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48 - 她与罪同行 - 春又雨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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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48

第四十八章|48

伴随着咖啡浓郁的香气,所有人也听到了那悦耳之极的一句“我有一个想法”,大家眼睛一亮,满面期待的看着艾溪,根据以往经验判断,他们知道,艾溪肯定发现了什么,而这,能够让陷入僵局的案情,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家催促艾溪快点说,艾溪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她走到许晓年身旁,对许晓年道:“查一查八号被害人范渠这几年的生活轨迹。”

许晓年疑惑的看了艾溪一眼,不理解艾溪为什么让他查被害人的生活轨迹,但他知道艾溪必有用意,于是也没多问,他双手在键盘上舞动,没一会儿就查到了一些信息,许晓年看着电脑屏幕,道:“根据资料显示,八号被害人范渠原先一直生活在老家,他是在四年前来到s市的,他来到s市之后,最开始是在一家康复医院里当护工,后来,他便跟着房立璋,当他的助手,直到他遇害,”顿了顿,许晓年加了一句:“房立璋出车祸后,进行康复治疗的医院,就是范渠所工作的医院。”

艾溪靠坐在办公桌上,喝了一口咖啡,她摇摇头,淡淡的道:“四年前,范渠在这家康复医院里当护工,同样是四年前,房立璋出车祸后,作为需要进行康复治疗的病人,入住这家康复医院,我想,他们两个应该就是在这家康复医院里认识的。”

“之前我和默白去画展找房立璋了解范渠的情况的时候,房立璋曾说过,范渠在跟他学习画画,打电话联系认识范渠的人,问问范渠在认识房立璋之前,会不会画画,以及,如果他在认识房立璋之前,就会画画的话,想办法弄到一幅他的作品。”

大家琢磨了一下艾溪话里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震惊,众人分头行动,打了无数电话,最后联系上了一位范渠在康复医院工作时,照顾过的一位老人,这位老人姓程,名叫程安遇,他现在已经退休,退休前是一位大学教授,他跟妻子两人就住在离警局半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区内,程教授在四年前,曾经中过一次风,送医送的比较迟,所以身体上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他不得不前往康复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他妻子年纪大了,又是个体型比较娇小的老太太,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无法妥善的照顾好他,他跟妻子两人倒是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也得工作,无法请长假过来天天照顾他,所幸程教授家在经济上面比较宽裕,他们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他,那名护工就是范渠,那时候范渠才二十岁,他长的白白净净的,为人淳朴热情,又细心周到,程教授很喜欢他,他每天陪着程教授去做康复治疗,程教授不喜欢待在室内,天气好的时候,范渠就推着程教授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那家康复医院外面,有一个面积颇大的池塘,池塘上面架了一座木桥,池塘里面撒了一些水生花草,池塘周围也种植了一些观赏性极强的草木,很多病人以及家属,都喜欢围绕着这个池塘散散步,放松放松,据程教授说,范渠老家在一个叫做小渠乡的偏远山村里,那里经济相对来说比较落后,他父母都是农民,一年忙到头,也没多少收入,再加上范渠还有两个弟妹,于是,范渠在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继续往下读了,他在家帮父母做了两年农活之后,便来到了s市打工,范渠从小就喜欢画画,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指导,范渠在画画的时候,用色极为大胆,落笔挥洒自由,程教授有时候会让范渠将他推到池塘边,他悠闲的晒晒太阳,吃吃瓜果零食,而范渠就站在他旁边画画,两人各做各的,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意外的融洽···后来程教授出院的时候,范渠曾送过程教授一幅自己的画,那幅画画的是一丛郁金香,绿色的饱满的枝叶,金黄色的有的盛开,有的收敛着的花朵,画作看上去,透着一股生气,携带着铺面而来的暖意,而这幅画,现在就挂在程教授家的客厅里。

秦默白拿起车钥匙,和艾溪一起去程教授家取画。

程教授家住在六楼,也是顶楼,他所住的小区,都是这种六层楼高的建筑,这个小区建了快要有三十年了,老式小区没有电梯,多年前入住这个小区的住户,大多都是正值盛年体力旺盛的年轻人,爬爬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不过一晃几十年过去,住户们慢慢变得老迈了,楼梯限制了他们的出行,成为了他们的困扰,好在现在可以加装电梯,程教授家所住的楼栋,就正好在加装电梯,可惜的是,现在电梯还没安装好,站在楼梯前,看了看这一阶一阶坚硬冰冷的水泥楼梯,艾溪有些腿软,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叫醒,今天一天又忙的连轴转,艾溪现在其实又累又困,她一点也不想爬楼梯,身后,秦默白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不走了?”

