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葬礼和婚礼

第87章葬礼和婚礼长长的婚纱拖尾划过红毯，四个盛装的花童不停地撒着花瓣。就在他们离开门口的那一刻，一直盯着门口的何阗，心狂跳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于狂喜的神色。

洪部长顺着何阗的视线看向门口，脸色大变，刚想冲过去，突然被何阗拉住。他仍旧盯着门口的方向，异常平静地说：“老洪，夏雉已经是我们部的人了，出了事我担着，你就不用管了。”

洪部长愣愣地看了何阗一眼，犹豫片刻坐回到了座位上，不无担心地说：“夏雉想怎么撒气怎么闹不关我的事，我只看热闹，我怕的是你们再伤了她！”

“我永远都不会伤她……”或许觉得这句话有些打自己的脸，何阗立刻闭了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雉，淡淡地对洪部长说：“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她。”

夏雉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一袭黑衣，胸前白花映衬着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在这喜庆喧闹的会场显得格外突兀。她目光呆滞，发丝凌乱，盯着浑然不觉的尤瑞儿笑容满面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然后跟在花童的后面，缓缓进入会场，在t台的尾端站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郎新娘身上，除了何阗和洪部长，没有人留意到会有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他们疯狂地鼓着掌，吹着口哨，喊着新郎新娘的名字，一时间使这原本就热闹非凡的会场变得更加喧闹。

夏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曾经想厮守终生的男人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经过一个个程序，走进婚姻的殿堂。这里多美啊，白色的玫瑰和百合布满整个会场，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是那样得雅致。舞台的背景墙是吕宜建和尤瑞儿的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中的尤瑞儿自然是美的，而吕宜建也从未有过如此帅气的一面。夏雉细细想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吕宜建穿西装，平时的他总喜欢一身休闲装，没想到，一身正装的他竟也是很好看的。

那，何阗呢？

夏雉先看向了主桌，没有。她的视线细细地扫过会场，终于停留在一个角落，与他四目相接。夏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吕宜建牵着尤瑞儿的手走到舞台中央，转身面向观众，在看到夏雉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似地骤然松开了尤瑞儿的手。尤瑞儿不明就以，等看到夏雉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继而是何梵和吕青海，然后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等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夏雉身上的时候，夏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逃避，而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夏雉的衣着和神情与这会场的气氛太不协调，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她肯定不是来道贺的。更何况吕宜建的同事都认识夏雉，而何阗和夏雉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她的出现在很多人眼里想当然地认为是冲着吕宜建来的，这无疑为婚礼平添了一份别样的气氛。会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夏雉出现的目的，但大部分还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司仪手中的话筒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唤醒了在场的人。

吕青海赶忙向司仪使个眼色，司仪回过神，慌乱地照着婚礼流程开始插科打诨，试图将气氛再次调整到夏雉出现之前。只是，大部分人的心思已不在新郎和新娘身上，虽然表面上都将视线转移到舞台上，但暗中却都竖起了耳朵，毕竟，夏雉的出现对很多人来说，在这枯燥又虚伪的婚礼上，无疑是个意外的收获。

尤瑞儿不断地瞄着夏雉，再没有了将婚礼举行下去的心思，但她更不敢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听着司仪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她死死地拽着吕宜建的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更像是强颜欢笑。

夏雉仍然静静地看着，像尊雕像一样，不哭也不闹，甚至连刚刚露出的那丝笑容都掩了去，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何阗起身，慢慢走近夏雉，在她的身后站定，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似乎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何阗看着夏雉的背影，酸涩不断地涌上心头，强烈地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夏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他。

何阗愣住了。记得以前曾无数次听过尤瑞儿谈起夏雉，在尤瑞儿的眼中，夏雉愚笨不堪相貌丑陋品味极差等等等等，是个集所有缺点与一身的人。何阗虽不敢苟同，但也不屑于反驳，他当然明白尤瑞儿为何会这样诋毁夏雉，可当他爱上夏雉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好外甥女的眼光一直就错得离谱，包括她会选择吕宜建。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夏雉就在他的眼前，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她似乎瘦了许多，但她的憔悴，反倒为她平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特别是他最爱的那双细长的眼睛，神秘得似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只想让人一探究竟，其中就有他最佩服的勇气和冷静。

夏雉只是看着何阗，眼睛一眨不眨，从头发到眉毛，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下巴，细细地，一遍一遍地看着，就像不认识他了一样，直看得他头皮发麻。夏雉看到了他眼中的焦灼和痛苦，这样的神情若是放在以前，想必她又要小鹿乱撞了吧，可现在，她却只能感觉到荒谬。

当夏雉意识到自己做了决定，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怪何阗什么的时候，她迅速垂下了眼，然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夏雉没说一句话，她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没有人知道她来的目的，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阗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在酒店的旋转门前拉住了夏雉。

“丫头，是我不对，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尤瑞儿怀孕了，解释她是你的外甥女，所以你不得不抛下我和我妈妈而救她？”

何阗哑口无言。

夏雉再也不想和何阗多说一句话，迅速跑出了酒店。

风吹在脸上已感觉不到冷，将酒店远远地甩在身后之后，夏雉终于卸下了一口气，颓然靠在了路边的石墙上。一辆君越缓缓地停在了路边，何阗怔怔地看着夏雉，好长时间没有动。

背上突然温暖了许多，夏雉猛然回头，看到的是何阗关切的目光。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肩上，他的胸膛就贴在他的身后，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半拥着她，很温暖，让她在这冰冷的冬日里感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样孤独。可理智却告诉她，她已经无法再贪恋这片刻的温存，她不能要，也无法要。夏雉挣扎着推开何阗，继续向前走去，却被何阗一把拉住，直接将她塞进了车。夏雉只觉得自己已没有一丝力气，任由他为她系上安全带，发动了引擎。

何阗跑上车，等转头看向夏雉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夏雉已泪流满面。他迟疑着伸出手，却始终没有敢触碰到她的脸颊，颓然落下。

“何阗。”夏雉终于开了口，可一开口伴随着的，仍是喷涌而出的泪水，她说，“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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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阗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眼眶红了几次，却没有回答。

路上，何阗接到了小美的电话，才知道夏振海从殡仪馆出来就晕倒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到医院，完全忽略了夏雉。谁都没有注意夏雉是何时离开的，这会儿正在到处找她，小美也是听洪部长说看到夏雉上了何阗的车，才给他打了电话。何阗告诉小美不要担心，他会把夏雉安全送回家，医院的事还请她照应，小美满口答应。

一路上，夏雉一直紧闭双眼，靠在车窗旁似乎睡着了。何阗不停地用余光瞄着她的反应，真的很怕她就这样永远睡下去，再也无法醒来。

何阗站在夏雉家门口，脚步迟疑，突然不敢跨进门槛。

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但布置得温馨又整洁，可以看出，曾经的女主人必定是勤劳又贤惠的。何阗想起以前在夏雉家的时光总是欢乐又温馨的，梁雯的温柔细心，夏振明的幽默洒脱，如今因为他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再次绞痛起来，唏嘘不已，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又惹夏雉伤心，半扶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何阗第一次进夏雉房间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房间不大，布置也简单，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单人床。何阗留意过商标，如果他没记错，这床最便宜的也要万元以上，想必是因为夏雉的腰伤，二老特意为她置办的。

夏雉虽然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可父母也是用尽全力将她捧在手心中倍加呵护的。这就不难想象一向沉默老实的梁雯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他抛下时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倒下，以至于最终竟发生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