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因果
我讶然地捂了捂嘴,明白过来黑猫的原身是个人。小声地问它“这个地方是虚幻的吗?”我指着那道水墙,还有那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城堡。“这是结界之内。这道墙是阻生墙,凡人看不见。”它低声说“好了,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明白,你去看就知道了。切记别乱跑。”
跟着牛顺着石板路走进城堡。
城堡里的色调也是白色为主,虽单一冷清了些,身处其中,会有种身心舒适之感,正中是旋转而上的白色石楼梯。
我看得发呆,正在想楼梯上去是什么样子的。
“发什么愣,快跟上。”
老牛已站在城堡西面的一堵墙前喊我。
快速跟了上去,看着坚实的白墙,老牛竟然迈步就穿过去了。
怕碰了头,我先伸手去试探,果真伸过了墙那边。不过墙不碰头谁知道过去会不会撞上什么,用手判定好距离先。把手伸最长,在那边探了一会,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上手掌,吓的我尖叫着缩手回来,缩到一半被什么重力拽了一把就穿过去了。
“让你别大声,倒好,尖叫起来了。”老牛拐我一下,气呼呼地和我沉声说。
“我以为摸到什么吓人的”我惊魂未定,声音颤抖不已。
“那是我的头。”老牛气得瞪大了眼珠。
我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搞错了。”
定神一看,所处是一间空阔的白屋子,奇怪的是,空荡荡的大屋子的墙上全都是门,都严实关着,上下连个门缝都没有;屋中间有一张白色的石头圆桌,有我肩膀那么高,却没有凳子,也没有底柱支撑,整个桌子浮在空中纹丝不动;桌前站着刚才车祸那三人,桌子这边站着那白衣男子,正在翻手里那本书。
“胡海香 罗恒叶小华。”
他点完名字,抬头看着对面三人,应该说是三魂。
三魂后知后觉地点头,面色沉如死灰。
叶小华开始激动,频频擦泪“大人,我们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就这样死了?我的孩子才八个月,他一个人今后可怎么办啊?”
男子不说话,抬手朝半空随意一挥,跟着空中就显出一副画面来。
画面中的四人都穿着古服,其中三个衣着华丽之人手持棍棒将一个衣衫简朴的男子围在中间打,场面极其残忍!打到那男子血肉横飞还不肯停,男子最终倒在血泊里,睁着双眼死去,三人丢掉手中行凶之器,笑得面目狰狞且一人吐他一口唾沫后绝尘而去。
画面消失,对面三魂仰头看着半空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你们的前世。每个死亡后来到这的魂,都会记得前世种种,所谓有因便有果,画面中的因,就是你们现在须承受之果。”他悠悠说完,合上那本书。
三人除了垂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前世你们三人是员外,视钱如命,半毛不拔。因看上一个老实人家的当道的田宅,不愿出钱购买,用尽各种手段把地变成是自己的,他上门讨说法那天,你们正聚集在一处分他的田宅,商议之下痛下杀手,令他死也不得瞑目。这一世,你们是来还他的,还完了,该下地狱了。”面对三个伤心欲绝的魂,他面无半点怜悯之色,声音平淡无波澜。
“大人,你说的他,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明白一切的女人,捂脸大哭。
“上一世给别人的痛苦,这一世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生下他,给他生命,把所有的爱和最好的都给他,却只能陪着他走短短的一程,亲人死别离乃世间最痛。而你们将带着这些记忆入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进入轮回。他会平安健康长大,对你们没有任何记忆,且会因为你们的保险赔偿而变得富有一生,娶妻生子活到寿终正寝。”
屏气凝神听他说完,我看见他拿起桌上一支笔,在本子上画了几个x,我努力往前倾身去看书上写了什么,看见了,却发现根本不认识是什么字,见都没见过。
他将书合上,拂袖而去。
身边的老牛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不是忏悔的地方,有些事一旦做了,连忏悔的机会都不会有。三位,请吧!”
老牛话音落,只见墙上的其中一道门自动打开。
我看见门那边是红得似血熊熊燃烧着的烈火,火光映红白色的屋子和我们的脸,那烈火中间不断有红色岩浆翻滚,我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肌肤在一寸一寸跟着燃烧起来被岩浆融化。
他们痛哭着,互相搀扶,带着满眼的恐惧缓慢朝那道门走去,踏进去瞬间就化作泡影,只剩哀嚎声接连回荡,叫得人心底渗出寒意,好想快点离开这窒息可怕的地方。
直到门自动关上,才将声音阻隔,一切恢复如常。
我想后退,可双脚像是被铁钉钉住,目光掠过紧闭的十几道门,想象着门后的场景,想象着有天我将要入的是哪一道门?内心顿时感慨万千,如万丈高的巨浪奔腾拍岸,久久无法平静。
“看了这些,理解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工作。那些人不是主人不想救,是救不过来。再说谁能阻了因果报应?不想有这样的报应,那就趁活着多积德行善,其他的门就不是这么可怕了。”老牛戳了戳身体僵直的我,带着笑意说。
看着一道道门,我喃喃自语“所以我上一世也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要是黑猫不救我,我是不是也该入地狱,要进刚才那一道门?
老牛忙捂了捂嘴“额,我好像说错什么了。走吧,这种地方别多待,容易伤感。”
穿过墙,它带着我上了石楼梯来到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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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黑色调,圆形房顶上挂着形状怪异的吊灯,泛着柔和的黄光。
这的布局像是一个迷宫,随处可见的绣花屏风,挡住了视线,真怀疑黑猫的审美,不是清冷就是压抑,要是我住里边绝对会疯掉。
“别小看这些屏风,每一块屏风后都是不同的世界。不信过去看看。”老牛说。
我是不信的,所以迈开了步子决定随意穿过一面屏风看它所说真假。
穿过屏风,我竟站在一间卧室里,卧室很大,光线偏暗,正中有一矮木床,四件套全是黑色,被子上锈了奇怪的图案,铺得十分整齐。卧室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书,书架下面是一张矮桌,桌上还放着笔墨。和书架相对的墙上挂一副画像,画中人正是他,穿着一身铠甲,手持一把战戟,面色肃穆威风凛凛且杀气腾腾。
一看这房间就是古人住的嘛,这都什么年代了。
一个女人家这样参观别人卧室似乎不太好,很快我就出了屏风。再穿过挨着的屏风,人还没有站稳,一道雪白的光朝我直射而来,仿佛一道巨大海浪般让我无法招架,双手捂脸蹲下地去。
透过指缝看,白光逐渐暗下来,接着我脖子上的珠子泛出强烈红光,我看见一颗拳头大的白色珠子从前面的置物架上缓缓升起,并快速朝我移来。那一瞬,眼里的白珠仿佛一颗被人向我脖子砸来的石头,我本能地惊恐着“啊”地喊了一声,没有痛感,红光骤然灭下。拳头大的白珠在向我砸来时竟然消失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摸了摸脖子,项链还在,红珠子大小也没变。
转过头,男子站在那,直直盯着我,脸上尽是诧异之色,清晰看见他的长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牛情绪激动地跳到我面前,把我上下打量“果真是你。”然后满眼含泪对着他说“你有救了,主人,你终于不用再痛苦的活着,你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