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小和尚
“让她自己打理去吧!”孙家祖母得了孙老爷话语里递上来的梯子,却没有要顺着下来的意思,一意孤行道,“再不济,她还有你这个亲爹!我老了,可管不上这么多姑娘。”孙盈雪有些好笑。
孙二爷是个混不吝,见自家女儿这么受到母亲的宠爱,心中也冒出丝丝缕缕的得意来,觉得自己二房好像比大房要更胜一筹了,竟补充说,“就是,大哥,盈雪手头还有上次我转交给她的铺子呢,不会差一匹布匹的钱的。”
祖母听见铺子的事,冷哼一声。
屋内的气氛更加降至冰点。
孙盈雪觉得这些对话实在无趣,“爹爹,二叔说得对,女儿手里的铺子确实是个顶争气的,别说一匹布匹了,就是一个布匹店,只要给女儿一些时日,女儿都能把它拿下。”
“祖母,盈雪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孙盈雪没做停留,迈着慢慢悠悠的步子走了。
孙府自打大清早开始,就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场景。
驾车的两个马夫“吁——”了一声,府邸门口两辆马车接连停下。清晨的街市正是繁荣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们无论是上街来做什么的,都被这样少见的热闹场景吸引了,各个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着,几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府内也充满着一种紧张而又热火朝天的气氛。
仆人房间外的走廊上塞满了人,连素日里最懒干的老嬷嬷们,都拿出了瓜子,往墙角一顿嗑起来,便吃瓜子,还边打赌。
“我觉得,必然是大小姐打扮得更好看些。”说这话的是管后厨的李嬷嬷,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两个手指偷偷举起来,“我跟你们赌这个数。”
管浣衣的赵嬷嬷是个跟二房交好的,往日早在暗地里听了虞婧羽的吩咐,在必要的时候帮二房探听下人们的言论,要知道,下人们有时候才是府邸里消息最灵通的。“我可不信你这囫囵话,二小姐才是顶美丽的!”
周围围着的婢子、小厮等一行人笑着摇摇头,都心照不宣地当作没看见这场闹剧。
“来了,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侍女兴奋地喊了第一句,“两位小姐来了!”
只见一群人一前一后从祖母的堂里出来了,前面的是大房,跟在后面的是二房,二房旁边还缀着一个孙家祖母。
孙盈雪和孙老爷又是走在大房的最前面的。孙盈雪今日穿得还算低调,但也不失雍容气质。
孙盈雪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霓裳,布料是章华禄送来的,是上好的云缎,穿上绵柔轻盈,又有垂坠的美感。
因着章华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孙家祖母和二房在穿着用料、裁缝布匹上,给大小姐下了面子,便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撇清自己和原主子的关系,给孙盈雪送殷勤来了。
孙盈雪摇摇头,她本想在这场国公府宴上穿得更低调点,可惜孙老爷和珠儿竟合力劝阻她的想法。
孙老爷是抱着老父亲的心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样一个盛大的宴席上被人看不起了。
珠儿则是出于更简单的心思,她想让主子好好的打扮一次!
多番交谈下来,孙盈雪也就基本顺了他们二人的想法,任他们筹备去了。
但“低调”是她不退却的要求。
于是便成了她今天这一身低调中带着明艳的裙裳——
裙身是蓝色与墨色的渐变,是孙老爷花了大价钱托了城中最会染布的商贩帮忙精心制作的。
裙的下摆用会在阳光下微微发光的金线,一针一针绣出朵朵海棠,一步步走来,摇曳生姿。
更不用说佩戴着的首饰,连头面都是最精致的款式。
周围围观的仆从们中间低低爆发出一阵感叹声,那管后厨的李嬷嬷更是兴奋,连嘴里的瓜子壳都忘了吐,用手用力拍拍身边的赵嬷嬷,“瞧瞧,我就说了大小姐更美!”
“我呸!你还没看见二小姐呢!”赵嬷嬷嘴硬,心里却在悄悄盘算自己可能会输掉的铜板,有些为它们肉疼。
孙安香紧接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虽说没有让众人像看见了孙盈雪那样惊艳一番,但依旧算得上是个清丽秀美的美人儿。孙安香今儿穿的一身衣裳,布料是祖母赐给她的,虽说比不上章华禄花心思、耗钱财,为孙盈雪寻的云缎那样好,但也是她用过的布匹里顶值钱的了。
孙二爷是个混市井的,给孙安香做衣裳的绣娘就是他从外头请来的。
那绣娘名唤玉枝,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一瞧便是个会打扮拾掇的主。玉枝观孙安香的面目五官,又看了看她的身姿气质,当下就委婉地建议孙安香还是保全原有的风格,走清秀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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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寻了个孙盈雪平日爱穿的那个风格,怕是会压不住,反弄巧成拙。
这话虽然玉枝没说出口,但心思敏感,且本来就对孙盈雪不服气的孙安香自己琢磨琢磨就明白了,当下就跟绣娘发火,“我瞧你就这个水平,哪来的什么好名声?莫不是仗着你这副皮囊?”
玉枝自然心中不满,脸都被这句话气红了。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远远比不上这位脾气骄纵的小小姐,若是直接顶撞,说不定自己都没办法走出这个孙府了,她只能把这股子闷气往肚子里咽。
只不过在做这身裙裳上便没那么用心了。
原本好好的匠心,都被孙安香这个臭脾气给毁了个彻底。
蓝色的主色调,上头用色泽光润的彩线绣了云纹和莲花。可花纹绣得不够紧密,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再加上这彩线哪比得上孙盈雪裙子上绣着的金线有气质,一时间竟是哪哪都被比下去了!
孙安香心中不忿,把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女的手臂都掐青了一截。
琳儿忍着痛呼,听孙家祖母叮嘱二小姐道,“安香啊,这宴席上的人脉,你要多注意交际才行。”
孙安香心中对祖母这番话不可置否,面上装得乖巧娴静的样子微微一笑。
孙盈雪好笑极了,抬手抚了抚头上簪着的钗子。
看着那边一副惜别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去赴宴,这是新娘子要出嫁呢!
“盈雪,这毕竟是国公府主场的宴席,去的客人毕竟是客,爹爹不希望你在这样盛大的场合里和他人置气。”
孙老爷和孙盈雪耳语,话语之间虽然是对自己女儿的劝告和警示,但语气中却处处是对自家女儿的偏爱和疼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