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付完小费，最后一个走出店门，不经意转身的一瞬间，在吧台最偏僻的一脚看到了一行极其细小，用世界语写着的文字。

赎罪者的忏悔。

这行字用世界语来写，说明这间咖啡厅的主人，一定是想向全世界表明自己的过错，并在忏悔中等待着世界给予他的救赎。

我不禁又多看了那个高大又沉默的男人几眼，直到背后开始轻微的刺痛，我才回过神来，推开玻璃门。

维也纳给居住在北方的我带来了一种潮湿的感觉。

我下意识拉上了夹克衫的拉链，然后把手搓热，放到口袋里。

和中国的冬天不同。

我无法体会到极致的寒冷和极致的干燥。相较于那个环境，我表现的更加适应维也纳的天气。

“想什么呢。”

一只手钻进了我的口袋，和我十指相握。

“……老男人的怀旧而已。”

我勾起嘴角自嘲了一下，霊羽薇像是呼应我一样，眼底升起了落寂。

无论再怎么否认，无论我在其他城市发展的再怎么优秀，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十二年时光，还是在这座城市中度过的。

无法否认的事实只是暂且被掩盖，不愿承认的记忆不得不翻出水面。

保持了五年的习惯，在我踏上维也纳的徒弟还未满二十四小时前就打破。

三荔是比我还要固执的人，她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时间更短，尽管她一直保持着“在哥哥身边就没问题！”的姿态，可我还是能从她的行动中看出她在表达不满和厌烦。

维也纳不是让人厌烦的城市。而是这里的一些地方，让过去的人产生了新鲜的厌烦感。

“中午我带你去礼服店换一套好的西装，然后下午和我去见一下家人吧。”

霊羽薇踮起脚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没问题。”

“三严，我下午带着三荔到处逛逛，顺便去调查一下我想要的情报，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

三荔抱住橘子的手。

“那就没问题，不过记得随时手机保持开机状态，如果需要接送的话，打电话给雾岛小姐就行。”

可以放心的交给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