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生死店,往生堂
“幽幽青川平,冥冥黄泉灵。彼花此时候,路上莫回头。”
我叫白化山,在我17岁就辍学了,因为家庭变故、父母离异。那年我拿着家庭给我的700块钱,去了江苏打工生存。在江苏流浪街头的一段时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位老道者。在我跟他讲述我的遭遇之后,他递给了我一个木牌子同时告诉我在这边生活不下去可以上山找他。交代完我一些东西就了当的走了。
在拿到这个木牌子几天后,我依然没有找到工作。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很迷茫。在决定上山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想了很久。但是现实摆在我面前就只有这条路。我已经下狠心要当一辈子道士。几经周折,我终于到了那座山的山脚。在付完大娘车钱,我便顺着树林找了一条小路开始往上爬。这条山路很长很长,路上不知道遇过多少灌木丛、荆棘、分岔口。令我惊奇的是这山上一户人家也没有…这不免让我心里为这位老者多添加了几分神秘和害怕。
长途跋涉几个小时,我已经严重到怀疑自己了。只能强撑着意志往前走。在山中一片开阔的地方,我视野中突然飘过一个人影。我先是一惊,几秒后又很开心。当我在打起精神四处寻找,果然看见一位背着筐篮的老人。
“爷爷,老爷爷!”我扯着嗓子高兴的喊
只见那老人回头望了一眼我——这不正是前几天给我木牌子的老道者吗?!我高兴的扯了扯嘴笑:“还记得我吗?爷爷。”老道者平淡的微笑着:“孩子,你来了。哈哈…几个小时一定累坏了。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休息。现在还不是等我回去的时候。”说完,老道者又弯下身子开始刨东西。
我太累了,什么问题也不想问,什么问题也不想想。瘫倒在地,喝着水…休息了一会。我又鼓起勇气开口。
“老爷爷,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是药材吗?我这次上山…是想……”
“爷爷挖的不是药材,这个叫雪灵根。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既然你能上这个山,说明你我之间有缘分。你先好好休息,我看这时间还早。等下你陪我一起去找这雪灵根。”
听老道者这样说,心里面突然有一种兴奋和安全感…缘分嘛?难道属于我的新生活要开始了吗?雪灵根!对,既然都要在这生活了,一定要在爷爷面前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想着想着,那位老道者突然就来到我身旁。他将身后的篮子翻过来。用布满沧桑的手抓起一把雪灵根递到我面前。“拿着。”老道者温柔地说。我接过那一把雪灵根,又把一只手腾出空来拿起一根仔细端详。那所谓的“雪灵根”茎通白色大概五六厘米。有一头尖,有一头平。里面不是实心…倒是有一种类似固体和液体之间的东西。老道者开口讲解道:“这雪灵根尖的是头平的是尾,一年四季只在夏季和秋季才有。而在白天和晚上有两个名字,白天叫雪灵根,晚上叫血灵根。一旦落日,这种东西万万碰不得。还有,雪灵根一般附着于树木旁。采的时候一定要先把周围的土挖完再连根拔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
“白化山,老爷爷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称呼无所谓,但既然你入了道就暂且称我为师尊吧。”
“好的,师尊!”
“休息好了吗?走吧,去上另一个山坡看看”
大概下午两点左右,我跟着师尊去了另外一个山坡。每次师尊就特地给我指了一小片地方,刚开始,我每次采摘出来就放在师尊面前。过程中磕磕碰碰,但好在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忙完好几片山坡,我逐渐有了经验。篮子里面也渐渐快满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前方似乎有小树林还没采集过。我刚跨一二步过去,师尊就突然喊住了我,让我跟他一起去上山。要不然时间不够,落日就麻烦了。在跟师尊上山的路上,我心里面感觉这个山一定有很大的秘密…或者说是很大的神秘感。就像科幻悬疑片…一落日就有妖魔鬼怪。转念一想,我想着上去以后会不会有师哥师姐…
跟着师尊的步伐也是在落日之前赶到师尊住的地方了。只见师傅把我领进在一个破败的房子里,这里既不是道观,也不是宗庙就是普通的房子。我打寻了一番这桌房间就只有我们这两个人。我站在房子里显着有点呆了,而师尊自顾自的去忙了。师尊的这座房子两室一厅但大多都是用石头和木头切出来。虽然很破败,但是细细的闻的话会有一股很香的树香。
“化山,进来吧。”师尊声音从前面一个房间传来。
我循着声音的进入房间,刚进去就见师尊坐在一把太师椅,左手搭载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有许多东西…我想这大概是为我准备的吧?!“化山呀,为师条件比较苛刻…一旦入了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你可想好了吗?”师尊平淡地说
