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7月：银河奖征文(14)
第182章7月：银河奖征文(14)
啪的一声，无人机机头下方的探照灯打开了，瞄准用的红色激光束在窗户玻璃上跳动起来。我立刻明白了它要做什么，猛地抢先一步把玛丽扑倒在地。
大厦的落地玻璃窗瞬间被粉碎了，无人机机首下方的六管机关炮喷射着火舌，灼热的子弹撕裂了办公桌，把桌上的文件打得满天乱飞。火线在我们头顶上穿梭，在墙壁上留下一串可怕的弹痕。玛丽手下的无人机连同无菌解剖室一起被弹幕粉碎，化为四散纷飞的零件。
无人机立即绕到大楼的另外一边，继续搜索目标，我拉着玛丽躲到桌子的阴影里，避开探照灯的光束。
“究竟是怎么回事？”玛丽惊叫，“警方的无人机为何会攻击自己人？”
“不知道。”我说，“显然有人觉得我们不应该活下去。”
“就为这点事儿？”玛丽抱怨，“我的办公室全完了！”
“待会儿再心疼你的办公室吧。”我联络指挥中心，“指挥中心，这里是周志武，警察大楼遭到260号无人机的扫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况不明。”指挥中心回答，“260号无人机远程操控被冻结，无法接受外部指令。”
“不能再找个无人机干掉这货吗？”
“敌我识别系统无法锁定。”
“该死！”我气得直捶地板，“立即联络警察总长，用他的最高管理权限赶快让那架该死的无人机停下来！”
说话间，无人机再次开始射击，密集的弹幕将大楼另外一侧的玻璃窗撕成了碎片。不能再让这台机器继续为所欲为，我把手枪伸出掩体，向它射出眩晕激光束，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遭到猛烈的还击。
“天哪，天哪！”玛丽喊道，“我的办公室，我的智能机！”
“拜托，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我拉着她开始移动，“我以前的部队里也有个像你一样的唠叨家伙，不过他后来死了。”
“这会儿请不要把死人抬出来，好吗？”玛丽问，“不过，话说回来，周志武，你到底在哪支部队服役？”
“我没告诉过你吗？”
“你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很好，看来我口风很紧。”我躲开探照灯的光束，移动到柱子后面，“快点，就差一点了，进入大楼内侧回廊，那架该死的无人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主摄影机捕捉到了我，机首下的六管机关炮立刻转了过来。
关键时刻，我的智能机从办公桌的残骸后面飞了出来，用它那两具激光器向无人机射击。无人机被激光束连续命中，但是涂有激光反射层的装甲并未受到多大损伤。
趁此机会，我拉着玛丽逃进了大楼内的回廊，却迎头撞上一台巡逻机器人。机器人用电子眼扫描了我们，立刻升起上半身，两挺机枪从它的手臂中伸了出来。
“该死！”我立刻明白了它打算干什么。
机枪喷射的火舌扫过走廊，将玛丽的身体打得支离破碎，仿生零件和白色的循环液四散飞溅！
与此同时，枪弹也贯穿了我的身体，在我的腹部和胸部开了数个大洞。我倒在地上，躺在玛丽的残骸之间，却感觉不到疼痛。我扫了一眼玛丽，她的头部还在，大脑应该没有受损，紧急程序让她的大脑进入休眠状态，不至于因为缺氧而死。
巡逻机器人向我开了过来，大概是想检查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它扫描了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我，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玛丽还算完整的头部。
这是要杀人灭口。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我的大脑强硬地给身体下达命令，可是支离破碎的肉体已经没有办法将这些命令付诸实施。我试着举起激光手枪，但是手指却仿佛有千钧重。第一发射空了，枪从我的手指间掉落。我试着再次捡起它，但是绝望的枪声却让我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巡逻机器人开枪打碎了玛丽的脑袋，白色的脑组织和透明的培养液四散飞溅。
面对绝望的现实，我的身体失去了力气，蓦地倒在了走廊上。
我听说人在快要死掉的时候会有所谓的“濒死体验”，但是只有闯过鬼门关又活过来的人才能告诉大家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孤独的山丘耸立在飘荡着风沙的荒原上，我站在山顶，眺望被晚霞染成紫色的天空。风景很美，透着一种凄凉，让人不禁沉浸其中。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直到周围的尸骸提醒我，我脚下的山丘实际上是由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骸骨塔。
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我惊恐地放声大叫，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了被黑色的血液浸染的地狱，黏稠的黑血散发着呛人的腥味儿，不断将我淹没。我试着游泳，试图呼吸。但是，从黑血中伸出的无数手臂却硬生生地把我拉向深处。我的喉咙被堵住，肺里没有空气，我就要窒息而死了，死在自己幻觉里。也许那些无缘跟世人讲述“濒死体验”的人，最后就是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幻觉和梦境中……
即使面临死亡，在最后的时刻我依然奋力求生。
我不能这样死去。
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情！
因此，我渴望力量……
电击将我从幻觉与梦境中拉了回来，出现在眼前的是加护病房污迹斑斑的白色天花板。我躺在一大堆仪器中间，那些机器锈迹斑斑，又旧又老，仿佛随时都会坏掉。我的身上接了好几根管子，胸部两根，腹部三根，手臂上还插着点滴。我的心脏似乎无法工作了，胸口的软管正把血液不断地泵入我的身体，然后从另一边抽出来。
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危险的气息轻轻触动我的神经，我移动眼珠，这是我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活动的部分，去搜寻危险的来源。身披金色战甲的超级英雄就站在我的病床边，他那被面具覆盖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想做什么？”我隔着氧气面罩问。
“玛丽·格兰特死了。”剑帝说，“警方已经将你开除，一切都按照事故来处理，现在连新闻发布会都结束了。”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间破医院里了，深深的绝望几乎压垮了我。
“让我安静一会儿。”我移开了目光。
剑帝突然伸出手指，捏住了氧气面罩下面的通气管，我立刻感到一阵窒息，无论怎么呼吸，肺里的氧气都不够。可是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根本无力反抗。
“你想做什么？想杀了我就直接动手！”
氧气管被放开了，氧气又回到了我的肺里。
“你不觉得不甘心吗？”剑帝问，“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在病床上躺到死吗？你就一点儿都不想为玛丽·格兰特复仇吗？”
“很遗憾，”我说，“我没有那样的力量，我只是个退役军人，一个刚刚被开除的警察。”
“如果你想要力量的话，”剑帝从背后拿出一根装满发光的紫色液体的玻璃管，“我可以给你力量。”
“这是什么？”我惊恐地望着那不祥的液体。
“纳米转换剂。”剑帝说，“英雄协会用来制造英雄的魔法药，但是，这些纳米机械使用了已经失落的古代科技，协会无法完全控制它们。运气好的话，你会变成强大的英雄，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无法承受转换过程所带来的副作用。失败的人，会变成怪物，就像你见到的那个一样，失去理智，成为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