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花若清(46)
“还有你,老实交代!”左统领用刀拍了拍最后一人。“微臣是大理寺丞刘一手,因得丞相举荐,才坐上今日之位。那日丞相找来微臣,要微臣协助审判宫女方阿离,让微臣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踏出大理寺。可,可审判当日大理寺卿就在隔离档案库房中查卷,微臣不敢有大的动作,所以没能帮上丞相的忙。若王上绕过微臣,微臣定决心悔过!”原来他是大理寺丞,难怪当日他和审判官眉来眼去就是不说话,是因隔墙有耳。大理寺卿是大理寺最高官职,是王上亲自选拔,其人正直公正,大寒百姓无人不知。
大理寺重臣为首的一人站出来,行礼揖手“王上,此三人,该如何处置?关死牢听候发落.”这人看上去一身正气,应该就是大理寺卿了。
“就地杀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上长袍一挥。
左统领立即拔刀,这还没看清呢,那就刷刷刷三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四处喷溅,别说嫔妃了,我看了都抚着心口哇哇干呕。
我只知道王上是个明君,对下人也比较宽厚,今日一见,我有些心惊,且也对宽厚二字从新认识了一遍。感觉自己脖子凉呼呼的,幸好初进宫便献艺博得王上开心,不然我哪里还能站在此地。
除了堂上正襟危坐的王上,其余人都如惊弓之鸟般接连后退,嫔妃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太后身子一软,整个瘫在了座位里。
太后一向吃斋念佛,最不能见血腥的,今日王上却当面连杀数人,想来太后也是明白了些什么,艰难地将头转向一旁淡定的王上,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着王上“你,下了好大一局棋啊!”
这时,德公公领着两个宫人匆匆而来,宫人手上端着盘子,里头装着带雪的叶子渣“王上,夹竹桃叶残渣,在清栩宫膳房外雪地中挖出。”
小平都已经死了,找到证物有什么用,再说指认都没能让丞相认罪,小小残渣,更说明不了什么。
德公公转眼看见堂中滚落的人头,面色一震,赶忙吩咐两宫人且和他们一同站到旁边去了。抬了抬拂尘“来人,还不快将尸体收拾了。”
王上点了点头,随意摆摆手,看太后一眼“棋,只下了一半!这是第二次杀鸡儆猴,丞相,你认是不认?”
嫔妃当中,属贵妃哭喊声音最大。
丞相高傲地将头一撇,怒目圆睁“老臣无罪,认什么!”
“这些理由还不够,那本王再给你一个。本王早知晓你图谋不轨,却想不明白你出于何目的要来对付亲侄儿,现在终于明了,你拉帮结派、扩张势力、心怀不轨、权倾朝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宏儿继承王位。你不允许除贵妃外任何一个嫔妃生出王子,因本王根本不是太后血脉,而贵妃,亦不是你的血脉,你二人从本王出生那一刻便步步为营,偷梁换柱,等了几十年,就是想等宏儿能继承大统的一日,逼迫本王让位!一手将大寒江山变成你乌家江山。”
王上的话,像一个道惊天炸雷劈在堂内,炸得丞相太后神情窒愣,面色惨灰。
贵妃就更不用说了,被炸得魂飞天外,柳眉倒竖。
堂下除了丞相,所有人纷纷跪地“王上啊,王上,此话一出,大寒将要天翻地覆呐,还望王上不要胡言才是。”资历颇深的一些大臣,喊得痛心疾首,哀啼连天。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在哭求王上收回刚才所说的谬言,丞相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房檐屋角各处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乳臭小儿,莫要太狂妄,你今日布下如此大一个局,原是等着老臣钻。既你话已说出,你我之间君臣情谊已荡然无存,我便是撕破脸,丢了命也断然与你鱼死网破。污蔑我残害王嗣,说贵妃不是我血脉,又如此怀疑自己身世,空口白牙,就是证据?别忘了,我能将你捧上天,也能将拉入地狱!”
“哀家辛苦栽培你几十年,助你登上王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非要与哀家决裂,与重臣撕个鱼死网破么!说出此般荒唐言论,摸摸你的良心,试问三十年来,哀家哪点对你不好?”太后扶着座扶手站起来,看上去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王上冷眼相向“你不必提醒我记着你的养育恩,本王自始至终就是你一颗争夺王位的棋子。”站起来,将惊堂木一拍“丞相既然要证据,本王现在就给你。阿德。”
德公公听令,朝清妃处行来,清妃接过小五手中绸布包好的东西递给德公公。
“将血书上所写都念出来。”
”是,王上。“德公公小心翼翼打开层层绸布,行至堂前,转身面向堂中众人,大声宣读了血书所写的字。
念毕,又拿了给上书房的各位大臣看,又给了几位曾经与张润柏共事的御医看,刚才还不肯信的他们,现在哑口无言,诚惶诚恐。
“丞相,太后,你二人竟做出如此可怕之事,这这这.”