“师尊,我想好了。摆在我面前就只有这一条路!无论如何艰苦,我都一定要走下去!”我当即热泪盈眶鞠躬抱拳“感谢师尊给我一条生路,若师尊对我颇有希望,化山一定不辜负。”师尊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又让我把之前的木牌子拿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来。明日之后一定要恪守成规,勤加锻炼!你我有缘都是命中注定。一切皆有定数。”师尊说完就从八仙桌里的包袱,拿出一个八尺铜镜,一只赤仙笔,一本古典,两节红烛。随后把我的木牌子接过去。师尊认真的在牌子上,写下我的名字。“三叩九拜之礼,其一为父母,其二为师父。今日就拜我为师了”说完,他点燃两个蜡烛,一个放在八仙桌的东南,另一个放在西北。他示意我从院子中进行三拜九叩之礼。我立即领会,走到院子中当即跪下。走三步,拜一次,磕三次!就这样走到师尊的面前。
“弟子白化山,愿意拜老道士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定遵守规矩,吃万苦,守初心。绝不辜负师傅期望。”
师尊拿起八铜镜照着我,开口“我太平师尊,愿意收白化山为徒。即日起担当师傅,传授真本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定严格教授,细心开导。朽木琢玉,方为造福百姓。”做完这一切后,师傅又把刻有我名字的木牌子递给我。
“师尊,可以了吗?”我跪在地上问道
“叫师父,哈哈哈…这身衣服和物资你先拿去,还有一个空房子,就是你住的地方。明日起我先传授你八卦乾坤之法…”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我高兴的叫着
“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从此我再也没有下过山,师父对待我如父亲般…这八年中,从来没有责怪过我。前后教我修身养性之法、日月昆仑之观、金刚八部、风水16卷、还教我许许多多的口诀,和各种灵器的用法。就像一本百科全书…总能在那里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八年多整整八年多!有一天,师父要领我下山。让我4年后再来。那时的我,以为师傅要我去人世间修炼——却不知那一别,竟然是我与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自我在下山后,就在家棺材铺工作…工作两年后,后来我又转到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层…在重症监护室,我能看见各种各样的人人行行,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如同人们所说的地狱…在这四年里,我又几经转折…好似17岁那年流浪。不同的是,我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
师父说人世间的所有苦可分为八种,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称为人生八苦。鳏寡孤独残,又称人生六残……在这4年里,这世间太过残酷,太过黑暗…我曾见18岁妙龄少女被逼怀孕,也亲眼见过肇事者撵着尸体过去、孤苦无怜的老人上吊自杀、无钱无助的农民工亲眼看着亲人病死…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万分痛苦!时刻有一种无力感涌在心头。
我是白化山,今年29。这一天我再次踏进上山的路。整整四年过去,当我再一次看见那个熟悉的家门,突然长满杂草。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立刻迈了一大步,用手推开大门。大声叫唤着师父。无人回应!我心里更害怕了,房间就那么大的地方。客厅和有师傅的房间都破败不堪,有的东西都没了。就是荒废了好久,我眼泪都掉下几滴,继续尝试呼唤。一直到我打开我的房间,发现有一条白蛇在我床上守着盘成一团,大概两米多。非常有灵性。我吓了一跳,白蛇也突然睁眼吐舌看着我。
我吓得刚想退出房间,但是白蛇抢先我一步。以至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我胯下溜走了。过了好久我才平复心情…我慢慢走进房间,发现我房间还跟当初一样整洁,只是多了一点会几样东西。我在床上发现一个盒子。竟然是骨灰盒!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惊慌!恐惧!悲伤!还有无法诉说的情绪。笼罩、汇集,就像一张白纸,突然被握成纸团。我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眼睛都哭肿了,我才不得已消停。我发现师父还给我留了一封信,一个纸条。还有一堆法器秘书…通过信和纸条我才了解到,师父原来并不在这修行…而是因为一些缘故,才一个人来到这里。最后师父嘱托我,让我把他送往河南老君山安葬…看完床上的这些东西。我又急忙在我房间翻找,还想找到师父当年留下的痕迹。忽然在柜子里看到当年的木牌子,我反转过来有两行字——“勿悲勿念,堂堂做人福善除奸,且从且去,下世再续师徒之缘。”我不知不觉又悲伤起来…在家休息一下。第二天,我特意一大早下山去买两只鸡。中午杀了放在房子后方。再举三根香,感谢白蛇护佑!做完这一切,我就把房子打扫一遍。
