办公室将话挑明之后，明珠来“拜访”我的频率明显降低。我一直记得那一天当我反问出“你确定你说的是自己妹妹”时，明珠那斑斓而又尴尬的表情。
没有什么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我抬起手做了个请她离开的手势，她盯着我看了几眼，愤恨跺脚，低声暗骂道：“什么眼光！”继而，铿锵走开，摔门而去。
我不以为忤。这些年来，这样的大小姐我见得太多了。在一笑置之之后，便垂下眼，继续审阅文件。
没有父亲的来电问候和明珠的上门追问，我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接下来的许多天里，就连我的工作效率都明显比前一段时间提高了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没再见到明媚，而且，我的手机里也没有接收到来自她的任何电话或短信。——这一点充分证明了，她那天主动开口要我的号码，纯粹是为了造福自己的室友。
当然了，她不来吵我，我乐得清静，自然不会主动去联系她。
可是，父亲却不这么想了。一天下午，我刚刚下班，就接到了由秘书转达过来的老爷子不容置喙的命令：带明媚回老宅吃晚饭。
我愣了一秒。这下好了，即使再不情愿也必须给她打电话了。
电话“嘟”了好久，就在我几乎要丧失耐心的时候，她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陆小同？”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边非常吵，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用喊的。
“你在哪儿？”我沉着声，单刀直入。
她似乎往远处走了一些，那边的动静终于不像刚才那么嘈杂了：“我在西安啊，有事吗？”
我当场就蒙了：“西安？”她去西安做什么？
“出差啊。”门主不愧是门主，她一下子就洞彻了我的想法，在那边不无得意地说，“我好歹也是齐瑞文化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啊，出差很奇怪吗？”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我来这边谈合同呢，都四五天了！”
我瞬间无语，支起手肘扶住额头，难以控制地喟叹一声：“你要离开北京，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她原本愉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困惑起来：“我通知你做什——”“么”字还没出口，她就明白事情的不对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被你说中了。”我在心底暗骂她这个乌鸦嘴，“我爸要见你。”
她呆了一下，然后哀号一声：“该死，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懊恼极了，“我就说嘛，坐飞机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事没交代，可死活就是想不起来——”
我皱起眉，开口截住她的滔滔不绝：“你就说今晚能不能飞回北京吧。”
“这个唉……真不好说。”她期期艾艾，然后又连连应了几声别人的招呼，嗓音明显变得愧疚起来，“你看啊陆小同！他们都还在催呢。这边的事儿就剩收尾了，我尽量快些，争取明天赶回去成吗？”
我抿唇不语。
她就更急了：“见我做什么？很急吗？不然……让小美去顶一下成吗？”
让别人去顶？她当我和父亲都是小孩子吗？一股莫名的怒气之下，我冷笑一声，掐了电话。
电话挂断，我开始琢磨该怎么向父亲交代。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我瞟了一眼，是她打回来的。
“你不用管了。”我接起电话，不冷不热地说，“我来搞定就行。”
她嗫嚅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对、对不起啊……”
编理由骗父亲并不是一件难事，我刚挂了明媚的电话，吸一口气，就给父亲打了过去。
我用一种自然而然却又甚是抱歉的语气告诉父亲，明媚因为要加班的关系实在是脱不开身，所以今晚就不过去吃饭了，父亲虽说没有多问什么，但是听语气似乎还是有些失望的。我赶紧表态说自己这就开车回家。总算是让父亲的失望稍减了些。
开车半小时，到了老宅，父亲果然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在等着。我陪着他用了饭，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宜，话题最终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明媚身上。
酒足饭饱，父亲神情悠闲地倚着沙发，然后就自然无比地展开了话题：“今天把你们叫回来，也没别的事，就是为了能一起吃顿饭罢了。说起来啊，明媚和你交朋友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那次你带她回来见我，这么久都再没见过她了，她做什么的？也很忙吧？”
“她在齐瑞上班。”我努力回忆她的职位和工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关心过，于是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听她说，这一段好像是有几个大单子要签，确实一直没什么空闲时间。”
“齐瑞，”父亲重复一遍，然后微笑，“这么听起来，倒是挺上进的。”
父亲在夸她。我只好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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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我起身告别，嘱咐徐书让父亲早些睡，临走时不忘做个保证。
“过两天我带她回来，陪父亲吃饭。”
“好。”父亲笑，“路上开车慢些。”
从老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开车到我自己的住处，已经十点二十了。一到家我就进了浴室洗澡，等到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里竟然有五个未接电话。
我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清一水儿的全是明媚。
犹豫了片刻，我最终决定给她打过去。谁想，她竟然一接起来就对我破口大骂。
我压着怒气听了半晌，终于听出了一些端倪：“……你飞回北京了？”
“废话。”她十分没好气，“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没理她的疑问：“找我有事？”
“……来机场接我啊。”她好像在那边跺脚，“我又冷又饿的，而且是为了你才巴巴地从西安飞回来，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天晓得，我竟然微笑了起来：“在那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