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45
第四十五章|45
房立璋的画展在一处名字叫做白云间的展馆举办,白云间是s市一处专门给画家摄影师等举办作品展出的地方,艺术气息浓厚,白云间总共有六层楼,每层楼都有大小不同的展厅,本次房立璋的画展,在白云间的顶层展厅举办,艾溪和秦默白两人驱车来到白云间,到了顶层,验了门票后,成功进入了展厅。展厅里有不少人,但展厅一点也不嘈杂,大家站在画前,或独自细细品味,或与身边的同行者小声交谈,艾溪一走入展厅,就被展厅里一幅单独展出的画作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幅画大概有一张普通的电脑桌那么大,画的是农民收获的景象,金黄的像是带着阳光气息的麦穗,躬身劳作挥洒汗水的农民,欢快的在田埂间追逐玩乐的孩童,远处若隐若现的远山,艾溪不懂画,但她能感受到画家画这幅画时候的,那种炙热的浓烈的情感,画这幅画的人,想必是带着满腔的爱意,在画这幅画的···有不少人跟艾溪一样,站在这幅画前,欣赏这幅作品——
“这幅画,主次分明,背景清透干净,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是啊,而且这幅画用色极为大胆,明暗交替,让人目不暇接,房先生简直就是天生的画家。”
“这幅画画中的景象,你看,田野,堤坝,堤坝过去的人家,远处的山峰,跟我记忆中的小渠乡乡上的的风景很相似,房先生是不是去过小渠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我也去小渠乡采风过,那里民风淳朴,风景优美,唉,我要是能够遇到房先生就好了,画画风景,谈谈艺术,人生快哉。”
“别感叹了,你还是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学学人家是怎么创作的吧,我担心你再这样下去,就要饿死了。”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会让我饿死的吧?”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不觉得我们俩能成为朋友,说明了一些什么吗?”
······
站在艾溪旁边的两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原本在一本正经的品评画作,说着说着,话题越来越歪,两人开始小声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其中一人,声音一顿,突然抑制不住激动的道:“快看快看,那是不是房先生?房先生是美院的名誉教授,他偶尔会应邀去那里,给学生上几堂课,我曾经去蹭过他的课···不会错的,就是房先生。”
艾溪和秦默白两人精神一振,顺着旁边小哥的眼神看过去,就见不远处,一位戴着眼镜,扎着小辫子,个子不高不矮,看上去身材有些发福,大概三十七八岁,打扮的颇有艺术气息的男人,正在跟几个穿着西服年纪不小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说话,旁边小哥激动的声音,再次传来,“房先生身边的那些人,是不是画商啊?”
他的好友回答他:“可能是,也有可能是拍卖行的人也说不定,我听说房先生的作品,近期可能参与拍卖,到时候钱财滚滚来。”
“呜···好羡慕房先生啊。”
秦默白看向艾溪:“咱们现在过去?”
艾溪道:“等一会儿吧,不要妨碍人家谈生意。”虽然在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说“生意”听起来很俗气,但画家也是人,人要吃五谷杂粮,人要穿衣出行,哪样都需要钱,艺术或许崇高,但生活却是需要铜臭的。
好在房立璋跟疑似画商拍卖行的人,交谈没多久,就结束了谈话,各自散开了,刚才被人挡住,艾溪和秦默白两人这才发现,房立璋的右手缠着一圈一圈白色的绷带,两人走上前去,秦默白出示证件,表示有事想问他之后,房立璋将两人带到画展大厅旁边的小办公室里,艾溪看向他的右手,“房先生,你的右手受伤了,难道是昨晚受的伤?”
房立璋点点头,神态有些黯然的道:“是的,我昨晚一个人待在画室画画,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喜欢在画画的时候抽烟,我的画架旁边,放着一张凳子,上面放着烟灰缸、餐巾纸等物,我昨天弹烟灰的时候,没注意,将烟灰全部弹进餐巾纸里面了,结果餐巾纸竟然被点燃了,慌乱之中,我想去灭火,凳子却被我碰倒了,凳子旁边堆着一堆画纸还有画布······,”房立璋叹了口气,“火越烧越大,我画室里还放着一些我的画,我的右手就是在去抢救画的时候被烧伤的。”
艾溪问他:“你的伤势···影响你以后画画吗?”
房立璋语气遗憾怅然:“医生告诉我说,得看后续恢复情况,有可能······。”后面的话,房立璋没说下去,他看向两人,“不说我的事了,两位警官,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艾溪和秦默白两人对视一眼,秦默白道:“我们想问你一些关于你的助手范渠的情况。”
房立璋疑惑的道:“小渠?他怎么了?”