入秋的时候,我取出一点钱准备带着师父的骨灰盒去河南老君山。到了河南老君山,秋高气爽的。一大早就会浓浓的雾,非常有神仙殿堂的感觉…想着师父以后能在这安眠也安心了,我先是问了工作人员,这里居然有道观!这里的门派叫做全真派,全真道又称全真派,与正一道并为道教两大派别。金代王重阳(见王重阳条)创立,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即以“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奉《道德经》,《清静经》、《孝经》、《心经》、《全真立教十五论》等为主要经典。听到这工作人员的介绍,我就为我师傅感到骄傲。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道观了。但是这里已经变成人间香火,客流量非常大。刚开始我跟门前的师姐师兄说我是他们的师弟,他们还以为我是游客胡闹…当我拿出那个木牌子,师父的骨灰盒和信…递到他们面前。有一个师哥立刻把我接走,我走了一个小道。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没有游客的吵闹…出奇的安静。师兄,将我引进大门前。暗示我不要大声说话。
“弟子回颜,拜见老君太师!门外有人相见,说是他师傅是我们道观的人。”师兄弯腰对着大门毕恭毕敬道
“进来吧!”大门里传来一道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师兄,打开大门又扶着我进去。里面灯火通明。豪华又不奢侈,盛大又显庄严。而老君太师正坐在大堂中。丹凤眼,横壮眉,手拿七彩魔杖拂尘,头戴紫金举头观,举止优雅庄严,脸无斑驳。穿衣整洁,一副大慈大悲仙人姿态。我感觉熟悉又陌生…我太容易想起我师父了。我立刻跪在地,双手捧着师父的骨灰盒和信也毕恭毕敬道。
“弟子白化山,在12年前拜老道者为师。我只知我师傅的法名太平师尊。在信中师傅嘱托我将他安葬老君山。在师傅有生之年从未享受弟子报答之恩。如今唯一一个小小的遗愿,还望祖辈成全!”
“当年你和你师傅在哪里修炼?”老君太师温柔的说。
“在江苏,弟子不知山名——下山后听当地人俗称绝尸峰和哀环谷。”
老君太师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就承诺让我师父安葬在老君山。将师父骨灰盒交给他们后。师兄又领着我翻过一个山头,只见另一个山头也有一个大院子。院子中有一棵参天大树,师兄领我进去。我才发现树上挂着许许多多的木牌子,上面都刻有字样。…这不是当年师父给我的那个木牌子!我立即心领神会,将当年师傅给我的那个木牌子拿出来。师兄接过以后,用赤红的细绳将我的牌子挂在那棵树上。我当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因为当年跟师父一块修炼的时候,师父嘱托最多的之一就是不该问的别问。
挂好牌子之后,师兄就要领我下山。我跟着师兄到了老君山的入点。我才反应过来,是要请我离开。我拜谢了一番…师兄也不多客气,刚转身就要走。我也不愿错过这次,立马拉住他。
“师兄,我师父的身世…你可曾知道?”我心里有非常多的疑问,既然我师父在这老君山入道,后来又为何一人去江苏。更何况师父房间里还有许多古门秘籍…就算一个人出去深造…不对,我师傅可曾叫太平师尊。师尊…在道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别,面对你这个从没见过的师弟,我还需要适应。你师父…我感觉你我也差不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君太师应该认识,我们门派极其森严。不然不可能满足你师父这个要求。我还有安排就先行一步了,下山,你可注意安全。”师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听到师兄这么说。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有生之年去打探到师父的身世。我心里面隐隐感觉师父在有生之年还有很多的遗憾。
下山之后,我留在洛阳住了几天…我又深深陷在迷茫之中…人生几十载,又回到那个当初无依靠一个人的时候。想起前30年的辛酸苦辣甜。过往的回忆好似图片,一张一张浮现在我的脑海。自己年过30却碌碌无为,空有一身本事。想着想着我就想起了以前在书中读的汉高祖刘邦,大丈夫55岁还能成就一番事业。在这人间四年中,我深刻的体会到“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世间太过黑暗…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师父对我的期望!
一周后,我又返回江苏。回到我的“家”我决定开一家阴阳两通的店。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伸张正义。花了半年的时间,我将师傅留给我的房子推了,建了一家棺材铺——对,就在深山里。我又在房子两旁开了两片空地,洒满彼岸花的种子。正常的彼岸花主要集中于9,10月盛开,可在这山中不到两个月以后,仍然盛开…在山上生灵很强。阴阳两界,有冤伸冤…店铺就叫往生堂。活人,死鬼皆可来。一个人的生活让我变得冰冷。我将师傅的古书、灵器全部整理,客厅和院子摆满棺材,地面铺满铜钱。客厅中间摆放地藏王菩萨佛像。我潜心拜前三个月。
我叫白化山,今年30,我决定在深山老林中开一家棺材铺。我决定把这个故事记下来,我取出一本厚厚的古书本。一整张洁白的书面,我竖着写下五个大字——生死命薄录!现在万事俱备,再择“良辰吉日”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