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心愿
第317章心愿
箫云然一愣，却是断然摇头，说：“这怎么是旁枝末杰？头发一夜之间花白，对于你这等大修为者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苏白流也是一愣，却叹了口气，说：“知道了，又如何呢？心脉郁结，又岂能说解就解呢？”
箫云然眉头一皱，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言说。
当代强者之中，苏白流或许是最为可怜的一个了。就如婉木清所分析的一般，他的感情极为不顺，不仅仅是爱情，就连友情，也是如此。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白流沦落至此，很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至少，与箫云然之间感情的裂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谁。
但是，箫云然还是为之感到惋惜。虽然苏白流是咎由自取，但这一切的推动之人，却是莫无道。
莫无道这一生，为了他自己那点儿理想，为了洗白他魔宗的弟子，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他这一生，犯下了多少过错，双手沾满了多少鲜血，背负了多少的业力，又有谁说得清呢？
而苏白流，却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受害者。
就连他与卯霜之间的悲剧，也可以说是莫无道一手造成的。若非当初他埋伏卯霜，令卯霜重伤垂死，卯霜未必不会爱上苏白流。
当然，这等如果主义，却是有些唯心了。毕竟，未知之所以称为未知，便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理清它的脉络，甚至难以窥得一丝一毫。
而此刻，箫云然心底里，未必没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自私的想法。
倘若不是苏白流与卯霜之间已经没有了希望，自己的师姐轩无念，岂不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无关仁义道德，纯粹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点小私心罢了。
而想到这里，箫云然的心中，也不免涌起一丝愧疚。
苏白流敏锐的感觉到了箫云然的变化，还以为他在为自己伤神，不由洒脱的一笑，说道：“你且放心，我毕竟是高阶神兽，又拥有大乘期的修为，这点影响，对我而言微乎其微，并没有大碍。”
箫云然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他刚才的心中，可是泛起了一些极其自私的想法，若是说给苏白流听，难免他会为之上心难过。
因此，他却是开始转移了话题，说道：“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苏白流此刻已经是有些迷糊，思绪也不似清醒的时候那般清晰了，也是点点头，浑然不在意，抱起酒坛子，便又与箫云然重重的碰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酒。
大乘期强者的肚子，仿佛是无底洞一般，就算是饮尽三江之水，也不见得能填满那海量的肚皮，这么一点儿酒，就算喝上千年，也不会产生任何饱腹感。
箫云然却是忽然想到，苏白流颓废成这个样子，与卯霜是脱不了干系的，便问道：“对了，卯霜呢？”
苏白流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怔忡出神。箫云然见此，知苏白流心中难过，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坛中之酒。
过了半响，苏白流才猛然抱起酒坛子，咕隆咕隆的将整坛干完，这才用力的将酒坛子远远地甩了出去。
大乘期修士的力气何其大也，酒坛子被他一甩，便如流星一般，迅速无比的往远处疾驰而去，不知所踪。
这时，他又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摇摇头，说道：“死了！”
“什么？”箫云然表情骤然一变，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你的保护，她……”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投身黄泉了！”
苏白流却似乎看淡了一些，笑着对着箫云然说道：“这一世，她在大约五十年前去世，膝下五世同堂，尽享天伦之乐！”
箫云然有些怅然，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苏白流却是摇了摇头，说：“凡人寿命之极限，便是一百二十九年又七月，不管是何等灵丹妙药，不管是以多大的修为为之加持，都无法更改，这是烙印在命格之中的定数，只能以修士自身修为冲开，外力却是无解。”
箫云然一愣，显然忘了有此变故，听苏白流一言，终于是豁然开朗。
凡人寿命的极限，与炼气期强者相当，这是修仙界最基本的常识。但箫云然，早就脱离了低阶修士境界，至今依然十万年，对之自然没有了什么印象。毕竟，修士的记忆力再强，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不会去太过纠结，自然不容易在脑海里留下印象。
而箫云然，如今只关注婉木清的寿元，对于自己，也是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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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流见箫云然反应了过来，便再次微微一笑，说道：“而凡人死后，需要经过两百五十九年又七十二天，才能再度投胎转世，一个轮回，恰好是三百八十八年又九个月。如今，离霜儿携她丈夫隐居，已经过了一千二百余年，恰好是三个轮回，外加一次阳寿。”
苏白流有一次喝了一口酒，这才继续笑着说道：“因此，五十余年前，她便再次转世投胎了。”
箫云然眼睛一眯，看着苏白流，说：“莫非，这一千年来，你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她？”
“不错！”苏白流长长一叹，脸上终于又泛起了一丝惆怅，说道：“其实，我并非是足不出户，而是每三百八十八年，要离开两次，一次是霜儿去世，一次是霜儿出生。”
箫云然剑眉一轩，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去做什么？她已经投胎转世，洗净前缘了，可以说，已经不再是她了，你再去看她一眼，却又有什么意义？”
“谁说我失去看她了？”苏白流瞥了箫云然一眼，说：“我当然知道，霜儿投胎之后，便已经不再是我所爱慕的那个霜儿了，可是，曾经霜儿说过一句话，我必须要满足她，成全她！”
箫云然大惑不解，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好奇的问道：“什么话？”
苏白流轻轻一笑，转述着卯霜的话语：“愿与林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