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 此生一世安好 - 彼交匪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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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125章后边,苏云音愣是没明白南宫渊何出此意,过了半刻才想通,随着便是一阵轻笑。

苏云音跟进堂屋后,南宫渊和大牛二人皆不在,桌前却空无一人,想着适才的事,苏云音也不好现在撞上去,便自顾坐了下来,端着粥碗喝了一口,虽不如宫里的精致,但却是有着和万灵山上一样地人情味,朴实而又简单,都是她早已习惯了的饮食。

苏云音不觉多喝了两口,小半碗下去了,才听后门响动两声,南宫渊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大牛。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大牛一个劲地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师父尽管放心,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一定会说话算话。”他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好,我信你。”南宫渊还拍了拍大牛的肩,这才坐回桌前,若无其事地用起早饭来。即使是握着竹筷子,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而尊贵,看他那模样,愣是把咸菜吃出了山珍海味般,但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苏云音,分明又有些什么,只是苏云音却说不上来。

苏云音尤在疑惑中,便跟大牛招招手,孩子是不会撒谎的。然而,奇怪的是,方才还热情的大牛,现在却立马躲去了门背后,好似苏云音是吓人的存在一般。苏云音有些闷闷,同时又分明看见大牛对南宫渊点了点头,郑重其事,而后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喝粥。”南宫渊一脸常态,只当大牛从始至终也未来过,“喝完,我们去村上走走。”

苏云音躺了这些日子,身子越见犯懒发软,是该出去走走了,南宫渊和大牛之间的奇怪也暂且放下不谈,当真将一碗粥慢慢地喝完,放下碗来,像孩子一样,期盼地望着南宫渊。对上她满眼的希冀光亮,他原本想要揶揄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扬着唇,“好。”

外边天冷,苏云音的披风早不知丢失在了何处,南宫渊便敦促着苏云音多穿了两件,直到她臃肿地像个小胖子时,南宫渊才满意拉着苏云音出了门。经过院子时,文婶还在打理那头羊,见他们要出门,叮嘱道:“村上能有什么风景,倒是路滑的很。小娘子身子骨又弱的厉害,怕受不得风,你们略走一走便回吧。中午,文婶给你们炖羊肉呢,记得早些回来。”

苏云音谢过,才慢跑两步跟上南宫渊,见苏云音跟的吃力,便自主慢了下来。两人沿着田间小路,慢悠悠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抛却了战争和朝廷,倒是难得的自在。

这里地处偏僻,中间低四周高,像是一处天坑般,加上林深云隐,鸟兽幽鸣,山崖险峭,泉水甘甜,甚少和外边联系,倒像是个世外桃源的存在。

眼下正是隆冬,山林间皆挂着白雪,仍是令人心旷神怡。苏云音望着远处的竹林和麦地,不经意间便说道:“若是夏日里,此处必然柔光花影,碧水清波,另一番清幽景象。”苏云音指着竹林,“届时,在那竹林中置一席,或是邀二三好友畅饮,或是烹一壶竹叶茶,岂不妙哉。”

“等夏日到了,你我再来。”南宫渊一脸温和的微笑,英气的眉宇间尽染柔情,目光似水般覆在她的身上。南宫渊握着她的手,他一直都知道,她厌倦尘世,只爱闲云野鹤,眼下,他虽无法给出任何承诺,但他愿意,愿意在东夜统一大陆之后,放下一切,随她归隐田园。

等夏日到了,再来吗?苏云音心知这是天方夜谭,然,此处远离战场,远离外界,他二人才难得如此闲情逸致,回去后,必然大不相同。

“情爱”一词,之于他二人而言,都是奢侈的存在,能得今日更是难能可贵,在经历过同生共死之后,更是相互珍惜,是以,苏云音突然不愿在此刻说出实话来,还是笑着点头,道:“好,那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了。”

于他二人之间,这或许还是一场救赎,她救赎了他,他亦救赎了她。

这一刻,不容置喙,他二人完全放下了所有,当真如平凡夫妻一般,迈步田野间。

苏云音回握着南宫渊的手,跟着南宫渊的步伐,转过田间,步上石板桥。看桥下水流不息,河岸边上种子顶破冰层发芽,这是即将开春的信息,也是美好的开始。

今年,苏云音不仅找到了那个可以交付后背的人,同时又顺利熬过了一个冬天,万幸之余,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几乎是本能的,苏云音立马对着河面双手合十,虔诚地述说着她的心愿:愿白头偕老,此生安好。或许是苏云音虔诚感染可南宫渊,一向不屑于此事的他,也跟着许下了愿望: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待苏云音再睁开眼睛时,便见到如此的南宫渊,笑着问道:“鸿渐许了何愿?”

南宫渊背着双手,不答反问:“那云音又许了个愿?”两人相视一笑,达成某种默契,谁也不再多问心愿之事。南宫渊转身岔开话题,拉着苏云音继续向前,说道:“常听大牛说,那竹林里多野兔,我们也去碰碰运气,如何?”

苏云音快步跟上去,眼中有好奇也有调皮的意味,忽而问道:“适才你跟大牛暗谋什么了?”