艾溪叹了口气,反正都要走的,干吗还要纠结,咬咬牙,六层楼,很快的,抬起有些沉重的右腿,艾溪刚往上走了两阶,就听身后秦默白突然道:“等一下。”

艾溪疑惑的回头望去,想问他怎么了,就见身后,秦默白站在台阶下,背对着她,他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上来。”

艾溪愣了一下,缓缓笑开,然后跳到秦默白背上。

来到程教授家门口,秦默白将艾溪放了下来,他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程教授的妻子,一个身材瘦小看着很和善的老太太,程教授因为中风的原因,现在腿脚有些不便,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则放着一幅用画框装裱好的郁金香画作,来之前,艾溪就联系过程教授,并说明了来意,看来画作已经被程教授从墙上取了下来,程教授的妻子比较热情好客,她说家里刚才刚烧了一壶水,让两人喝杯茶再走,但秦默白和艾溪两人由于想尽快验证艾溪的想法,便婉拒了,取了画作后,程教授的妻子一边送两人到门口,一边惋惜的说:“小渠这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他以前差点就死了,幸亏被人救了,那人还给小渠提供了一份好工作,我们本以为小渠这孩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生里的劫已经过去了,以后必然事事顺遂,没想到几年后他就······。”艾溪两人来取范渠的作品,程教授夫妻自然也就知道了范渠遇害的事,程教授的妻子声音有些哽咽,她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令人悲伤的事。

已经走到门口的艾溪和秦默白同时顿住脚步,两人对视一眼,艾溪转身看向程教授的妻子,问道:“你说的那个救了范渠,还给他提供了一份工作的人,是不是姓房?”

程教授的妻子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她回忆了一会儿,还跟程教授确认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姓房,当时老程住的那个病房,一共有两个床位,住老程隔壁的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后来他出院了,隔壁床位便空了出来,没过几天,房先生就住了进来,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自己是个画家,他一开始对小渠态度很不好,看上去非常讨厌他,我们都非常不解,小渠是老程的护工,跟他都没说过几句话,两人以前也并不认识,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小渠,不过鉴于他刚出了车祸,我们私下猜测,他可能是心情不好,看小渠年轻又没什么背景,于是故意欺负他。”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程教授夫妇对房立璋的看法,也改变了房立璋跟范渠之间的关系。

四年前,浓冬季节,天色黑的比较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像是被调暗了几个色度,酷爱画画的范渠,到这个时候,才有了些空闲时间,他一天大多时间,都待在室内,医院内,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屋子里,病人、家属、医生、护士等,无数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室内空气相对来说,比较浑浊,即便外面气温比较低,冷风吹在脸上,像是某种尖利的物品摩攃脸颊那样,带来微微刺痛,范渠还是喜欢每天在屋外待一段时间,画一幅画,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有时候往往需要好几天,甚至几十天或者更长时间都是有可能的,视画布大小以及作品的繁复程度而定,池塘边草木枯败,凌乱支离,但在范渠眼中,却带着一种残破的美感,这一天,他像往常那样,抱着画笔和画架,来到池塘边,池塘边有一块井盖大小,差不多半人高的石头,石头顶部意外的平整,刚好可以放一放颜料,范渠习惯性的走到石头边,刚打算弯腰放下颜料,摆开画架,没想到脚下就是一滑,范渠掉进了冰冷的水里,池水很快渗透他的羽绒服和毛衣,原本用来保暖的衣服,此时成为了他沉重的负担,他被身上的重量,向水里拖拽,范渠在池塘里挣扎,冰冷的池水,带走了他的体温,他发出微弱的求救声,然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喜欢待在温暖的室内,再加上天色擦黑,今天池塘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正当范渠体力尽失,整个人往池底滑去,水面上依稀只能看见范渠的头顶的时候,一根长竿伸了过来,范渠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长竿······救了范渠的人,就是房立璋,从那之后,范渠和房立璋两人的关系便好了起来,后来,房立璋出院的时候,范渠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这家康复医院。

坐进车里,艾溪看了看范渠送给程教授的画作,有些头疼的道:“接下来,我们需要找一个鉴定师。”这是验证艾溪猜测的最后一步,但关键是,她到哪里去找一个鉴定师?

房立璋画展的门票,是姚月给秦默白的,而姚月的门票,则是姚月的客户,送给她的,秦默白想了想,道:“我妈或许有这方面的人脉。”

秦默白立即拨通了姚月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姚月犹带睡意,但听起来分外慌乱的声音,秦默白这么大晚上给她打电话,她以为秦默白出什么事了,等秦默白跟她解释清楚并说明打电话过来的来意之后,姚月松了口气,她靠坐在床头,声音变得慵懒起来:“等着,我立刻给我客户打电话,让他推荐一个鉴定师给你,”说到这里,姚月抱怨了一声,“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查案?”她好奇的问道:“你女朋友跟你在一起吗?”

