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彻夜未归
追暮秋很喜欢芍药关心他。
于是想尽了办法逗他说话,使他忘记自己的俘虏身份。
他内心有个打算,他要把芍药留一夜,再将此事传扬到苍岩峰,他要在迟恨天心头种下一根刺,伺机等待着抓住芍药的心。
好饭不怕晚,要有耐心。
暖暖的烛光下,芍药正在给他诊脉,神色凝重,眉头紧蹙的。
“怎么了?小大夫,莫非我得了什么绝症?”追暮秋明知故问。
自己修习的魔教功法红莲魔音,乃是逆奇经八脉而行,同时要用各种互为克制的毒药平衡。
虽然能令容颜不衰,青春永驻,可内里却极为凶险,越是练到高阶。
越是危险,以至到最后,几乎每用一次功夫,都像踩着刀尖跳舞,痛苦万分。
因此才会用佛陀金血温阳,每五年取一次,正好克制住魔息不会走火入魔。
面前的孩子,本来是他盛放佛陀金血的器皿,可如今他却有些舍不得了。
芍药同情的望着追暮秋期待的神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于是,委婉问道:“追先生,你是不是被他们强迫吃了什么毒药?”
“并不曾啊。”
“你再想想,他们可能会混入饭菜中骗你吃下。”
追暮秋皱眉凝思,为难道:“这我如何能得知?你先告诉我,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哎,你这身体里有不下几十种毒药,但又互为克制,彼此制衡,短时间内倒是不会有危险,但时间久了……”
他眉宇间的同情之色看的追暮秋心里一动。
追暮秋假意难过,神色悲伤道:“那我有多久时间可活呢?”
芍药没吱声。
若是按他现在脉象,只怕最多五年而已。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修习的内功心法似乎对这些毒药有引化消解之效,好奇怪,这么一看,你这一身毒和邪门功夫,对你似乎是个好事,但未免太过凶险……”
说到这里,芍药才恍然大悟:“你会武功?这一身功夫只怕不下三十年修行,怎么可能?你才不过二十多岁,就是出生就修习也不可能……难道你真的是土匪头子,不是被他们威胁的!”
追暮秋淡淡笑着,揭下灯罩吹熄蜡烛,打个呵欠道:“本来就不是,我正是他们的头子。芍药是不是以后就不打算理我这个朋友了。”
“你……”
芍药想说我和你什么时候是朋友了?又想劝他说不要做土匪。
可是想到恨天说过的,每个人出生就有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有不得不面对的宿命。或许面前的土匪,他也是有苦衷的呢。
想到这里,他嗫喏了半天,一时竟想不到该说什么好了。
追暮秋却又打了个呵欠,问他:“眼看三更天了,我要睡觉了,你呢?”
“我?我……你能放我回去吗?”
追暮秋起身,推开窗格,指指外面天色对他道:“这个时辰,山路艰险,万一有野猪出没,你一个女孩子足弱难行,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那你可以送我啊。你这个大土匪这么多手下呢。
芍药腹诽着撅着嘴,又想到了迟恨天,要是恨天在,根本不用自己担心。
就听追暮秋又道:“眼看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若是再去叫醒手下们为你布置客房,也来不及……不如这样。”
芍药就觉得追暮秋气息接近,声音仿佛贴着耳朵响起,“不如,芍药就在我床上小睡片刻。”
“啊?”
“放心……”追暮秋嘴角含笑,“我知道男女有别。你睡床,我就在这屏风外桌子上趴着小憩一会陪你如何?”
“嗯……若你觉得不便,我也可以离开。只是,我那些手下,性格都火爆粗鲁的,恐怕他们早上起来看不到我,又见房间里只有你一人,冲动之下对你痛下杀手可就不好了。”
芍药气的不行,眼珠子使劲翻这个土匪,可他此时已经吹熄了灯,也看不到自己不满的眼神。
横竖自己又不是真的大姑娘,睡一晚就睡一晚,谁怕谁?
想到这里,芍药赌气的噌噌噌跑到屏风后。
可这里又不是他家,一应摆设他也不熟悉,而这个抠门的土匪头子还早早把灯熄了。
芍药气呼呼的转过屏风一下摔倒,幸好地毯松软,才没有摔疼,但也挺狼狈的。
追暮秋叹声:“你小心些,屏风后放着我的衣架子,磕疼了不曾?”
“没有。”芍药虽然不满追暮秋作为,但他又和此人没什么仇恨,人家好心担心自己,总不能真的不理会。
这张床还真是舒服啊!
躺上去的芍药心里呜呼一声,被褥松松软软,铺着的一层薄薄的席子,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又凉爽又丝滑。
这个土匪头子还真会享受。
他翻来覆去的感受着这张床的舒服。
却不想惊动了那位土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