“出来有些时候了,你身体只怕受不住,我看这野兔还是改日罢,何况文婶还等着,回去罢。”南宫渊步子一顿,他和大牛的事情决不能说出来,南宫渊立马转身往回走。

本以为苏云音会坚持再走走,为此,他连说法都想好了,却不想苏云音倒是很爽快地应着,转而便笑的更是灿烂,问道:“所以你们约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真想知道?”身边的苏云音只是微微笑着望向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意味明显,南宫渊被苏云音软逼不过,停下脚步,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低沉地说道:“确实约定了些特别重要的事。”

而后看向苏云音,一脸的玩味,“都是因为云音魅力太大,是以,我不得不跟大牛约定,他若当真要拜我为师,便必得远离云音才是。”他威逼利诱,不让大牛说出他下厨这样的事,他是绝不会告诉苏云音的。

如他所料,苏云音果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再也不愿多谈此事,微红着脸,率先走在前面,“我们该回去了。”南宫渊只一步便追了上来,若无其事地牵了她的手,故作镇定,然而眉梢眼角间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思,淡淡地回道:“嗯,太冷了,回去罢。”

两人走到小路上,正闲话着,忽闻身后铃铛响起,有人驾着牛车过来了,南宫渊赶紧将苏云音让到了里侧护着,那牛车却在近到跟前时,停了下来,“这不是……这不是……”两人双双望过去,却是文叔,相互招呼问候了几句。那边文叔天下牛车,拉着牛跟他俩并排走着,有些微窘,挠着脑袋,干笑着,道:“话说,我竟还不知如何称呼二位。”

“我姓云,单字一个音。”苏云音又看看南宫渊,南宫渊也正好望向她,却毫无预备自报家门的意思,就等着看苏云音怎么说呢。苏云音快速转过头来,指着南宫渊,突然嗓音便低了下来,说道:“我夫君姓南,单字一个意。”

苏云音没有说出“鸿渐”二字,南宫渊似乎很满意,又被她的夫君一词所熨帖着,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自然而然地便扬起了嘴角。

“原来是南公子和云姑娘。”文叔跟二人拱拱手,南宫渊还正在因为“云姑娘”这不当的称呼,皱着眉头呢,文叔已经好奇地问道:“两位来自山外,不知外面是怎样一番形容?”

文叔和文婶一辈子也未出过村子,甘愿守在这一方天地,原也是清平安乐的。

只是自从财主家有人在城中经商之后,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村上最富有的大家族,慢慢的,村上家家户户的人都不再安于现状,或是香财主家的姑娘求亲,或是和财主家攀上交情,以求去城中谋生。

村中的安宁已然被打破,世道再也不相同了。钱财之于文叔,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但是文婶却不能视而不见,她或许是操持这个家太久了,太懂其中的辛酸和艰难,难免也生出了些和财主家交好的念头。

文叔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唯独知道一点,存在的陌生比不得眼前的存在,却又耐不住文婶时常拿大牛说事,要他为大牛考虑考虑,有那么一刻,文叔也是动了心的,只是,财主一家实在将他们打不上眼,无从问起。正好苏云音二人又是村外来的,凑巧问问村外的事,也好借此打消了文婶的念头。

在苏云音看来,文叔一家质朴而单纯,怎的突然想起问村外的事了,问道:“文叔想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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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文叔无奈地笑笑,“不瞒姑娘说,我两口子从没有出过山,也离不开这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只是,哎!财主家发达了,跟着他们家走的近,也发达了,你文婶便眼红了,总拿大牛开堵我的口,想想大牛到现在还没进学,我也当真有些担心起来。”

一个不留神,文叔便将“家丑”说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惹姑娘笑话了。”

“外面啊。”苏云音听懂了文叔了意思,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她自己的心情,说道:“外面是一个形形色色的世界,有很多赢可能,同时,也有很多种因为这种赢,而付出生命的可能。”

“这……”文叔听的糊里糊涂,他原想借此说服文婶,只是这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他也记不住,又听不懂,实不能明白,又问道:“姑娘,外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世间万物又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苏云音轻笑,“坏是因为贪心不足,所求太多,譬如战争是为了获得权势和城池,若是知足自然常乐,那便是好了,当然,文叔也不会有这般的苦恼了。”文叔一哂,自知便是苏云音口中的贪心之人,面色也不大好看起来。

苏云音看出了他的窘态,随即又解释道:“文叔大可不必如此,并不是所有的贪心和野心都是怪事,譬如皇帝。若是他身居高位,却毫无野心,那么天下势必不能长久,终将为其他有野心的人夺取,岂不害苦了黎民百姓?”苏云音挑着眉,望向南宫渊,“夫君,你说是吗?”

她是在暗示他,还是另有所指?南宫渊瞬间敛了一下眉,淡然回道:“夫人说的极是。”

他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文叔却听的更加糊涂了,问了半天,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出去还是不出去呢?文叔苦着脸,抓耳挠腮,那边苏云音突然问道:“文叔这是打哪里来?”

说起这事来,文叔正烦扰着不知如何处理,正好问问他二人,于是指着牛车的礼品说道:“此前,财主家的三姑娘来家过一次,中意了南公子,财主便送了这些礼物来,有结亲的意思,南公子未收,我们也不敢擅自留下,今儿一早又给送还回去,哪知那财主却不收,大门也不开,隔着院门说了好一番难听的话,我一时气不过,就家来了,只是这些个东西太贵重了,我还不知……该如何处理。”

文叔说着说着意识到南宫渊已经娶了妻的,最后声音越见低了。自己竟然当着人家两口子的面,全实话说了出来。

他居然忘了还有三姑娘这茬了,南宫渊下意识地握紧了苏云音的手,唯恐她多想。他对那三姑娘并不上心,甚至不知她长的什么样,抛开一切不谈,便是她天仙下凡,凭她的身份,进宫当个宫女都难,更别提其他了。

然而,这边南宫渊担心苏云音吃味,惹了她生气,那边苏云音倒来了兴致,反要问文叔三姑娘的事情。如此一番对比,南宫渊心里七上八下,比起让苏云音吃味,他更怕苏云音不吃味,她这般模样,倒像是无所谓似的,让南宫渊梗的慌。

最后见苏云音实在问的多了些,忍不住打断,黑着脸,咬牙从齿间蹦出一句话来,道:“夫人当真是贤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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