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普济寺
一觉醒来天刚亮,张邯茵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全然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看见身边的徐获,她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躲在被子里,张邯茵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怪自己被昨天夜里的氛围冲昏了头。
身侧的徐获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看到她埋在被子里。伸手想要去掀,没想到被子里的张邯茵紧紧拽着不撒手。
见被子掀不开,徐获使了坏,翻身撑在张邯茵身/上。张邯茵感觉到徐获压了上来,忙的掀起被子,她在被子里脸被憋的红彤彤,看着徐获,不知是不是紧张,竟然憋出了一句:“早。”
徐获假装俯身吻去,张邯茵紧闭着双眼,神经紧绷了起来。可他并没有真的那么做,而是起身,下了床朝张邯茵说道:“快起来。”
张邯茵感觉到被戏耍了,从床上坐起来,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眼见徐获穿戴整齐,洗漱妥当,朝她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张邯茵不想去,耍赖的躺了下去。
“好,那本将军接着陪你就是。”说着徐获装模作样的吓唬起她来,张邯茵见状赶忙:“我去,我去还不行!!”
张邯茵坐起身,手指着后院说道:“你到外面去――”
徐获站在一旁看着她,不解的问:“为何?”
“我要换衣裳。”张邯茵不耐烦地解释道。
“不能看吗?”说这话的徐获倒是一脸无辜,听这话的张邯茵却被气的不轻:“不能!!”徐获无奈只好将门关上,退去了院后。
张邯茵坐在榻上算是松了口气,麻利将常服换上,坐在妆台前整理好妆容之后,推开了庭后的门。
清晨的微风,吹着徐获的脸,是那样温柔。张邯茵站在他身后望去,如意堂的杏花翻墙而过,随风落进了长川阁。徐获也在看。
张邯茵随口问了句:“你跟宁梧认识很久了吗?”昨天两人虽看似匆匆无言,可她感觉得出,他们之间像是被什么恩怨牵扯着,才会疏离。
“嗯。”徐获没有逃避,“她入府前,就认识了。”
“你们...”张邯茵看着没有表情变化的徐获。徐获却明白她想问什么,他回头只是看着张邯茵,避开话题说了句:“走吧。”
张邯茵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她刚想转身去前院,却被徐获拦下:“从这走。”张邯茵疑惑:“后院?”
徐获没回答她的话,领着她向院墙走去。站在墙下时徐获问道:“还记得怎么爬吗?”张邯茵当然记得。那是在柳南关,她看的最美的一次晚霞。
“爬墙?我们为什么不走门?”张邯茵还没问完,就见徐获已经将手伸出让自己踩。
“上去。”徐获发话。她虽是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听了。
张邯茵踩着徐获爬上了墙,坐在墙上向外望,她还不知道,长川阁的后院有道墙是临着街的。紧接着,徐获两三下就爬上了墙。
辰时的临安,百姓早早就开始了奔波忙碌,从前的张邯茵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她向来不知忧愁,也不识生活疾苦。
“我怎么下去?”张邯茵看着高高的墙犯了难。
徐获在旁,搂紧了她的腰,还没等张邯茵反应过来,就被徐获带着从墙上一跃而下。落了地,刚站稳,徐获牵起张邯茵的手就向巷口走去。
穿过将军府后的那条街,东元市的早餐摊人声鼎沸。
张邯茵望去,队伍排的长长的问:“那是卖什么的这么多人?”徐获顺着方向去看,回了句:“葱油饼。”
“肯定很好吃吧!”她努力暗示徐获,徐获看了看排队的人,说了句:“人太多了。”
张邯茵不太甘心的追问起:“我饿了,你不饿吗?一大早出来,连顿饭都不请吗?将军大人!”只见张邯茵便说着,便拽着徐获往那里去。
绕过人群,张邯茵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徐获拗不过,只好跟在了她身后排着。
站在队伍里,葱油饼的香气扑来,她问徐获:“你有吃过吗?他家生意可真好。”徐获摇摇头,他还不是与张邯茵一样,一直以来过着远离市井的人生,又怎会尝过。
队伍并没有排的太久,很快张邯茵与徐获就到了跟前。
摊位前的老伯,不怕烫似的迅速翻转了锅上的饼张,麻利洒下葱花。霎时,香气四溢,扑鼻而来,张邯茵目不转睛的看。
直到,老伯将用油皮纸包裹的葱油饼,递到她手里时,她这才将目光移向徐获:“付钱。”徐获自觉地拿出银两递给了老伯。
“您二位慢走――”徐获收起佩囊,同老伯点头示意。
走出摊子,张邯茵掰了一块递给徐获,八卦起来:“佩囊谁绣的?”
“宁梧。”徐获接过张邯茵递来的饼,尝了尝,市井的美味,不比珍馐玉食差。
张邯茵听见宁梧的名字,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速速追问起:“为什么偏是戴着她给你绣的?府中那么多人没人给你绣吗?”她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葱油饼,看着徐获。
“这个好看些。”徐获说的是真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家中的妾室,明明一个个都出自名门。绣出的佩囊却歪歪扭扭。宁梧的这个确实是最好的一个。
“骗人。”张邯茵不信,狠狠咬了几口葱油饼。
“你可会绣?”徐获问她。这么仔细一看,张邯茵觉得徐获的佩囊确实有些旧了。
“当然会了。”张邯茵说起这些女儿家的技艺,还是有些骄傲的。
出自邺城张氏的张邯茵,八雅、礼仪、女工,样样不差。她自幼就是被培养出像她姑姑一样,要嫁进天家的女儿。
“那你改日给我绣一个换上。”张邯茵听了徐获的话,撇了撇嘴:“我有什么好处吗?”
徐获自知有什么办法吸引她,便开口说道:“听说西闻市里有家不错的徽菜,叫庆亭斋。”
张邯茵听见下馆子,咽下最后一口葱油饼,将油皮纸投进路边的竹筐,满意的笑:“一言为定,包你满意就是。”
徐获习惯性的牵起她的手,张邯茵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事,契约签下。他俩就不再是两个陌生的人。
忽然,只听张邯茵啊的一声叫。
徐获为她挡下飞奔而过的马车,他认出那是曹家长子曹其光的马车。徐获知道,自陛下将大司农一职许给曹谓安之后,曹家是愈发猖狂了。
大司农掌田地,赋税,财政...如此的命脉,竟只是因为曹谓安给郑媛媛进贡了一整株东海珊瑚。如今,郑媛媛把手伸向前朝。徐获多次进谏无果,只好暂时隐忍。看着千里朝堂,他不知会在何日溃于蚁穴。临安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