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 此生一世安好 - 彼交匪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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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这边,公羊栗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郝连等人,前往西凉的王城。一路行来,这郝连,倒真算得上是个硬汉,马不停蹄,军不住脚,日夜兼程。公羊栗感叹郝连是员虎将,一面絮叨着:“可惜,可惜你没有脑子,徒有一身的蛮力。此番便是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你也不得而知了。你我既有一面之缘,老夫必然也给你一个痛快,算是全了你英雄的体面罢。”

西凉不比大理东夜,幅员辽阔,只弹丸之地,所以郝连等人又披星戴月地行了五日,也就赶至王城。郝连一进了城,不出半日,便瓦解了西凉大王准备的陷阱,又得了几千的降兵。郝连更是肆无忌惮,便大刀阔虎地处决了告密之人,又杀了公然处置了几个保王派,朝中嚣张的气焰才算有些收敛。但是,郝连这般做法,显然惹怒更多的人,激的好些中立派也站在了保王派一边,又碍于郝连手握重兵,不敢正面冲突,这才密而不发。

郝连杀鸡儆猴之后,眼见效果明显,再者朝中文臣居多,都是些酸儒,不足为惧,郝连便放心大胆地回府整顿。众臣皆以为郝连不过杀杀他等威风,这般达到了目的也该回去边疆镇守了。结果,不出一日,郝连率领五千兵士,直闯王宫,废了王后,幽闭王上,又下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王宫,违令者,斩。”

一时之间,天子惊怵,百官不宁,闻讯者,皆是大悲大泣,自感西凉将灭。于是,朝中官员,不论是中立派,还是保王派,为了祖宗基业也好,为了城中百姓也好,全然不能再忍,合谋一处,意欲刺杀郝连,为民除贼,肃清朝堂。

一人说:“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我等皆知他武功高强,且出入又有随行护卫,我等文若之臣,又怎能近的了他的身,更别提刺杀于他了。”

听他说的有理,众人一时难免垂头丧气,安静了好半晌,忽而又出来一人,说道:“我倒是有一计,不知使得使不得,说来于诸位听听。”他站起身来,边说边比划着,“不如这样,我等假意投奔于他,再请一素日里颇得郝连信任之人,置办一场酒席,就说是为了庆贺他壮大了羽翼,再预祝他早日称王。如此这番完全准备,不信他不来赴宴。届时,我等在酒中下毒,再……岂不便宜。”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问:“诸位意下如何?”

“妙计。”众人皆是赞同,又说起郝连信任之人,却让众臣为难了,郝连向来孤僻,不擅结交,能与郝连走的近些,也实属不易,更别谈要得他信任了。众臣又陷入了死寂,暗道:莫非是天要亡我西凉?忽而,一武将站了出来,拱手道:“我愿当此重任。”

众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忙问:“你与郝连熟识?”

“我曾在他手下当了几年校尉,颇得信任。”说着又怕众臣怀疑他与郝连还有主仆情分,拍着胸膛,发起誓来,道:“郝贼混乱朝堂,欺凌百姓,我与之不共戴天,势必杀之。”

“好!”众人也热血沸腾,纷纷发誓,后又割破手指,滴血在酒中,众人分饮,以全誓言。

那武将饮尽杯中酒,说道:“虽说我得他些信任,却是几年前的事情,若是他碍于情面,来了酒席,又事事小心,却不肯饮酒,如之奈何?”众人怔愣,只听那武将又说道:“以我之计,先在酒中下毒,若他饮酒则当即诛杀,若不饮酒……”众人忙问:“又当如何?”

武将把手里的就被捏的稀碎,说道:“饮酒怎能没有雅乐?我府中有一乐师,武功高强,届时,将他安排在席上奏乐。郝连常年征战在外,府中只两名相貌平平的侍妾,料想不曾享乐过,再传六七个颇有姿色的舞姬,于席上舞蹈,名为以助酒兴,实则另其分心,便于乐师刺杀。”

众人听闻,以为上策,莫不赞同,立时便吩咐下人文房四宝伺候,武将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帖子,严明他等愿唯郝连马首是瞻,邀他明日过府畅谈。写罢,武将交由众人一一看过,没有差错以后,才吩咐了随身伺候的小厮往郝连的府上去送帖子。

次日,果见郝连带了一众护卫前来赴宴,武将亲自在府门口迎接,接进堂中,把几位中立派介绍于郝连,且表明愿追随郝连,出身入死。因着这几人不是保王派,又无过激言行,今日愿归顺,郝连自然未曾多疑,大笑着虚扶一把,请众人起身,道:“本将军之幸啊!”