“张润柏不是偷盗玉玺的嫌犯么?”
“就是啊,看来都是丞相一手捏造。”
部分大臣议论纷纷,职责丞相。
“张润柏当年目睹经过,在被杀前逃出宫,却被丞相等人联合奏请冠了个偷盗玉玺之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最终成了朝廷抓捕的嫌犯,丞相利用势力,撒下天罗地网,逼得他半步不敢入都。先王直到仙去竟也不知此事。来人,将卷库掉出的张润柏所写药方都呈上来,让他们好好对比,这血书,是不是他所写。还有那印章,给他们过目。”
丞相与太后此时已没有了力气辩驳,反而安静下来,满眼仇恨地看着眼前一切。
贵妃的头早摇成了拨浪鼓“不是的,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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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拿来,各大臣纷纷展开比对,细细看了又看,印章也翻来覆去的看,都点头确认说是张润柏的印章和亲笔。
“当年张润柏跑出宫,有人怕事情败露,便偷来玉玺藏在他的御医房,给他一个偷盗玉玺被发现落荒而逃的罪名,好阻止他活着见到先王,杀他全家二十几口人,你们好毒的心肠。”
“哼,大寒江山在你一人手里不好吗?当天下最尊贵的人不好?何以要为着一个真相,自掘坟路?”真相被揭发,太后不但不惊慌,反而咄咄逼问,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
”自掘坟路之人,是你与你的亲弟弟。你年岁已高,一心想生出个王子继承大统,却生出个女儿,便与你的弟弟合谋掉包,破庙之中抢回即将临盆的哑女,将她归为你弟弟在外惹下的风流债,如此一来,你的亲身女儿便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养在丞相府,等本王即位便将她嫁入王宫,瞒天过海三十年,再一步步策划如何从本王手中将大寒江山夺回去。如今宏儿已有四岁,不出两年,就是你们逼迫本王退位之时,对与不对?“
“哈哈哈哈,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软弱忠厚之人,虽贵为国君,从不为国事,心中只有西辰这个女人。原是哀家错看了你,想不到你早已背地在查身世,你藏的好深呐。”此事对于太后来说,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声十分狂妄“哀家当时想保住后位,也想保住今后的太后之位,谁知那先王是个凉薄之人,将后宫交由我打理,却一心想着纳年轻妃子,一心想着出宫物色美人,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为后宫之事操劳,人老珠黄,那些新进来的嫔妃一个个貌美如花,接连有孕,个个嚣张跋扈骑到我头上来。他对我无情,我又为何不能为了自己打算?若她们所生的任何一个王子继承了大统,我还能安然立于王宫半生么?怕是早被她们害死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何错?只有我生下王子,我的王子会是当之无愧的王位继承人,我可怜了半生,老天可可怜过我丁点?老天不肯可怜,那我便自己争取。当日将婴儿调换是错,可我从不后悔,可这么些年来,大寒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哪一样,没有哀家的功劳,你有什么资格责怪?谁人都能生下王子,偏偏这个西辰女子不能。谁人不知西辰是养不熟的狼崽?说来都是你对她的宠爱害她没了孩子,若她果真生下王子,你立储时第一个考虑的便是她的孩子,哀家步步经营而来的天下,怎可拱手让给西辰血脉?是我将你从那女乞丐手中调换,你才有了今日的荣耀,既你的王位坐够了,今日便是你退位之时,不是皇家血脉的人,没有资格做王位。”
太后狂妄地说完长篇大论,笑得更狂妄了。
这一番言论,惊得堂下的人都忘记了反应,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更无法面对这血淋淋的事实。
王上亦是笑“本王一直以为,你只是当日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调换婴儿一事,以为都是丞相一手操控着所有,原来操控这一切的人,是你!三日前,本王突然到慈福宫,已旁敲侧击过你,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说服丞相及时收手,不到必要,本王绝走这将你和丞相罪行昭告天下的一步。本王已提示得那样明显,可你却依然装傻充愣。”
“你不是皇家血脉,没有资格再自称王,如今真正有黄家血脉之人,只有宏儿”
“谁人敢说没有皇家血脉了,把本亲王置于何地?“堂内正上演着如火如荼的大战,堂外突然响起啪啪的掌声,随着声音踏入一个男子,身材挺拔,面貌英俊,眉眼间看上去与王上甚是有几分相似”他龙允正不是皇家血脉,我龙允真可真真是丽贵妃怀胎十月,由王上亲自守在寝殿外生出,谁人比我有这资格继承王位,宏儿不过四岁小儿,有什么本事打理江山,你乌家莫不是真想一手遮天?哦,对了,你此刻已不能姓龙,女乞丐所生,又不知父亲是何人,身世说来让人同情呐。说不定你的父亲也是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妙,实在是妙,乞丐夫妻生的孩子,当上了王,统治了多年大寒江山,这命不是一般的好啊。不过,今日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