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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悬疑世界·灵祈》(7)

最漫长的那一夜:把真实与虚构合并成一种力量时间:2015年10月15日(下午)

地点:巨鹿路675号(上海市作家协会)

主办方:上海作协创联室小说专业委员会

承办方:上海浩林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广东永正图书发行有限公司

黄平: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今天主持蔡骏先生的作品研讨会。今天到场的各位,应该说对蔡骏都是比较了解的。蔡骏兄的作品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他今年推出了一个新的小说选集叫《最漫长的那一夜》。蔡骏先生在类型小说、悬疑小说销量比较高,在今天这个时代,受到了很多电影导演的青睐。

今天我们的讨论不仅限于“类型文学”的范畴之内,我个人从2014年开始读蔡骏兄的《最漫长的那一夜》相关作品连载,我有一个体会。蔡骏兄的文学创作,一方面是非常优秀的悬疑文学作家。同时在类型文学的框架之下,比如《最漫长的那一夜》之“北京一夜”,用悬疑作品的框架讨论人的情感问题,以及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和理解问题,以及我们的记忆问题。在今天我们看待纯文学和类型文学二者间的界限,同样也是蛮模糊的。

首先,请会议主办方上海作家协会、小说专业委员会主任沈嘉禄先生致辞。

沈嘉禄:非常高兴今天有这样的会议,来这儿的感觉,我也很荣幸,我终于和年轻作家混在一起了。今天我们与蔡骏做这个研讨会,肯定会相当有质量。对于我们老一代的作家,肯定有很大的启发。

我先谈一谈我的感觉。

今年国庆长假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就看了他的书。这本小说我看了第一篇,就觉得迷住了,我觉得他给了我新鲜的体验、新鲜的感受。他所表达的主方式、节奏,包括场景和情节的切换方法都非常的好。所以我不得不规定自己每天只看三篇,因为我怕如果看的太多的话,人物和场景会混淆,这样体会不出真正的味道。就像一个人吃菜,吃一口菜喝一口茶,味道就会混淆。我花了一个星期读,读的时候有一些感觉就记录下来。今天上午我把这个想法梳理了一下,下面我谈几点不是很成熟的看法。

蔡骏是一个让我吃惊的青年作家,他是我们这一代的青年作家代表。他体现了当下读小说的人的口味,这是他的研究价值和呈现价值。我觉得蔡骏对现实的关照从这几年开始慢慢凸显出来,这个小说也一样,它所偏好的题材和切入的角度,悬疑也好,科幻也好或者是穿越等等,其实这也应该是现实世界的衍生,也是人类普遍感受价值观的体验、记录和宣扬。我觉得现在上海青年作家像蔡骏等都是有智慧也是有生活的,他们选择了悬疑小说、科幻小说或者穿越小说,是因为他们知道如何来避免现实世界的暗礁,从而更加有效地把思想表达出来,这是他们聪明的地方。正如他在本书序言写到:“这个世界上没有非虚构。”有许多虚构的还不如非虚构的来得曲折、精彩。他也说了:“真实是一种力量,虚构同样也是一种力量。”他说:“我想在《最漫长的那一夜》把两种力量,合并成一种力量。”我觉得蔡骏是基本上做到了。

在这本书里面我还可以看到悬疑小说基本的套路,节奏也是一如既往的迅捷,来去自由。场景切换、情节转换,包括结局都有余音绕梁的旋律。而且蔡骏这本书里面对于现实社会的关注是加强了,而且下手很重,小刀很准,口味也很重。我觉得在这本书里面《北京一夜》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曲折、戏剧性很强。人物背后的故事,有着坚实的现实社会的种种合理性和强烈的支撑,但是又不乏草根阶层所认知的这种价值观。他这样做,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所信奉的承诺和信仰,真善美的一种力量,一种对于真理或者对于人性本身“善”的驱动,这是这本小说从头走到尾的旋律。蔡骏从故事的外壳讲述,剖析了现在富裕阶层的空虚、荒诞,寻求刺激的种种妄行。实际上揭示了当下社会在经济快速发展中,因为文化的缺失而导致的价值观的普遍变质。

