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贫血
“贵妃醉酒？”唱戏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一戏目，可阿木还是十分震惊，“那不是京剧吗？怎么还请你一个唱潮剧的唱？”李玉耸耸肩，咧嘴苦笑：“也许那有钱人什么都不懂，也许我最近一直倒霉，开始走运了！”
阿木开玩笑说：“也许是他看上你了，故意以请戏的名义靠近你。”
李玉的笑容突然僵住，看了看阿木：“他看上你了才对。”
“你说什么？”
“没！只是开玩笑的。”李玉又咧咧嘴，“我的意思是我这种烂女人又有谁能看得上呢？”
阿木从李玉的双眼中看出深深惆怅，忙安慰道：“李玉姐，其实你很优秀也很漂亮，既然那个男人老打你，还下这么重的手，我看不要也罢。”
李玉脸上的表情又僵了一下，旋即嘴角翻过一丝恨恨的坏笑：“我以后都不会再让这个男人碰我一下！永远不会！”
阿木心想李玉已经决意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心里为她感到高兴，也不再提起这件事，免得她再伤心。
“李玉姐，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潮剧本来就是半桶水，更何况还让我唱京剧？”阿木突然又说。
“潮剧和京剧不同样都是扯开嗓门唱？我们唱的很多戏目也都还是从京剧改编来的啊。”
阿木想了想，还是摇头：“话虽如此，我还是不行，怕砸了你的饭碗。”
“我都说了那老板什么都不懂，我们对着视频多排练几遍，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阿木犹豫了，还是没啥信心：“你为什么不请你们戏班里功底比较好的同事帮忙呢？”
李玉一脸不悦：“不瞒你说，你要是不唱。这戏我宁可不接，也不会便宜我们戏班的人。这一个个色鬼以为我男女关系很乱，都只想占我便宜。我们班主也是，老色鬼一个。”
阿木怔了一下，不予发表意见。因为他戏班里也不乏这样的人，他自己都是其中一个，唯一区别的是他不会故意去欺负人。
只是，他心里在想：李玉的男女关系确实不敢恭维。
李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滥交？很随便？我也是被那个坏男人逼的，他不但在外面乱搞，还将女人带回家。更无耻的……”
李玉说着又哽咽起来：“她竟然逼我和那些女人同睡一张床伺候他。我都快被他逼疯了，我只有出去找其它男人才觉得我在报复他，心里才会痛快。
但我从不会找戏班的人，也不会随意找一个男人就行，我要对他有点好感。所以，我对你还是有点感情的。”
阿木脸一红，轻声道：“谢谢！”
他心里暗骂李玉的男友真是畜生不如，并寻思：果然每一个随便的女人都有一段伤痛的过往。
“你到底唱不唱？这是一出独角戏，只要都是杨贵妃的戏份，你只是客串唱一下太监高力士的戏份，怕什么？”
阿木心想即便不是帮李玉的忙，当是做兼职赚点外快不错。
反正屠班主从沁水村回来以后就整天浑浑噩噩，戏班里的事也不过问了。大家都在担忧着接下来的生计问题，相信屠班主知道了也没法怪他。
阿木点了点头：“好，我唱了。还要李玉姐多关照。”
李玉开心得差点要去抱阿木：“你再请你们戏班两三个乐师，这戏就当人家请的你们，不要让我们戏班知道。完事这一万五我们几个人分。”
“请两三个乐师就够了？不用搭戏台吗？”阿木惊讶。
李玉摇摇头：“不用啊。你没看见人家卖膏药的，一把二胡，一个小姑娘就可以唱出一台戏了吗？那老板大概的意思也就只想听杨贵妃唱，不用整个戏班出发。”
阿木心想李玉说得也在理，她是当了几年花旦的人，恐怕以前也没少接过这样的独角戏，自有一套经验。
阿木问：“那我们在哪里唱？”
李玉微笑：“在西湖公园里，里面有个舞台。”
“西湖公园？”阿木想起那晚和陈小幽醉醺醺躺在西湖公园的某片草坪上，也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唱“贵妃醉酒”。
……
首先阿木他们得多排这出戏，李玉建议阿木暂且住在她家里，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家里对着视频练这出贵妃醉酒的戏。
阿木本来有所顾虑，他想起了陈小幽，生怕和李玉朝夕相处又禁不住她的诱惑。
但一想到李玉并非那种随便的人，现在她已经摆脱了那个噩梦男友，应该不会再想着找其它男人报复。
而且，看她的神情，确实是很想将这出戏唱好。
反正阿木正好无处可去，便暂且搬到李玉家去，当是顺便冷静一下。
李玉刚打开铁门，便急急将阿木推进屋子里。
阿木吓了一跳：“李玉姐，你干什么？”
李玉神情慌张，在门口左右瞅了瞅，将门反锁上，又对着猫眼瞅了瞅：“我总感觉那个坏男人在跟着我。他又想回来打我！”
阿木松了口气，忙安慰道：“李玉姐，你太紧张了。放轻松点，你都已经和他分手了，还怕他干什么？他如果赶来，我…我就报警。”
阿木本想说他就要挺身而出护着她，但心想这样怕是会被李玉误会，而且他知道肯定打不过那个男人，大言不惭，万一他真找上门来，脸就丢大了。
“你不知道，他就是一个魔鬼！”
李玉颤抖着身子，到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药瓶，倒了一把药塞入嘴里。
阿木认出那药瓶和在林如海家里看见的一样，都是用来镇定情绪的药品，也就是精神药物。
他心里一颤，心疼好好一个女人被那坏男人欺负得都快疯了。
难怪有些女人会因为家庭暴力而选择自杀，李玉现在的情形离自杀就只差一步了。
李玉拿着热水瓶准备倒水冲药，瓶里却一滴水都没有，她被那把药给噎住了，顿时满脸通红。
“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