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惊险
第7章惊险
纵使背对着殷涟,虽看不到那双阴鸷的眸子,陈长毓却仍感到如芒在背,而今的疾言厉色,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房内静悄悄的,殷涟的脚步声微不可闻,陈长毓却深知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在暗中观察。
陈长毓皱了皱眉,愠怒道:“殷大人,云康尚在沐浴,还望大人自重!”
殷涟闻言,在离珠帘堪堪一寸处站定。水汽氤氲间,少女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更衬得肌肤白皙胜雪。
“事关国运,本官也是奉旨行事,还请郡主海涵。”殷涟狭长的眸中情绪晦暗不明,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长毓冷哼一声,状似无聊地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云康岂敢妨碍大人,只是这圣旨上莫非还下令擅闯女子闺房不成?”
陈长毓面上一片冷意,胸腔却咚咚作响,她虽有些怒意,但犯不着去得罪殷涟,眼下有意讽刺他几句,目的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明明是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陈长毓头皮发麻,身子还泡在热水中却觉得遍体生寒,殷涟抬手,白皙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拨了拨珠帘。
圆润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每响一声,陈长毓的神经就又紧绷了一分。
殷涟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抬脚到了另一旁:“本官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郡主不必紧张。”
陈长毓收敛了神色,垂下眼眸不再开口。
若说是例行公事,那为何不辞辛苦地追到陈府,又如此兴师动众,说到底还是想将庞国公府扳倒。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陈长毓来说都无比的煎熬,殷涟虽再无失礼的举动,但这人存在感太强,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被人叫做血修罗。
“放肆!殷大人莫非连这点分寸都忘了么?”
陈长毓瞥见殷涟的似是要搜查自个刚换下来的衣物,便呵斥道。
檄文被取出,殷涟又来的太迅速,方才她身上那件四季花遍地绣银马面裙内侧应当还留有线头。
若是殷涟见到,恐怕……
陈长毓只觉得喉间发紧,奈何如今自己也是处境尴尬,只得冷冷道:“云康要更衣了,还请殷大人回避。”
殷涟双眸幽深,“一件外衫而已,郡主未免太过紧张。”
陈长毓只能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却不知身后到底是何状况。
殷涟不说话,陈长毓靠在浴桶上,憔悴地闭上了眼。
她本就有风寒未愈,又在短时间内与殷涟两次交锋,这男人实在可怕,着实让陈长毓有些心力交瘁。
“大人。”裴旭站在门外,身后领着众人,恭敬道。
殷涟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声道:“如何?”
陈长毓心头微动,细心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裴旭微微摇头,方才他领着手下细细搜查一番,着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莫非这云康郡主当真是无辜的?
殷涟目光如两道寒芒,瞥了一眼尚在浴桶中的陈长毓,心下已有了思量。
“回宫。”殷涟脸色不善。
陈长毓这才松了口气,“殷大人慢走,恕云康不能起身相送。”
殷涟没再说话,只拢了拢身上的玄色大氅,带着人马利落地出了陈府。
殷涟一走,那股压迫感也跟着消散,陈长毓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在秋雨的服侍下起身更衣。
“那条裙子,拿过来,再拿些针线来。”陈长毓盯着那件四季花遍地绣银马面裙,心中有些许不舍。
她记得这条裙子是母亲生前给亲自去成衣坊挑的面料,一针一线给自己做出来的。
母亲抱病那会,终日也是郁郁寡欢,平日里最爱给女儿做些衣裳、香囊之类的物件。
陈长毓又一针一线地将这缺口补上,回忆上一世母女二人悲惨的结局,难免鼻头一酸。
这一切,都是陈汝南这个畜生害的!
陈长毓眼中一片冷意,用剪刀剪掉最后的线头,恰巧碧辛匆匆端着食盒进来。
“郡主,方才我见监察司的人似乎刚从府里出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陈长毓摇摇头,“无碍,有惊无险罢了。”
“去一趟灵堂吧,把食盒提上。”陈长毓提了提裙摆,吩咐道。
自重生以来,被庞国公府的事情困住,陈长毓还未来得及去祭拜母亲,眼下睹物思人,那股子思念是再压不住了。
她现在迫切地想见到母亲,哪怕只是一块冰冷的牌位。
碧辛面色犹豫,她犹豫道:“老爷今日请了道士在做法,说是近日府上颇不安宁,恐有邪祟在作乱。”
“郡主此时去,恐怕讨不到安宁,反倒是扰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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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颇不安宁,无非就是指陈长毓罢了。
“荒唐!”陈长毓心中怒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