我觉得这篇小说,还有很多可以充实的空间。像蔡骏这样的青年作家,他们这一代是在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社会、时代仿佛都给他们机会,在现在贫富差距的情况下,蔡骏是成功了,但是有很多就是毁灭了。这也是我对于青年作家更加关注的地方,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也是吃了很多的苦,但是在计划经济的情况下都是公家铺好的,你分得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现在诱惑很多、机会也很多,奋斗起来更加困难。这本书里有些小说里面几乎没有一个完全的结局,所有的例子都是失败的。比如:临时拼凑起来的球队冲刺比赛,导致失败的种种原因不仅是因为球技的原因,阶层差异、家庭差异等等导致了这支球队最终的失败,所以很容易引起草根人群中年轻人的强烈共鸣。

从小说里面三代人所带来的背后的从历史或者文化,余超的父母是科技工作者,在80年代。是吧?他为国家的某个工程服务,是为国捐躯的,他用宏大的主题来肯定他的正当性。余创本身对于“超念术”具有非常强的能力,所以这本小说后来也是拍成电影,可能觉得画面是比较有趣的,但是后来他也是大起大落,最后等于是从人生的高处跌落,而且也死去了,自己自杀了。第三代,余小超也是“超念”的,最终也是被扼杀了。三代人所对应的我们的时代是越来越小,就是我们处于的一种小时代,是很令人深思的。

还有一篇小说我看了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我觉得这里面也是有励志的内涵在里面,但是结局也是蛮悲壮的。这是我觉得蔡骏小说,所提供的让我感兴趣的地方。

第三个,我在他的小说里面从人物角度来看,杀手李昂跟国际杀手不一样,利用商业的欺骗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且在道德上不受谴责。里面主人公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破了中西方文明的界限,向中国文化靠拢,这是一个体现思维。这部小说好像也拍成了电影,我也告诉你,这两个人在马克思的墓碑前,如果说有国际歌的背景会具有强大的象征意义。当然,导演还不会这样做。

还有《香港一夜》《喀什一夜》,对于小说创作和保留着兴趣的人来说,是有启发的。有蔡骏这样的样板,会提醒我对更多的有潜力的青年作家给予更加的关注。

我今天就讲这些,谢谢。

陈村:蔡骏我们也是很早就认识了,对于我们来说,他还是小弟,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他已经是大哥了。他写小说、话剧,还自己去做工作室,还去帮助其他年轻的人。我觉得这些事情在我们这一代好像都做不到,我们能把自己的文章写好就不错了。但是他们除此之外还能做一个平台,帮助其他的人,我觉得这些是非常好的事。而且蔡骏也没有很多的资本,他也不是“我爸是李刚”这种可以扬言如何如何,也不是富二代。他是靠他自己的人品和作品,一步步的被很多人认识了,很多人认同了,能够欣赏他,能够以跟他在一起为荣。

这本书我开始拿到的时候,我觉得《最长的一夜》不就行了吗?干吗要叫《最漫长的那一夜》?翻开里面,觉得这个题目也不错,因为这样一来节奏就慢下来了。我开始不明白,我说:这家伙要干什么?后来发现,哦,有一个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故事。讲一个有头没脑,有时候没头没脑,反正不像我们以前的写法。但是你好好地看,这个故事泡点水可以发的很大,可以把19个故事变成比较长的篇幅。我不知道这个改过没有,我怎么在网上看,好像比这个短呢?印象中,我觉得好像网上短,到书里面反而变得长了一些。我是蛮赞同他的这种写法。一个作家到某些时候有些东西就成功了,他只要借助这些成功的东西就是成功的作品。但是他还想法设法写一些新的东西,跟以往有突破、有变化的东西。在那个上面,那个层次上进一步的展现自己对文学的理解、对人的理解,我觉得这一点是非常好的。我们经常看到有很多作品,可能写来写去就那么几个字,我觉得那就不大好。这个写法,我觉得从写法的立意讲,我很赞成,而且我觉得这个很不容易、很好,而且也写得很好看。网上我觉得更好一点,半夜里面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贴这个东西,正好百无聊赖,有一个叫蔡骏的作者贴出来这个东西,看了以后觉得很好,有一个气氛环境,这就很贴切。

