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探望

第14章探望

料想到陈汝南这两日在牢房里应当不会好过，但看着眼前蓬头垢面、满身褴褛的男人，陈长毓心中还是有些讶异。这牢房建在地底下，常年要点着灯，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到处死气沉沉。

“女儿，女儿啊！”

“你快救救为父！”

陈汝南一见陈长毓，便立马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栏杆处，枯瘦的手穿过栏杆的缝隙想扯住她的裙摆，却被陈长毓默不作声地躲开。

殷涟眼神微动，只略微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下却有了些许疑惑。

传言道这云康郡主美貌冠绝京城，只可惜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天性柔弱，见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这传言殷涟不仅有所耳闻，更是亲眼所见。

当年云康郡主及笄，明成帝特意在宫中设宴，云康郡主端坐庞国公身旁，一袭月白纱衣，搭上软毛织锦披风，精致的玉颜略施粉黛，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像是刚在水里浸过一般。

这么一个美人，前来搭话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只可惜这云康郡主太过内向，一个劲地往庞国公身后躲。

脑海中浮现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殷涟心头微动，目光落在不远处陈长毓的身上，黑沉的眸子越发阴鸷。

若从这几日来见，这云康郡主倒像是性格大变，眉眼间那股子怯意消散不见，反倒是添了一抹狠绝。

殷涟眯了眯眼，手指的指节下意识地击打着手肘，颀长的身子慵懒地靠在一旁的墙上，一言不发。

有殷涟在一旁，陈长毓也不便多说，只示意碧辛将食盒中的点心和饭菜摆出来。

陈汝南这几日吃的都是馊饭，不知有多久没吃过热乎的饭菜了，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空着手就抓着饭菜往嘴里塞。

“父亲，您一定要配合大理寺调查，过几日女儿再来看您。”见陈汝南这副狼狈的模样，陈长毓心中无半分怜悯。

前世她被陈汝南当成工具送到宫中被明成帝折辱，往后的每一天，她过的都比现在的陈汝南要凄惨万倍。

知晓殷涟在这，陈长毓有些话注定是没办法说出来了，她冷冷看了陈汝南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陈汝南显然还有些怔愣，他看着陈长毓离开的身影，连眼前的食物都顾不上了，抓着栏杆大喊道：“陈长毓，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这个毒妇！”

陈长毓表情瞬间冰冷，身旁的碧辛脸色也不太好看。

果然她不心软才是对的，她这位父亲，无论什么时候，最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

就连妻儿，在利益面前，他都能拱手相让。

“郡主慢走。”

越过殷涟身边时，那男人垂着眼眸，苍白的面容在牢房中更显得阴冷，锋利的眉眼又给他添了一丝凌厉。

陈长毓脚步微顿，对殷涟着实没有什么好感的她，此刻也只是微微福身，领着碧辛径直往门外走去。

待陈长毓离开后，殷涟和陈汝南隔着牢房的栏杆，气氛瞬间凝滞。

殷涟从墙上直起身子，掏出腰间的钥匙，慢悠悠地朝陈汝南走去。

咔哒——

门锁开了，殷涟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汝南满眼惊恐，一个劲地往后退，只是这牢房总共就这么大，不多时，他的背就贴在了墙上。

“他来找你了？”殷涟居高临下地盯着陈汝南，审问道。

陈汝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殷涟狭长的眸子眯起，抬脚便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这一脚的力道，直踹的陈汝南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胸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想好再说。”殷涟冷冷道。

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同色腰带，披着一身墨色祥纹大氅，浑身的黑色似乎跟昏暗的牢房融为一体，阴森迫人的气势压得陈汝南喘不过气来。

陈汝南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鲜血，额头早已是大汗淋漓，他气喘吁吁道：“是他。”

殷涟冷漠地勾了勾唇角，瞥了一眼烂泥似的陈汝南，转身离开了牢房。

京城街上。

陈长毓坐在马车上，单手撩开帘子，皱着眉往外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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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到处都是人，却都挤在道两旁，中间空出一条宽敞的道路，还派有军队守卫，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重要人物。

就连陈长毓的马车，都被拦在了路口处，不准在往前。

“碧辛，你去看看如何了。”陈长毓吩咐道。

她现在急着去庞国公府探望庞谌，原本走的好好的，却被拦在这半路上，怎能令人不着急。

在马车上略微等待了片刻，碧辛上车答道：“郡主，听闻今日有北疆的狄国使者来访，那狄国皇子也来了，这会子御林军正严加防守，看来暂时是过不去了。”

狄国？

这不正是被庞谌率军击退至数百里之外的北疆狄国？

陈长毓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着有些许不对劲，这狄国来访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微妙。

两国早已十几年未曾来往，怎得偏生今日那狄国突然来访，明成帝向来谨慎，又怎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