气氛正是和缓之时,他等之计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随后,武将立马请道:“府中略备薄酒几杯,郝将军与诸位坐下再谈罢。”于是将郝连让在了主位上,郝连忙道:“这是你府中,我却要坐了主位,不妥,不妥。”无法,武将只得吩咐下人在主席旁再加一席,两人并排坐了,其余人等左右按官位大小一次坐下,武将便吩咐上酒。

酒过一盏,众人闲谈一二句,无非风花雪月,也并未涉及些朝中之事,郝连虽然放下些戒备,仍旧杯酒未饮,片菜不沾,只听至有趣之地,询问两句,便再无其他。

众人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心中急不可耐,又怕过于突兀,反招郝连怀疑,是以,也不敢多问,只拿眼神示意武将。武将了然,斟了酒,举杯邀请,道:“郝将军,请。”

“请。”郝连也端起酒杯,示意一下,却并不饮,又放回案上,继续和众人搭话。

武将满饮一杯,踌躇着问道:“莫非这府上酒菜,不合将军胃口?怎的总不见将军动筷子?”

郝连胡乱编了个借口,道:“哦,本将军已经尝过了,菜肴自是上佳。只是你不知,本将军有个奇怪的病,饮了酒,不论多少,必然昏睡不醒,任谁也难以叫醒。这酒,醇香四溢,本将军喜欢的紧,只是军事繁忙,只怕饮了酒,误了大事。”说着拱拱手,“本将军失礼了。”

“诶,将军是哪里话。这酒,何时饮不得。”武将又说,要是郝连当真喜爱这酒,去时,带上几坛便是,郝连自然却之不恭。武将立马吩咐人撤去了郝连面前的酒盏,沏了热茶来,眼见不断有人给自己使眼色,武将只得说道:“将军日理万机,必然幸苦,倒是卑职等考虑不周了。”武将瞧着郝连的脸色,试探性说道,“卑职府中有一乐师,擅琴,不如请出来,弹几首曲子,一来为将军去去乏,二来,也为我等助了酒兴,将军以为如何?”

郝连赞同,武将便拍拍手,堂中进来一青袍男子,指节分明,抱着一把琴,眼中明明片尘不染,然,眼尾微微上翘,却又分明是风流人物。郝连倒多看了他两眼。

堂中,距离主席三步开外之处,另设了坐垫。乐师倒像是个孤傲的,也不行礼,过去坐下,抱琴于膝上,也不多言片语,直接波动琴弦,顿时,堂中如有彩蝶纷飞一般奇妙,听的众人如痴如醉。未几,便有六个身着红衣的舞姬翩然进来,具有天仙一般姿容。琴声袅袅,舞姿曼妙,合而为一,更是恍然如梦,仿佛置身仙境,看的众人痴傻不已。

乐至最妙时,武将见郝连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此乃良机,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他朝乐师挤挤眼,乐师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抚琴。武将却是急了,连连示意几次,那乐师才百般不耐烦地微点了头,右手继续抚琴,左手滑至琴尾,敲开一个暗盒,从中抽中一柄长剑来,剑意森寒,惊动了郝连,立马睁开了眼睛。

乐师见状,立马起身,一脚将琴踢了过去,而后左手执剑穿琴而刺,堂上舞姬见状,吓的花容失色,纷纷逃离。这边乐师身形过快,郝连尤沉浸在乐声之中,未能完全回神,反应不及,被乐师刺中了肩膀。疼痛之感霎时传遍周身,郝连大喝一声,抽出随行护卫的佩剑来挡,其余护卫反应过来,立时围成一个圈,将乐师包围其中。乐师不以为意,狐狸般的眼角翘动两下,笑意盎然,道:“郝连,你可敢与我单独过几招?”

