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仰视一个人的感觉
第21章仰视一个人的感觉“那又怎样？没有了吕宜建，我们还能欺负她不成？”
洪部长放下了手中的笔，表情有些疑惑：“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对夏雉有这么大的成见？”他话题一转，又说，“你知道今天吕青海到公司来干什么吗？”
何阗心里咯噔一下，移开了目光，有些不敢看洪部长。
“他来报喜，告诉我们，他的宝贝儿子要和尤瑞儿订婚了！”
其实那会儿看到吕青海的时候何阗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原本，何阗以为吕青海再怎么自我，应该不至于不考虑他的立场，没想到，他果然没想过别人的感受。虽然说吕青海是这个公司出去的，但现在毕竟何阗才是这个公司的主角，就算有一天尤瑞儿要与吕宜建结婚，这通知也是由何阗来发，怎么也轮不到他吕青海。说句俗一点的话，这是何阗的单位，何阗的地盘，吕青海再怎么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积累人脉的机会，也得顾虑一下何阗的立场。可吕青海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想过为别人考虑什么，而且，他对于近几年步步高升的何阗还是保留一份戒心的，所以，更不可能去为他去考虑。
何阗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冷笑一声：“吕青海的手伸得够长的，连这里的水都要搅和搅和，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何阗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洪部长看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脸有些惊讶：“老何，你今天很反常啊！”
何阗越想越来气，正准备就订婚的事一会儿好好质问姐姐，却又听洪部长说：“你还真是咱集团最不八卦的啊！全集团的人都知道了，尤瑞儿和吕宜建要赶在去法国之前订婚，稳定之后回来就结婚。”
何阗总算冷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嗫喏道：“那夏雉知道么？”
“重要吗？吕宜建已经抛弃她了。”
是啊，重要么？事实已经铸成，夏雉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改变这个事实。而他只是尤瑞儿的舅舅，更是无法改变什么。
洪部长看着何阗变化莫测的表情，忍不住问：“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照理说，以夏雉的性格并不适合在你们部，倘若你缺人手真想要人，我觉得小美也比夏雉要好一些吧，怎么想起她来了？”
何阗回过神，淡淡地说：“不瞒你说，我们部里的人要是论业务能力，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没有一个不优秀的，但其他方面可能就差一些。我也是在这次成立法国办事处意识到的这个问题。我这里缺个写写材料、做做报表、整理档案的内勤，想来想去，夏雉工作比较踏实，做这些工作也比较得心应手。”停顿片刻他又补充说，“当然，小美也不错，但她平时负责工会方面的工作比较多，我怕她乍一下接不过来。”
洪部长微微颌首，倒也不避讳：“你说的也没错，小美太年轻做事也浮躁。你要夏雉我没意见，再怎么说，你们部可是咱公司最好也是最有钱的部门，我为她高兴。但这事你得亲自去说，你得理解，夏雉也不是铁打的，遇到这样的事是个人都会难过，这不是逃不逃避的问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何阗，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想当年何阗离婚的时候天天拉他出去喝酒，那段时间颓废得还不如现在的夏雉。
何阗点头，勉强玩笑着说：“我会找机会和她说这件事。我这算是正式和你打招呼了，别到时候人力办手续的时候你再舍不得。”
传说，大连的海在夜晚可以发出蓝色的光芒。也不知是真的想看到那一抹蓝色还是在和自己较劲，夏雉从中午就固执地坐在海边已经五六个小时，眼看着天色渐晚，海边劳作完毕的渔民禁不住好心提醒：“姑娘，晚上冷，快回去吧。”
夏雉茫然地看着皮肤黝黑的渔民，淡淡一笑，有些语无伦次：“听说，大连的海是蓝色的。”
渔民爽朗一笑，用极重的口音说：“那是春天的事，现在这个季节早就看不到了。”
“那我等等看。”夏雉说完又将视线投到了海面上。
好心的渔民还想劝说些什么，见夏雉无动于衷，只好叹息一声，离开。
“过多地留恋过往，应该不是一个好的生活方式吧？”冷风扑面而来，源枫的声音有些清凉。
夏雉猛地一颤，转头惊讶地望向他，又看看周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夏雉面色一僵：“我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这片海变成蓝色？”
夏雉迎着源枫狡黠的目光，明知他意有所指，但仍然老实回答：“因为好奇。”
源枫俯视着夏雉扬起的小脸，果然，话锋一转：“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感激吕宜建的。”
夏雉对源枫的插科打诨很是无奈，但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许多，拍了拍旁边的沙滩，问：“感激他什么？”
“不娶之恩。”源枫没有坐，仍旧垂首看着夏雉。
夏雉一直昂着头看着源枫，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将目光转向了已经渐渐模糊的海平面上，揉了揉脖子，没有回答。
“仰视一个人的感觉如何？”源枫坐在夏雉身旁，淡淡地问。
夏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莞尔：“我没有仰视过谁，包括吕宜建。”
源枫微微一笑：“在他的面前，你都是自卑的不是么？”
夏雉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不在同一平面的两个人，永远都无法得到纯粹的爱情。”
“你哪来的这些歪理？”
“歪理？”
“那照你的意思，灰姑娘的故事是假的？”
“你又怎么知道是真的？”
夏雉瞪着源枫，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被噎住了。片刻之后，她躲开源枫的目光，猛地站了起来：“我不是灰姑娘，吕宜建更不是什么王子，我自卑是因为我无法达到他和他父亲对我的期望，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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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枫也跟着站了起来，盯着夏雉看似平静却又闪烁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脸上慢慢漾开了一丝温暖而又讨好似的微笑。他弯下腰，脸慢慢凑近她的，柔声说：“其实，在我眼里，吕宜建根本配不上你。”
夏雉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她的腿有些麻，脚踩在沙滩上更没有了准头，走一步便踉跄一下。源枫走在他的身侧，有几次手都伸出一半，却又缩了回去。夏雉的脸皱成一团，强忍着用手拍打着麻掉的腿，好半天才缓过来，盯着源枫欲伸又缩的手禁不住笑着揶揄：“你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源枫的脸立刻僵住，盯着夏雉，好半天才说：“我那时候小，不懂事。”
夏雉突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样子：“哦？原来是不懂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源枫紧张了起来，急切地问。
“以为你是真心的。”夏雉盯着源枫，看着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由红转白，眼睛竟然有了一丝湿润。她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好像开大了，忙轻拍了他一下：“我开玩笑的。”
听到这句话，源枫垂下了头，轻声说：“那是我的初吻。”
夜色越来越深，风渐渐大了起来，吹乱了夏雉的头发，也吹散了这句没有一丝重量的话。
源枫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将他的身材衬得格外修长。多年前，他还是一个青涩又叛逆的少年，如今的他，却变成了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那日的情形一闪而过，夏雉看着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源枫，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许久，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