秦默白道:“他遇害了。”
房立璋先是张大嘴,一脸不敢置信,然后喃喃的说:“怪不得,怪不得呢,昨晚画室起火,我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调整好了情绪,房立璋道:“据我所知,小渠人际关系简单,平常不是待在画室里,就是待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他天天上班,下班,看起来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的,至于他私下里是否新认识了什么人,或者去过哪些地方,这些如果他不特意跟我说,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我们最近关系也有些紧张。”“其实小渠平常除了帮我打理画室,做做卫生之外,他空闲的时候,也会跟我学画,或者让我指导他,但,这样说吧,他没这个天分,纯属浪费时间,我其实想劝他,趁着还年轻,多学点其他技艺傍身,我上次试探的提了一嘴,他没说什么,但我感觉,他不太高兴。”
这时,一位画展的工作人员过来,说有一位同行找他,正好,艾溪和秦默白两人也问的差不多了,两人便告辞离去。
甜食是忙碌的工作中,对艾溪来说,最好的慰藉,回警局的路上,艾溪让秦默白在一家咖啡店前停车,五分钟后,秦默白看到艾溪一只手勉强拿着两杯咖啡,一只手提着个大盒子,从蛋糕店里出来了,秦默白看看底部足有两张a4纸那么大的盒子,“你把咖啡店里所有蛋糕都打包走了?”
艾溪有些得意:“差不多吧,他们店里摆出来的所有千层蛋糕都在我这里了,一共八种口味,正好能组成一整个圆形蛋糕,不用担心吃不完,办公室里那么多人呢。”
秦默白无语,快要到年底了,他觉得今年的年终总结,可以加上体重这一项目,相信自从艾溪来了,大家的体重都增加了不少。
艾溪一坐上车,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蛋糕盒,里面不同口味不同颜色的蛋糕,看的人心情大好,“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榴莲的吧。”秦默白道。
艾溪用透明小叉子叉了一块榴莲蛋糕,递到正开车的秦默白的嘴边,然后自己也叉了一块蛋糕吃,榴莲果肉、香甜奶油以及蛋糕酥皮的味道,充实着口腔,刺激着味蕾,艾溪感叹道:“如果让我一辈子不吃蛋糕,我会郁闷死的。”
说着,艾溪看向秦默白:“默白,你说如果一位歌唱家失去了他的嗓子,一位长跑运动员,腿受伤了,不能再跑步了,他们会怎么样?”
“我想,他们一时之间,应该都无法接受,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秦默白问道:“你也发现了?”
艾溪点点头,“房立璋的表现,有些不对劲。”房立璋在和他们交谈的时候,有过遗憾、黯然等表情,但那更像是,他觉得他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黯然之类的表情,于是他在面上表现出来了,换句话说,他的右手受伤了,他可能无法再继续画画了,一个画家的职业生涯即将毁灭,但他并不感到悲伤难过,他的表情是装的,他的情绪其实很稳定。
黑色汽车在马路上奔驰,车内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里面或许另有内情,暂时还不清楚跟我们在查的案子有没有关联。”
两人回到办公室,看到艾溪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方栩栩高兴的跑了过来,“太好了,我正想吃点甜食。”
方栩栩将蛋糕放在长桌中间,众人围着长桌,你一口我一口,抓紧时间补充点能量,众人边吃边分析案情。
艾溪道:“根据调查,除了八号被害人,六号跟七号被害人,生前都有一些异常反应,可能跟公园杀人魔有关,我怀疑四年后,公园杀人魔重新开始作案,他的作案动机可能跟四年前并不一样。”
秦默白道:“所有被害人都是被毒杀,然后再被凶手抛尸到公园,郁楠的法医检验报告里显示,被害人身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且脸颊、脖颈以及衣襟上,也没有毒物残留,我怀疑毒药可能是被害人自己喝下去的,当然,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查得知,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所有被害人都是在某一天,正常生活的情况下,突然失踪,再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公园杀人魔应该有一个据点,他以某种方式,邀请被害人来到他的据点,被害人毫无所觉的来到了他的据点,对于被害人来说,他可能就是临时改变计划,打算去一下某个地方,也许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以至于他们没有告知家人朋友···找到公园杀人魔是怎么获取被害者的信任,让他们跟着他去他的据点,或许,我们就能抓到公园杀人魔了。”
艾溪接着道:“待会儿我们把所有的被害人资料都再看一遍,里面有一些重要信息,我们之前可能忽略了。”
众人应了一声,正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身材瘦削、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秦默白看过去,有些不解,这位一眼看上去身体就不太好,神色有些萎靡的老人是谁?
紧接着,众人就听周岸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王叔,你怎么来了?”
王叔咳了几声,走进办公室,“我看到新闻上说,公园杀人魔又作案两起···我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