我们这一批人,你想从比较老的,比如:莫言、贾平凹等这些人都是从写农村开始。中国以前比较成功的长篇小说里面,有很多都是农村题材。写农村,我们好像得心应手,写城市,很多时候我们写城市作品是报废的,或者是不城市的,就是不大像城市。我觉得这种遗憾部分被我们的一些年轻作家的创作实践所取代了,他们敢于去写这个城市,他们敢于去把这个城市的今天和昨天混起来写。

在这个里面,你感觉到了他写的不是我们以前作品中一写到农村就得心应手,一写到城市就觉得不行。因为城市里面,我们共产党领导政权也曾经很想写城市,比如:工人阶级。工人阶级就在城市,必须要去写。但是因为“城市”很难写,农民所有的人际关系、社会关系都在一个村子里面,但是城市不是。比如:我住的地方跟作协就没有关系,我住在很远的地方。我的邻居、我的同学、我的工作圈子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他们结合的地方是我站在那儿,但是他们之间是毫无关系。在这个里面要把破碎的关系制成一个关系,然后变成一个小说可以叙述一个故事、一个结构,那是有一点困难的,而且城里面,尤其是以前的革命年代。你想,钢炼成炼不成大家一点也不关心,大家也根本不关心这个事儿。所以这样的感觉,是我们看国外的作品,看古代的作品都能体会到这一点。现在不是。

在一个新闻不足的时代,在我们非虚构不足的时代里面。能够从我们虚构的文字里面透露出一点时代的信息也挺好,因为这个时代很多东西仰仗着网络。但是你要搞清楚,比如:《上海文学》这本杂志,如果说明天没有了,但是以往的成绩都在图书馆里面。在中国、外国的图书馆里都可以查到以前干的事,做了什么都可以查的到,但是网上的事儿没有。

当我们提及某些事情的时候,当我们拿什么东西举例说明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用人类的最优秀的东西,你可能不那么盲从。比如:大家说梵高好,你也可以说梵高不好,那都可以。但是我们觉得这样说起来,可能比今天说起来比较有力。如果说我们站在一个更加高一点的点上,用更加高一点的立场关照我们的文明。

蔡骏用娓娓道来的叙说,我觉得这个也挺好。因为在我们的作品中,经常会有一种“视读者为无物”的状态。我有时候写作,我觉得那些读者跟我没关系,他们看懂就看,看不懂就不看。我甚至说过:“你要能看懂我的书,是你很高兴的事,是你的幸运,你看不懂,跟我也没有关系。”当然,这个态度很恶劣、很不好。我觉得蔡骏以这样的姿态出现,都是挺好的。

我现在都是拾人牙慧。我觉得有一个很好,因为我以前在不同场合也谈起过这个事儿,我说在很早的时候蔡骏曾经找过我,问起我,说有人细化他的东西,悬疑的什么东西,问我怎么想。后来我想了想,我说:如果有人喜欢你写的这个东西,你就先写着。写纯文学,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蔡骏心里其实念念不忘的另外一件事,尽管他是所谓的类型的,他是所谓的有一个壳子的,大家也知道他是所谓的著名的悬疑作家,以悬疑来作为号召,他也不否认自己是悬疑,也很认真的去做自己的悬疑。但是另外一个,我觉得他在这样的框子里面又加进了他很多人文的东西,加进了他对世界的很多想法,我觉得这是有温度和湿度的东西,而不仅仅是讲一个鬼故事或者杀一个人。

