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96章:爱到深处时 - 爱与浮生之千千结 - 舒涓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千千结:第96章:爱到深处时

冬天的雪和人们的议论一样热闹,但雪会停,流言也终究会销声匿迹。正当b大人对楚星河与萧暮雪的师生恋臆测纷纷,众说纷纭时,发生了一件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一名大四的女生,为了取得留校名额,将自己打包送给导师,不小心行藏败露,被师娘捉奸在床。东窗事发后,女生一哭二闹三上吊,声称是被导师强迫,并非自愿。该导师执教多年,勤勤恳恳,培养了不少优秀学生,不料老马失蹄,弄得妻离子散,晚节不保。他受不了舆论和流言的折磨,也接受不了身负污名的自己,跳楼自杀了。  一条人命,归于尘土。一个街谈巷议的敏感话题,沾染了人命后才不情不愿地打住。此时,已是腊月,雪虐风饕,寒梅未放。

小年前两天,萧暮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楚星河说要去拜祭老花匠,正好同行。萧暮雪知道他是想送自己,很是感动。临行前,她在电话里将姚慕白的情况向苏婉言简要说明,但并不提及他背弃萧家的行径,只说他已结了婚,一切安好。

苏婉言没有多问,只是说:他过得好就行。

萧暮雪又将自己和楚星河的事详细告知,末了请苏婉言帮忙把姚慕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楚星河住。

苏婉言连声应着,很是高兴。

出发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楚星河就来敲门,后面还跟着楚星月。看见萧暮雪,她笑得话不成句,直到萧暮雪恼了,才忍住笑说:我这担虚名的终于功成身退了。以后,我弟弟就拜托你了。她开车把两人送到火车站,直到车开了才离开。

车厢里人满为患,空气混浊。萧暮雪有些头晕,便靠着楚星河休息,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姚慕白来,想起自己也曾依在他的肩头,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她缩了缩身子,像是很冷。

楚星河问:“不舒服么?那我换个姿势。”

萧暮雪闷闷地说:“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背弃我,离我而去?”

“你呀!”楚星河揉揉她的耳垂说,“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我想睡在你的身边,一觉醒来已天荒地老。”

“求之不得!”

两人聊聊天,看看景,睡睡觉,翻翻书,逗逗棉花糖,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站,又掐点转了趟长途汽车,赶在天黑前到达了桥河镇。

张宇涵夫妇带着一双儿女等在车站,高兴得都快掉泪了。张宇涵拍着楚星河的肩膀,一个劲地说:“好小伙!好小伙!”

刘雨燕打趣道:“都说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爱。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张宇涵反诘:“你不高兴?不喜欢?”

萧暮雪羞得跑去跟两个孩子玩,假装看不见楚星河深情的目光。

刘雨燕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得萧暮雪直喊撑。她又喝了两杯酒,十点刚过就搂着两个孩子睡了。

第二天,两人祭拜完老花匠就踏上了归途。到家时天已黄昏,苏婉言等在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那熟悉的呼声唤醒她心底沉睡的温柔。两道人影慢慢爬上田坎,走在前面的是个女子,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雪儿?”苏婉言唤道。那女子抬头,正是萧暮雪。

萧暮雪扑进母亲怀里,笑声起时泪水流。

苏婉言拍着爱女的背心,眼睛望着楚星河,微微颔首。

楚星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以晚辈的姿态叫了声伯母。

棉花糖围着苏婉言撒欢,打转,蹭裤管,各种花招全用遍,只为求个抱抱。

萧暮雪没着急回家,带着楚星河去了墓地。

墓地还是老样子,只是坟头野草丛生,略高了些。两人跪拜完苏世安,便在萧兰枢的坟前并排跪下。萧暮雪抚摸着青石墓碑,神情哀伤:“爸爸,我带楚老师来看您了。您高不高兴?”泪水夺目而出,她也不去擦,继续说:“您不用再担心我了。若人生再无风波,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和他来看您。”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楚星河接口说:“伯父,不论人生还有多少风波,我和暮雪,永远都风雨相随。这一生,这一世,上天入地,她都是我最爱的人,也将是我唯一的妻。”

萧暮雪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苏婉言抓了把黄土放在坟头:“兰哥,星河的品性你是清楚的,我也放心得很。把雪儿交给他,真是再好不过,是不是?”