秦默白应了一声,姚月摇摇头,“幸亏你俩是同行,不然谁受的了你。”

艾溪和秦默白两人都曾拒绝找同行,因为两人不想把工作带进家里,想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但现在想想,同行才有共同语言呀,遇到重大案情的时候,就算夜不归宿也不用特地打电话交代,想到这里,两人齐齐笑了出来。

秦默白母亲很快将鉴定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了过来,鉴定师姓张,本身也是一名在圈子里颇有名气的画家,他对名家画作几乎如数家珍,对圈子里现在炙手可热的一些画家的作品,也非常熟悉,其实就包括房立璋的作品,张家书房,张画家捧着《郁金香》欣赏了一会儿之后,便肯定的道:“这确实是房立璋先生的作品,不过应该是早期的作品,手法相对于现在来说,稍显稚嫩,房立璋先生的作品,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他的每一寸颜料里,都像是带着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赞美,模仿的话,能模仿的了形,却模仿不了里面的神韵······,”张画家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像是想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堆砌到房立璋以及他的作品上,说着说着,张画家的目光挪到原先被他的手指遮盖住的签名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里清晰的写着“范渠”二字。

艾溪和秦默白两人,回到警局,刚走出电梯,方栩栩等人,就迎了上来,大家都没说话,而是用眼神询问两人,秦默白点了点头,大家的神情一下子振奋了起来,疲惫困意一扫而光,艾溪和秦默白两人走进审问室,其他人则站在审问室外面的单面玻璃前,密切关注审问室的情况。

房立璋依然坐在椅子上,大概他心里清楚,除了被害人的尸体,最可能留下证据的地方就是他的画室,而画室已经被烧毁,即便所有的侧写都指向他,所有被害人都跟他有交集,但侧写无法将他送进监狱,侧写只能帮助警方排除嫌疑人,而不能指证嫌疑人,只要警方没找到证明他是公园杀人魔的确切证据,一但拘留时间一过,他就会恢复自由,所以,他现在神情还算轻松,看到艾溪和秦默白走进来,房立璋身体后仰,靠坐在椅背上,他抢先说道,“我不是公园杀人魔,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接下来无论你们问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艾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好吧,那我不提公园杀人魔,我们来聊聊你的作品吧。”

房立璋下颌紧绷,靠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显得有些僵硬,让人看着都觉得累,想帮他调整一下姿势。

审问室外,周岸道:“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很抗拒聊他的作品。”

方栩栩一针见血,“他心虚了。”

审问室内,房立璋表示拒绝,“我的作品没什么好聊的。”

艾溪就当没听到他这句话,她道:“我去过你的画展,你画展上有一幅画,叫做《收获》,那幅画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画中的景色,看上去美好且迷人,能否告知一下,你是在哪里取的景?有空的时候,我想过去待几天,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当时,艾溪站在《收获》这幅画前,恰好听到了旁边两个去看画展的小哥,对这幅画的品评,其中一位小哥说,画中的景色,很像是小渠乡上的风景,后面艾溪在范渠的信息资料上,看到范渠老家就在小渠乡···四年前,房立璋杀害那五位被害人,是为了进行创作,然后吸引大众的关注,四年后,房立璋再次犯案,此时的他,已经在艺术界扬名,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关注和目光,他杀害六号被害人姜茵,以及七号被害人罗莉的杀人动机,已然跟四年前不同,他更像是在杀人灭口,但令人疑惑的是,所有人都不解,他为什么要杀害八号被害人范渠,范渠是他的助手,范渠生前没有任何异常表现,更加令人疑惑的是,范渠一死,房立璋就将画室烧毁了,而且还将自己的右手烧伤了···四年前,房立璋遇见范渠之前,他默默无闻,遇见范渠之后,房立璋很快在画坛扬名···无数个点点滴滴汇聚于艾溪脑海,最终,艾溪将它们连成了一条线,借用一句福尔摩斯的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多不可思议,都是事实真相,艾溪怀疑范渠可能才是那个天赋惊人,本该在画坛扬名的画家,房立璋则是那个偷走了这一切的人,而张画家的鉴定,无疑验证了艾溪的想法。

房立璋道:“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那幅画里面的景色,是我自己构想出来的,不存在于现实中。”

艾溪面上露出一丝疑惑来,“这样啊,我怎么听说这幅画是取材自小渠乡上的一处风景?”

秦默白接着道:“范渠的父母弟妹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会让他们辨认一下,这幅画上面的风景他们是否眼熟。”

艾溪:“你举办了画展,应该也准备了画展宣传册,倒省了我们很多事情,我会让范渠父母和弟妹也辨认一下,画展宣传册上其他的作品,她们是否熟悉?”

艾溪和秦默白两人每说一句,房立璋的心就下沉一分,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在艾溪将《郁金香》拿出来之后,房立璋的心理防线终于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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