对于蔡骏这样的人来说,这可能不是终点,是一个新的起点,我相信他会越写越精彩,他以后也会越写越杂,把故事讲得更多,或者说写得更有意思。我就说这些。

祝贺蔡骏,你能够这样的出书,而且出不同的书,我觉得真是非常棒的。

王干:1995年在上海开研讨会,是王安忆的《长恨歌》研讨会,当时我是当责任编辑。当时这个小说我觉得非常好非常好,但是发出来以后,我们连载了三期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当时我就讲,这么一个好的小说,我们必须到上海去开一个研讨会。要不然,这个小说很可能就会被埋没了。当时好像也是秋天,于是我们就到上海开研讨会。我记得毛思安很调侃我们,说:“你们钱很多啊。”为什么?说我们上海的作家出了一个长篇小说你们拿钱来开这个研讨会,你们钱真多。其实这本书按照正常的情况,按照现在的新闻发布惯例或者是研讨会惯例应该是出版社来做。《长恨歌》当时是作家出版社出版,其实我们最终从经济效益讲也不是受益者,因为书出来以后赚钱的是作家出版社。那是20年前,王安忆《长恨歌》的小说研讨会。过了20年之后,我们又开了蔡骏的小说研讨会,我觉得很好。我觉得蔡骏是一个被低估的作家。

纯文学跟类型文学其实是一张皮,比如:四大名著按照现在的类型小说分类都叫类型小说,比如《水浒》就是典型的武侠小说。《三国演义》,它就是一个早年的《明朝那些事儿》《三国那些事儿》。比如《西游记》就是玄幻类型小说,《红楼梦》就是一个言情小说。我们四大名著类型小说,后来我们怎么就突然冒出纯文学概念呢?1949年文学史以后,基本上张恨水、林语堂等基本上都靠边站了。我最早看蔡骏是2005年,我当时一看蔡骏小说,眼睛一亮,觉得非常好看,觉得非常有品位。

蔡骏的写作方式让我想起了金庸,也许过若干年蔡骏就是今天的金庸。当时我看了介绍,1200万的发行量。这1200万的发行量不是靠下文件或者是靠得奖让读者买的。说实话,现在让读者花钱买书是很难的。今天让读者买一本书,比去乞讨点钱还要难。是靠什么让读者去自觉、自愿地去买蔡骏的书呢?我觉得他的书里面有卖点。我最早看蔡骏小说的时候,我当时一看,我说:“蔡骏原来是搞纯文学出身,原来可能写过一些书。”我原来一看,就是这个感觉。

其实我们很多优秀的作家都写过悬疑小说,最早的是1988年刘恒写过一篇中篇小说叫《虚构》,他就是用悬疑小说的方式写的。然后余华有一个中篇小说叫《和平的错误》。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所谓的“纯文学先锋”已经开始涉猎类型文学,蔡骏的贡献是什么呢?为什么我说“蔡骏的方式”呢?蔡骏就是把这两张皮合起来,我们如果看蔡骏的小说,你不会简单的想着是一个简单的类型小说或者简单的说鬼故事的,他的文字里面有诗意等一些纯文学里面所要表达的东西,他通过他的悬疑小说能够表达出来,这是很难、很了不起的。

去年我们“小说选刊评奖”破例选了他的《最漫长的那一夜》,正常是不会给这种类型小说,但是我们觉得蔡骏的小说,他某种程度上也是代表了小说的一种潜在发展的方向。我觉得能够把这两张皮合起来,而且有那么多的读者、有那么多的粉丝是很难的。所有的经典,不经过读者发酵的经典是不可能的,经典是一定要经过读者发酵的。鲁迅本来不是经典,但是我们不断地发酵、不断地研究、不断地挖掘,最后他成为经典。

反过来说,一个作家要是没有读者的发酵,成为经典是很难的。蔡骏在今天还在发酵当中,所以我觉得他将来很可能是像金庸这样的,金庸是改变武侠小说,蔡骏是改变玄幻小说的一个重要的作家。

