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悬疑世界·罪食》(2) - 悬疑世界 - 蔡骏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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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悬疑世界·罪食》(2)

空洞

一枚糖果(一)

从此以后,我不能再给你熟悉的安全感,你自己要好好活着,如果你爱我,请你来看我最后一眼,我爱你。

有回复吗?宁可眼睛盯着萧医生手里的手机仿佛在问。

没有。萧楚摇摇头。

在仅存的一丝意识消失之前,宁可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嘴里一阵灼烧的痛,咽喉里都是溃烂的一片,咽下去的口水跟硫酸一样灼烧痛,手抬不起来。

主治医生说这就是罕见的能量匮乏型的病毒肌无力症,目前国内没有案例治愈,发病率为千万分之一,病发原因不详。

身边是一大群为自己送终的人,有父母,有妻子,有朋友,有同事,有人哭,有人麻木,哭的人大意是宁总年纪轻轻前途万里,竟然得了这样的怪病。

宁可的心里充满悲哀,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近亿的资产,还是没有办法挽回一条生命。

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和萧楚一起,就这样平静而悲哀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里充满悲天悯人的关怀,花白的头发和温和的笑容,“你要说什么,努力说出来。”

主治医生每天都见过太多诸如此类的病人,连同情心也成了职业的面具。

萧楚的眼泪也似乎要掉下来,忍着。

宁可看见昔日的大学同窗,心里还是稍微平静了些,一切都过去了,再挣扎也是徒劳,尤其因必有其果,也许一切都是在自作自受,一切都是报应。

死亡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等待死亡的过程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事到如今,后悔已晚。

几秒钟后,宁可的眼睛突然如迸裂一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终究是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郭如意,我想见你啊!一口鲜血从嘴里大口喷出来,溅的周围的人脸上星星斑点,宁可的双腿不停抽搐抖动,主治医生赶紧吩咐护士把他的脚用力按住,终于不再挣扎,终于一切趋于死一般的寂静。

妻子哭得悲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的脖子上挂着丈夫在大学时候在树上摘下的红豆送给她的项链,算是告别仪式的重要道具了,把它挂在尸体冰冷了的脖子上。

鞭炮声响起,医院外面的一家星级宾馆开业,礼炮轰轰声中,宁可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临死之前郭如意这个自己至爱的女人都不愿意出现见自己最后一面。

父母和亲友扑在宁可尸体上悲痛欲绝,早已经准备好的法师开始念往生咒。

宁可在生前曾经问过萧楚,“老萧,如果人死了会有灵魂吗?”

萧楚当时摇摇头,人死了,真的一了百了,什么也没有,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萧楚的手指纤细白皙,是一双做医生的好手。

(二)

郭如意第一次见到余泰安的时候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四岁的她吓得全身发抖,母亲放开她抓紧的手,低声亲切说,叫余老师好。

余泰安听到悉悉的声音,从这女孩两腿之间流出来的液体到地上变成一滩热气腾腾的黄色的尿。母亲狠狠赏了郭如意一耳光,对余泰安鞠躬,对不起,余老师,这孩子从小胆子小,都是我不好,跟她爸爸离婚以后也没时间照顾她,这以后就拜托您了,每个月我都会抽时间打电话、来看她。

余泰安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粉色hellokitty内裤递给这个默默尿流的漂亮小女孩,指了指卫生间说自己去里面洗洗换掉,没关系的,别的小朋友偶尔也会这样。

郭如意的母亲笑着把一个鼓鼓的信封交给余泰安,“这是今年的费用。”

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郭如意就很少再见到母亲,当然父亲更是从未见过,母亲有时候一年见一次,有时候两年一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如意的琴技已经超过了余家学小提琴的每个人,邢傲也是四岁就开始在余老师家里学小提琴,今年已经六岁了,当时余泰安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半的费用,因为邢傲来自农村的父母跪在地上直磕头要求老师学费打折,邢傲的父亲是做木匠的,在村里是首富。没有别的心愿,只求儿子成材。

郭如意很显然比其他几个小朋友都努力,也比其他几个来自完整家庭的女孩长的更忧伤,也更努力。别人还没起来她就已经开始练习,别人已经睡了,她还在走廊上咿咿呀呀一边拉琴嘴里一边唱,十岁的时候已经是把其他的小朋友远远甩在身后,梁祝、e小调协奏曲顺手拈来。

邢傲之前很不服气,凭什么余老师之前对自己赞赏有加,现在风头很快就被郭如意盖过,直到余泰安说出真相,郭如意是个天才,她的左手力量比一般的人要大,帕格尼尼的曲子驾轻就熟,有些东西,再努力也是没用。余泰安家里还有七八个这样的孩子,从小培养着,一直到准备考大学。

儿童时代郭如意只愿意跟邢傲一起玩,吃饭的时候也喜欢跟他坐一块,高考前夕,两个人都报了同一所学校的艺术类小提琴专业,熬夜练琴结束后,郭如意靠在邢傲的肩膀上,长发遮住忧伤的眼睛,“你知道吗,今天我的母亲在国外再婚了,什么都没给我,以前我的家是残缺的,现在我连个残缺的家都消失了,真想死了算了。”

邢傲心疼的揽住她,“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那你会爱我吗?”郭如意的身体有些颤抖。

“当然会,我爱你,不管有多困难。”邢傲的嘴唇贴了上去。

余泰安没有阻止这段感情,有些曲子,一定是要有情绪才能爆发,没有感情,那不是音乐,那只是把音符拼凑在一起罢了。

考试的时候,郭如意和邢傲拉的“carryingyou”、“流浪者”差点没把考官们震撼到从椅子上掉下来,两个人如愿以偿的进入了这个以选秀著称的城市中最优秀的综合大学的音乐学院。

临行前,余泰安把学费给郭如意准备好,按照邢傲的请求,他们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负担了郭如意一半的大学费用。

余老师你好。

余老师再见。

老师就像医生,需要的时候求之不得,一旦学业或者治疗结束,谁还会想起他们。

余老师正感慨这几年郭如意和邢傲甚少联系自己真是人心凉薄的时候,一个红色炸弹在白色信封里被拆开,这两个家伙,竟然要结婚了,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两个娃都毕业了。

(三)

下了飞机刚好是上午十一点,余泰安找了半天才找到举行婚礼的那家酒店,地板仿佛油腻腻的有随时摔倒的危险,新郎新娘站在门口笑脸迎客。

红包递了过去,邢傲和郭如意这才发现是余老师驾到,往事涌上心头,两人齐齐下跪,感谢余老师栽培之恩。

“你母亲没来?”余泰安扶起一对小夫妻,到一边问着郭如意。

她的脸上立即涌上难以言喻的悲伤,“电话号码都换了,我想她是怕我成为她以后的负累。”擦了擦眼泪又继续道,“还好邢傲对我好,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小舞台上的司仪结巴紧张,男方父母对着话筒说着方言气息浓郁的普通话,大意是今年一定要生个男孩,为邢家传宗接代。大家拼命大笑,郭如意努力快乐着,一脸依赖的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竹马。

郭如意穿着的那件白色的婚纱后面竟然有个烟灰烧过的洞,邢傲的父母在跟婚庆公司结账的时候争论不休,这明明就是以前的,怎么可以让我们赔钱我们为了讨这个媳妇已经花了好几万块钱你知道这酒席多少钱一桌吗八百块一桌啊还不包酒水啊你还好意思收什么损毁的费用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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