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适可而止吧
第90章适可而止吧何阗总算有了反应，脸上浮现出了惊喜又加杂着痛苦的表情。他慢慢靠近夏雉，伸出双手，想揽她入怀，却又怕太唐突会惹她不开心，犹豫片刻又放了下来。
夏雉看着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拉过他的手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说：“今天，他62天了。”
何阗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一把将夏雉搂在了怀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夏雉任由他抱着，闭上眼睛，贪恋着着最后的拥抱。而后，她轻轻地推开了他，一步步地向后退着，无比清晰地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何阗想要去追，却被梁朵拦住。“你走吧！”
尤瑞儿捡起纸张，怔怔地看着b超报告单，上面夏雉的名字写得再清楚不过。尤瑞儿突然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拼命地撕扯着报告单，大喊：“假的，全都是假的！夏雉你太恶毒了！”
源枫再也听不下去，拦住了尤瑞儿：“真的假的你们再也不用在意，无论是夏雉还是这个孩子，已经跟你们再也没有关系，适可而止吧！”
“你滚开！”尤瑞儿突然将发泄对象转向了源枫，拼命地打着他，用指甲撕扯着他，源枫躲着，终于忍耐不住，将她重重地一推。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就站在上坡顶端的尤瑞儿突然一个站立不稳向后栽去，然后顺着下坡飞快地滚了下去。
医生的本能让小彻有想要救人的冲动，却被梁朵拦住：“不是我们铁石心肠，看看你姐的下场吧，谁还敢救她！”
小彻看一眼夏雉没有丝毫停留的背影，再看看尤瑞儿，迟疑着收回了脚步。
吕宜建拼命地跑下坡手足无措地将痛苦万分的尤瑞儿抱在了怀里，他四下求救着，哭喊着，却发现已没有人肯帮他，就连肇事者源枫已早已不知去向。
何阗站在坡顶，对尤瑞儿的哭喊充耳不闻，目光追随的仍旧是夏雉的身影。对于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外甥女，他已经彻底失望，无论是生还是死，已经没有了一丝关心的欲望。
夏雉浑浑噩噩地睡了整整一天，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一片漆黑。她坐起身，甩甩发胀的脑袋，揉了揉脸。等完全适应黑暗，才发现，床的左右两边一边各睡了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小彻和源枫。
夏雉有些感动，告诉自己：看，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亲人，还有朋友，不是吗？
源枫听到动静悠悠转醒，见夏雉坐了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台灯，哑着嗓子睡眼惺忪地问：“醒啦，饿不饿？”
夏雉已经记不起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被源枫这样一说还真有些饿。她点点头，说：“我想吃面。”
源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立刻跳了起来，说：“马上好。”
小彻也被惊醒，爬上床，就着微弱的灯光，捧过她的脸，拼命地眨着干涩的眼睛，看着夏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吗，肚子呢，痛不痛，还想不想吐？”
夏雉拍着前胸深呼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恶心。”
小彻赶忙说：“正常反应，等妊娠结束，这些症状就消失了。你最近一直不好好吃饭，空腹的时候，恶心的症状会加剧。一会儿吃些好消化的东西，估计恶心的感觉就会减轻。”
夏雉点点头，翻身下床，说：“那我去洗漱一下。”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刷牙比较不容易吐。”
小彻是医生，夏雉自然听他，于是乖乖地又坐了回去。她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总是觉得胸闷，胃里也一阵比一阵更加恶心。
小彻替她拍着背，问：“你决定了？”
夏雉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
小彻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拍了起来，说：“尤瑞儿住院了，孩子差点没保住。”
夏雉仍旧默不作声。
小彻又说：“何阗没有去看一眼，在你门外守着呢，我和源枫没让他进门，想让你自己做决定。”
夏雉胃里的东西终于翻了上来，她干呕了一声，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源枫听到动静，不放心，拿着勺子就跑了出来，用眼神询问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小彻。小彻轻声说：“一直忍着，我一提何阗，她反而呕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胃不舒服，还是被他恶心到了。”
源枫“啧”了一声，小声说：“积点口德吧！”
小彻向门口的方向努努嘴：“还在？”
源枫点点头：“刚我从猫眼看了一眼，好像睡着了。这天也怪冷的，老这样也不是事儿啊！”
“尤瑞儿在医院保胎呢，也没见你同情她一下，怎么现在倒是对何阗有恻隐之心了？”
“我只觉得有负担。”源枫看看夏雉投射在卫生间磨砂玻璃门上的剪影，将小彻拉进了厨房：“尤瑞儿自作自受，我一点都不后悔推她的那一下，甚至后悔推得轻了。何阗不一样，无论他做过什么，毕竟他是真心对小雉好。”
这点小彻并不否认，拍了拍源枫的肩膀：“这事儿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而且，现在连小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意思？”
“我姨夫临去世之前就留下了一句话。”小彻顿了顿，在源枫期待的目光中，说，“他不许小雉和何阗在一起。”
源枫一下就了解了老人的心情，但仍然唏嘘不已，和小彻一起沉默了。
夏雉呕了半天全是水，这会儿连水也呕不出来了。她洗了一把脸，顺道连牙也刷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已深深地凹了进去，夏雉摸着自己瘦了几圈的脸突然拉开了卫生间的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先是从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门。
何阗猛地惊醒，看着满嘴泡沫的夏雉，牵了牵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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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瘦了，胡子也不刮一下。瞧这头发乱的。夏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感情：“进来。”说完转身回到卫生间继续刷牙去了。
何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热乎气，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犹豫着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小彻和源枫面面相觑，见何阗进来，识相地躲进了厨房。
夏雉刷完牙，冲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发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走出了卫生间，对仍站在门口的何阗说：“到我房间吧，我有话对你说。”
何阗低头跟着夏雉去了她的卧室，看了一圈，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夏雉无意识地搓着手指，想着措辞，终于开口：“三件事。一，我会辞职。二，我们分手。三，我会打掉孩子。”
“我不同意。”何阗说得斩钉截铁，“不管你怎么想，我坚决不同意！”
“这不重要。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何阗突然变得焦躁起来，猛地起身，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转着。“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不，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只求两点，不要离开我，还有，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这孩子的身体里也流着你的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