两人磕了头,又跪了片刻才起身。楚星河替萧暮雪掸去膝盖上的泥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苏婉言看在眼里,颇为安慰。

棉花糖坐在坟前,歪着头左右看看,就钻进油菜地玩去了。当动物真好,不用体会人心的险恶和人世的艰险。

衰草斜阳,暮鸦声声。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亡魂归路迢迢。而活着的人背着思念的重负继续前行,只在走过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血与泪的痕迹。

休息了一天后,萧暮雪带着楚星河到处玩耍。两人牵手踏遍了沟沟坎坎,看尽了山山水水,走遍了童年的每个去处。唯一没去的,就是后山那处秘密花园。

苏婉言的视力已恢复,身体也很健康,只是精神不如从前。每天早晨,村头的广播刚响,她就已把早餐端上了餐桌。她总是守着楚星河和萧暮雪吃饭,督促两人多吃菜,老担心他们营养不够。

七婶还是住在萧家,俨然成了半个主人。每日里,两个厨艺超群的巧手主妇变着花样做吃食招待楚星河,生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萧暮雪说:“那谁,你还是回去吧!再这么下去,你还没胖,我倒先成猪了。”

楚星河笑道:“那我更不能走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在除夕前两天启程了。

萧暮雪在阁楼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整天。苏婉言没去打扰她,直到她下了阁楼,才说了句:“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去。”

七婶对楚星河赞不绝口,没事就要在萧暮雪面前夸几句,说得最多的是:那真是个千里挑一的好人。倒是苏婉言,从不多说多问。她没再提起姚慕白,更没有问有关他的事,独自将他用过的东西和留下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萧家从来就没这个人。只是后来得知萧暮雪遗失了凤凰手串,暗自叹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本以为是凤不离凰,谁曾料,到最后却是凤去台空江自流。丢了也好!她想起这话是萧兰枢常说的,又是一番神伤。

萧暮雪也没问那些自己曾当作宝贝的东西都去了哪,将老花匠送的紫菊贴在重新粉刷过的墙上,又找来干花和画片,把屋子装饰得简雅又不失温馨。

苏婉言见她每日忙忙碌碌但总是笑语欢颜,越发感激楚星河:都说好的爱情能让人改头换面,果然!

楚星河还没到站,就打来了电话。铃声响了半天,萧暮雪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那手机是答谢宴上抽中的奖品,另一份奖品是个最新款的mp3。不得不说,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非常实用的。

两人说了好一阵话才挂断。萧暮雪看看手机,心想:从此又多了个花钱的劳什子。她丢开手机,戴上耳机,忙着做手工去了。

mp3里的音乐是楚星河帮忙下载的,每首都是她喜欢的。此刻,她和楚星河都喜欢的那首《鬼迷心窍》正单曲循环:“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虽然岁月总是匆匆地催人老,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还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一首歌毕,萧暮雪泪流满面。楚星河曾说,在爱上她之前,他希望自己也能遇见一个人,不管要经历多少百转千回,不管要承受多少悲欢离别,只要最后能在一起,他就愿意等,愿意无怨无悔地等,哪怕从前世等到今生,从今生等到来世。她又想起了叶寒川,想起在一个下雨天,他和自己背靠背坐在野枫林,看山川河流,烟雨微芒。他一遍一遍唱这首歌,唱到最后,眼中有泪。她问他何以如此伤感?他叹息说:是我多事,替古人担忧。她一边笑他一个男孩子如此多愁善感,一边抚平他紧锁的双眉,直到他眼里愁云散尽。

兴致就这样没了。萧暮雪扔下折了一半的星星下了楼,给正在厨房忙碌的苏婉言打了声招呼,就奔后山去了。

已经太长时间没来这里了!这里并没太大的变化,只是鸟不宿的爬行道比以往更密实了些。那些陈年旧草夹着新长的野花野草探出头来,欢迎久不归家的孩子。

悬崖边,一道人影迎风而立,高瘦的背影瑟瑟的,在漫川枯草和黄叶的映衬下,显得孤独而凄零。

萧暮雪放慢了脚步,怕打扰到看风景的人。她在石头上坐下,过了几分钟才拽了拽那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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