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克制

这是老城区一个老旧的小区，墙体有的已经开裂，墙皮斑驳，有的已经脱落漏出了里面灰黑色的水泥，楼梯扶手也已经生锈，即使一直有人维护，还是显得老旧。季涛在楼道下面停好自行车向二楼拾阶而上。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季涛奶奶关切的问道。

“遇到个老同学，耽搁了一会儿。”季涛关上门，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柳叶硬塞的那袋点心递给季奶奶。

“怎么又给奶奶花钱了？奶奶不是都给你说了，奶奶不爱吃甜的。”季奶奶笑着接过季涛递过来的点心嗔怪道，其实心里甜滋滋的，她这大孙子孝顺，体贴她年纪大了牙不好，总时不时给她买一些软和易消化的东西。

“是同学给的。”季涛如实说道。

“哪个同学给的，你就收了呀？”奶奶一脸探究的问。

“是她硬塞给我的。”季涛正准备去阳台旁边的洗手间洗手洗脸，转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奶奶。

“是女同学吧！”季奶奶一边摆饭，一边说:“我们小涛长大了，都有女孩子喜欢了。”

“奶奶！”

“哟！还不意思了，过来吃饭吧！”季奶奶没再打趣自己的大孙子，摆好饭招呼季涛去吃。

“这就来奶奶。”季涛没有告诉奶奶他已经吃过饭了，他忘了打电话告诉奶奶不回家吃饭，如果他现在不吃，奶奶下午就会吃剩菜剩饭。东西剩的不多，奶奶是不愿意放到冰箱里的，老年人节约惯了，可是现在的天气，放到下午食物会变质的。以至于季涛吃撑了，在自己房间里不停地练俯卧撑和走来走去，只有这样动静才不会太大，奶奶才不会发现。至于柳叶，季涛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柳叶红着脸，对他笑的画面，就像一只傻狍子，连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对自己什么都不了解，就一头的栽进来，如果自己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那她要怎么办？她又能对自己长情多久？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沉迷于自己的外表，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基于自己父亲母亲的爱恨情仇，季涛对于爱情，总让人感觉太过成熟理智，从不抱过多的期望，也从不让自己沉溺其中。他总认为，情情爱爱的，最终不过是一方对另一方有所图而已。

他不认为柳叶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大家都向往美好的事物，心跳加速不过是人体多巴胺分泌过多让人产生的幸福感，从而让人导致的错觉，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长久不了。季涛一遍遍的麻痹自己，三天以后就是高考，之后自己会去省外念大学，也许会先去参军……他和柳叶注定走不远，他又何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应该选择开始，于人于己都好。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面对柳叶的喜欢，他一边于心不忍，一边克制自己，即使拒绝，也总是拖泥带水，总是在一边拒绝，一边不断的给柳叶希望，她不知道柳叶对他会如此执着，执着到他不知道柳叶就是这样在与他的纠缠中，越陷越深。

季涛不知道，柳叶从不觉得季涛有拒绝过自己，反而觉得季涛一直都在给她希望，释放他也喜欢她的信号，只是出于一些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不确定自己的心，不确定她柳叶是真的喜欢他。

季涛一直以为柳叶是有目的的，刻意的接近他，对他有所图谋，不管是图财图色也好，总之不会是因为了解他，接纳他的所有，好的坏的脾气，喜欢他这个实实在在的真实的人，而不是他的皮囊，或者家庭，亦或者是对他的所有美好的想象，喜欢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自己，这样的喜欢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是自己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不断的试探柳叶对自己的喜欢，所以他问柳叶为什么喜欢他？结果柳叶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面对柳叶的再次说喜欢，他从满心期待，变成了怀疑，不愿意相信柳叶所说的喜欢，在他看来，柳叶对他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是那么的飘渺，那么的不切实际，是看不见的，摸不着的，是无迹可循的，是不能让人信服的。至少这种说辞，他本人就是不信的。

在余姗的生日聚会上，他其实和柳叶一样，柳叶的所有感受都对，他对她也是如此，只是他比她懂得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