我最近在读《红楼梦》,我就在想《红楼梦》为什么比《三国》或者《西游》要伟大?《红楼梦》也是把两张皮合起来。中国小说很有意思,中国文学里面有两个传统。一个就是散文传统,一个就是应用文传统。但是中国小说里面话文小说里面,就是不把诗歌文学放进来。《三国》《水浒》《西游》里面是没有诗意的,而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最大的就是用文美学、诗歌美学,诗歌美学最重要的就是意象美学。到了《红楼梦》里面,它是把中国的意象美学,诗歌美学等结合起来。所以《红楼梦》特别有意思,形态是话文形态,但是所有的表达内容都是现代小说的内容,所以我们今天再来看,为什么它伟大,它是把两张皮合起来,所以它能超越其它几个名著的高峰,是我们中国小说的一个高风。我觉得蔡骏是把两张皮合起来了,所谓的“整合”,这个整合很难。文学史上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有人出来整合。我今天之所以来,因为我也是充满信心的,我觉得玄幻小说确实是很难写,写好也很难,除了需要想象力,还要知识面等很多东西,确实是很难,不比纯文学容易。我看蔡骏悬疑小说里面,是设扣解扣,再设扣再解扣。我是希望蔡骏以后能够写出那种类型的小说,当然这是比较难。比如《红楼梦》,我就在想为什么大家喜欢《红楼梦》?其实它是一个悬疑小说。为什么是悬疑小说呢?它留下了很多的谜底没有解开。

《红楼梦》的好处是什么呢?书是形成了,但是小说里面悬了很多疑。所以很多文学家就很犯傻的,刘心武老师就更认真了,一定说秦可卿是哪个太子的女儿,然后考证。刘心武考证,然后解释,如果你不看他的出发点觉得很正确,但是他那个出发点,当时我一听,刘心武最早讲《红楼梦》讲秦可卿讲什么呢?他说: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一看,太严肃了,什么“人情炼达见文章”,贾宝玉看烦了。说:“你到我房间去。”到房间闻到书香等等。这是刘心武考证秦可卿是皇亲国戚。然后立马看到了当时赵飞燕用过的东西,还有红娘抱过的睡枕,还有里面特别精彩的很有意思的,说当年安禄山对杨贵妃调情,拿木瓜一掷正好掷到杨贵妃的乳上,那个乳上还有木瓜。说秦可卿家怎么会有皇上用的,杨贵妃什么什么。所以秦可卿呢,必然是有出处,有来头的,不是等闲之辈,要不然家里怎么会有这样重要的东西呢。当时一听有道理,所以刘心武就考证,从哪儿来,肯定是皇宫来的,然后又说什么贾曾给他弄一个什么千岁的棺材,秦可卿用千岁的棺材,他的父亲肯定是万岁。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后来我想了想,当年西施换的纱放在他家里面不是烂掉了吗?然后还有抱枕,那个红娘是戏剧中的人物。再有木瓜,木瓜是一个植物,这个植物从唐朝保留到明朝,当时也没有冰箱,怎么能放那么长的时间呢?

我希望蔡骏能写出像《红楼梦》这样伟大的悬疑之著,除了在作品之中有悬疑之外,在作品之外也要有悬疑。

谢谢!

傅星:蔡骏是我认识好多年了,有一年陈村老师的“榕树下”聚会。反正是让我去当车夫,然后和蔡骏就认识了,当时《萌芽》正在寻找小说的突破口。看在题材、类型上面有没有一点新意。当时蔡骏给了我这篇悬疑小说,我非常兴奋,然后我们就发,连续发了四五篇吧。我记得《荒村》等一些作品都是在我们这儿发的。小说我们一般都不超过3万字,他的小说超过三四万字,都给发了。那个时候对于我们杂志的销售拉动效果非常好。

第一本畅销书是40万还是50万?我们很兴奋。蔡骏这个时候,在我的概念、观念里面,他就是个类型小说的作家,而且是很有才华的悬疑小说作家。刚才陈村也说了,他一直有个困惑,他有一个“纯文学”的心结,一个情结。他也问过我,我们也可能出于功利的考虑,我们就说:你就写悬疑吧。于是他就写,而且越写越好,还向一些影视公司推荐拍成电影。拍得很烂,但是票房非常好。所以说,他现在还是全国影视公司追逐的对象。