此言一出,众人具愣,郝连也怔然不已。他只当自己是赴了鸿门宴,却不想这乐师一身的江湖气息,完全不像是武将事先安排的模样,莫非是自己想岔了?郝连尤在犹疑之中,乐师再问了一次,郝连应允,挥退护卫,与乐师单独过招。

他二人一招一式皆在眼前,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到底是何意,齐齐望向武将,武将也同样一副呆愣模样,心中又气又急,懊悔不已。这乐师虽然武功高强,却是江湖人士,不肯听命于人,不过贪图他府中舞姬美色,才勉强留下。早知他不听命令,武将瞧着,那乐师分明更胜一筹,却总在关键时刻,故意错开一寸,避开郝连的要害,并不下杀手。武将心中更加焦急,早知乐师不听命令,自己便是亲自前去刺杀,也不该叫了他来当此大任,恐怕要了大事。

郝连自然也看出了乐师的意思,心下更是疑惑,这哪里是刺客?又过了二三十招,乐师收起剑来,一脸嫌弃地摆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你的武功实在太差,打起来都不过瘾,我要不小心让着些,又怕你还避不及,非人头落地不可。”

郝连自知技不如人,讪讪地收起佩剑,躬身拱手,道:“还未请教英雄大名。”

乐师不答,将佩剑别回腰间,摇摇手,出了大堂,行至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指着武将说道:“要知我姓甚名谁,你问他便是,反正是他请了我来刺杀你的。”众人怔愣之时,乐师一个纵身便出了武将府门,见门外一位黑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梅枝,却不见梅花,笑着迎上去,故意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让你久等了。”

那人冷哼一声,问道:“这府中的舞姬,终于看够了?看腻了?”

乐师也不觉尴尬,反倒得意地问道:“怎么,这西凉的梅花,你也吃腻了?吃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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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讫,二人一阵大笑,半晌,那人说道:“听闻,你南安爱梅的公主就在宛城,本公子当然要去会一会,瞧瞧她和梅花,到底是哪一个更有滋味?”

乐师往那人肩上一派,恐吓道:“她可跟我的少婉妹妹是好姐妹,你要敢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小爷叫你生不如死。”那人果然脚下一顿,牙齿用力,将梅枝咬断成两截,黑着脸吼道:“戊卿,你当人人如你一般,见一个爱一个?”他不过以为遇到知己,可以畅谈一番罢了。

“小爷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戊卿摇头晃脑的显摆一阵,不过说起苏云音,他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更何况还是传闻中的大美人,这提议,他自然同意,率先纵身而去。

“古人诚不欺我啊,食色性也。”那人瘪着嘴,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跟了上去。

再说这边武将府中,武将自认为布置妥当,没想到被倒打一耙,愣是如雷劈一般,缓不神来,只得嗫嚅着解释起来:“将军,你我同僚少说也有五年之久,卑职是何等之人,将军最是清楚不过,怎会谋害将军。再者,卑职真要刺杀将军,又何必找了这种临阵倒戈的刺客,不是自找麻烦吗?”武将拱手,言辞万分恳切,“请将军明察。”席上其他人等反应过来,也都跟着出列,拱手道:“请将军明察。”

这几人眼神漂浮,绝不可能单单是请自己喝酒这么简单,但若是当真行刺自己,又何必弄出这么一番闹剧来?郝连也难以决断,思索着,走动两步,无意间碰倒了未来得及撤走的酒壶,毒酒倒在地上,滋滋作响。郝连立马瞪圆了眼睛,怒吼道:“左右,还快于本将军拿下。”

侍卫将武将等人押至郝连跟前,迫着他等跪下,郝连额上青筋突突跳个不停,一手揪住武将的领子,问:“本将军待你不薄,你怎敢背叛?”

武将一口啐到郝连脸上,骂道:“奸贼,王上待你不薄,你又安敢背叛?我只恨不能为西凉诛杀你这等奸贼。”郝连怒发冲冠,抬手就要一掌拍死武将,一旁有一文臣,挣扎着爬上前来,一口死死地咬住郝连的手腕,郝连吃痛,一掌甩开,力道之大,顺势拔掉了那文臣的几颗牙齿,文臣不顾疼痛,骂道:“奸贼,人人得而诛之,恨不能生啖汝肉!”文臣越骂越大声,气地郝连双眼猩红,拔出侍卫了剑,一剑刺死了文臣,鲜血溅了郝连满脸,郝连一脚踹开那尸体,大呼道:“谁还敢与本将军作对,他就是下场!”

而后,郝连命人将抓获的几人,押往城中最为热闹繁华之处,当众处决,那几人至死都在怒骂郝连,死后也瞪着眼睛。

当日,西凉的王城之中,满地鲜血,不愿臣服于郝连之人,也是躲在家中,再不敢公然违抗。至此,王城戒严,出入不易,百姓更是心惊胆战,闻风丧胆,便是白日里,也禁闭门户,不敢高语,夜里稍有马蹄之声,婴儿便啼哭不止。堂堂王城,白日毫无人烟,晚间却是哭声一片,俨然一副妖魔鬼怪所住的死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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