我觉得今天的讨论会,我有一个困惑。蔡骏他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作家,他的一个特点呢,因为我对他比较了解,他是在求变当中,而且在不断地在以前的基础上进步。我记得他第一篇小说是悬疑类的,不是玄幻哦。悬疑、玄幻、魔幻都是不一样的,他第一个是悬疑类的。到了第二期作品的时候,就是他写了很长的《地狱变》和《旋转门》,我觉得更天马行空了。有一些我都没看,他写得实在是太快了,我跟不上他写作的速度。我觉得他更接近玄幻,这是他第二阶段的创作。有一次他来了以后,他就谈了一个想法。他说:我想写一写关于社会性的东西。他的想法,当时和我一个编辑来讲是不谋而合的。然后他就在我们这里连载了两部小说,这两部小说一出来就有人追,然后被一家影视公司都垄断了。《谋杀似水年华》已经被拍了,《偷窥一百二十天》是万达在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之间他又转型了,他现在开始写纯文学了。我当时心里面是有想法的,有一天有一个制片人也是来找我。他说:“傅星你推荐的蔡骏的作品实在是太好了。”他说:“我这里面看到莫泊桑等一些纯文学作品的东西,非常好。”我当时是非常吃惊,我觉得:“哎哟,这个事情麻烦了,他怎么一会儿又跑到这个里面来了。”然后他们就开始进行合作,然后接下去怎么弄我就不知道了。到底是做网剧还是拍电影。

也就是说,蔡骏的发展方向是非常广泛的,我觉得他好像是什么都可以做。今年国庆长假我也是什么地方都没去,把《最漫长的那一夜》读完了。比较坦率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来定位《最漫长的那一夜》地小说类型。因为有些是带有悬疑,有些是带有想象的,但是有些又是非常现实主义的。确实,这个书很好看。

我知道他现在同时拍的有5部电影,还有几部电视剧和几部网剧。同时一下子出来了以后,如果要是做得好的会非常好,如果做得不好接下去从市场的角度会有一些麻烦的。从个人写作,从作家的写作角度来讲,可能就无所谓了。我觉得《最漫长的那一夜》,你们大家也想一想,大家想蔡骏接下去到底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家?还是说以后就成为一个合二为一,既可以写畅销但是又可以写纯文学的作家。像这样的作家在历史上,《红楼梦》算一部。是吧?在美国、欧洲,有没有这种?在这个座谈会之前,我一直是这么看的,例如:谈网络文学也好,谈什么也好,类型化是越分越细。上次我听谁说现在还有仙侠、奇侠这些我们都不看的,但是是有很大的市场。去年整个网络文学ip产值大概是200亿,这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

今天都说蔡骏写得非常好,以后就写纯文学吧。而且你们从出版的角度讲,从玄幻的作家来说好像除了蔡骏以后没有第二个,从销量来说蔡骏已经很牛了。对不对?

影视公司找我的时候,我就推荐蔡骏小说过去。有的时候很好,但是有的时候也不满足。比如:如果你要写一些东西,还是写不过日本的那些类型化的小说,像推理上的这些东西。他们觉得,这个故事上要再下功夫上去。我就实话实说了啊。现在我们在谈纯文学,这个事情又是另外一个角度来谈,这个确实是很困惑。总的来讲,我觉得我和蔡骏合作了那么多年,非常好。其实蔡骏的长篇连载数据反馈,都是非常鼓舞人心的。我知道他现在既作为一个创作主体个人写作,另外也有一个工作室,市场化运作方面好像有非常大的抱负,这是非常好的。但是这确实是个问题,也就是说蔡骏接下去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是成为一流的悬疑小说作家,还是慢慢的向作家协会的纯文学去靠拢。从一个比较好的故事里面,去寻找纯文学的元素。

我就讲这些,谢谢!

徐晨亮:很高兴今天有机会在作家协会开这个会,跟各位分享我们对于蔡骏兄的作品的一些看法。蔡骏作品其实也是《小说月报》近几年来特别关注的,我们去年选过他的《北京一夜》,今年还选了两篇。从读者的反馈来看,其实他的回响确实符合青年读者,很多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读者都能从他的作品中获得共鸣。但是他《最漫长的那一夜》,我相信一定会拓展出新的读者。今年我们也搞了一个颁奖会,今年我们团队把它升级成叫“百花文学奖”,蔡骏兄也获得了我们新设立的一个奖项。我们以读者投票为基础,选取一些能够给当代小说作品提供一些新的元素,拓展审美边界的一些具有现象性的作家。今年我们有两个获奖者,一位是徐浩峰,一位就是蔡骏。

我跟蔡骏见面以后聊起来,等回去以后我查了一下,2001年的《我爱你的垮掉》,一个当年很网络化的中短篇,这本书是文汇出版社出的,我重新翻了一下这本书,我觉得还蛮有意思。这里面有蔡骏兄的、安妮宝贝,还有当年曾经一度非常引人关注的现在叫陈幻的。现在我查了查,这些人有的做专栏作家,甚至有的做互联网投资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已经流窜到不同的领域去。但是我又翻了翻这本书,有很多感触。那本书,我不记得蔡骏兄还记不记得。我记得里面提到了几个想法,2001年的时候,说:互联网时代来临了。他把互联网时代的来临比喻成夜幕,进入一个新的夜,在一个夜里面有很多原来惧怕阳光的眼睛睁开了,巨人盘古倒下去的地方,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蹭蹭地长出来了。互联网夜色的笼罩之下,用艺名等等可以有发声的情况。

我们今天来看,当初有很多在网上风行一时的作品作者,不知今何在。像安妮宝贝这样的、像蔡骏这样的为数不多。在世纪之交涌现出来的一些年轻的文学骑士们,有70后,也有80后的作品。跟我们后来总结的70后和80后的写作潮流好像不是太有关系,蔡骏应该算70尾,但是他这个70尾好像跟我们一般说的70后、80后都不太一样。他也跟我们一般理解的网络文学概念不太一样。

其实我一直以来,我在后来的那些年关注蔡骏兄的作品,看他的那些小说,我始终是把他的作品放在当年的场景延长线上去理解他的写作姿态。过了这么多年,他在今天创作出了这么多非常具有人气影响力的作品之后,这两年的《最漫长的那一夜》系列,让我感觉蔡骏兄弟可以说是“求变”,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在复归”。他在这本书里面不同的地方,始终在讲到自己。他不停地讲到,我为什么要写?就是回到他自己写作的个人的源头,有意识的带着自己追问自己。我作为一个现代拥有这么多读者的写作者,究竟促使我写作发生的动机在哪儿?我觉得明显体现了这样的一种回归。另外一个《最漫长的那一夜》,回到“夜晚的意象”。当初他说互联网的夜晚让很多人找到了发声的空间,原来通过写作可以获取自我表达的可能性。在那样一个夜晚,实际上是体现了一种个人发现自我的特殊性的这样一个平台。发现自己的特殊性,自己生活经验的特殊性。相反,在今天蔡骏兄写的《最漫长的那一夜》里面,实际上回到文学自身的根源,更具普遍性的一面。所以我们在今年授予他“百花文学奖”的时候,给他写了一段颁奖词,摘取其中的一段:“远古时代人们讲故事以度过漫长之夜,夜是小说的启蒙之意。爱与救赎,命运和记忆,最终指向人心。”我相信大家读过这本小说里面的主题,都会有种体会:就是“爱、救赎、命运、记忆”这些关键词。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之所以把当初我理解的蔡骏兄2001年前后写作的生态和现在复归文学根源的主题放在一起谈,是觉得我们这一批人可能在慢慢地步入一个当下文学生态的板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断裂性的事件让我们更清晰地把握。在这一批作者涌现之前,或者刚刚涌现的时候,那个主流文学或者构成这样一个完整生态的文学体系已经垄断了对于普遍性的文学主题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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