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阮恬*肆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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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恬没说话,她将手里的香槟杯放到一旁,垂眸:“姑姑,正确与否你心里都有答案,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这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敷衍,怎么理解都可以,阮菱表情怔愣片刻,她将手中香槟仰头一饮而尽,微微眯起双眼:“我想我不后悔。”她站起来,伸手浅浅拥抱住阮恬,她身上惯常用的香水味传到阮恬鼻尖,语气温柔道:“恬恬,姑姑永远爱你。”
身后有人举起酒杯在等阮菱,阮菱的拥抱一触即收,阮恬再看向她时,阮菱已经收起那点迷茫,恢复满身明朗,暧昧灯光下,她笑容满面,漂亮又英气,像是宴会里作为装饰的玫瑰花一样艳丽。
“恬恬过来。”另一旁的阮先生向她招手,身旁站着工作来往多年的旧相识,阮恬看过去,少见的勾起个冷淡又克制的微笑,转身向阮先生走去,与阮菱背道相驰。
宴会即将落幕时,阮恬上楼找了个无人的空房间休息,她在阳台吊椅上坐下,沉沉吐了口气,困倦的闭上双眼,刚刚在阮先生介绍下,阮恬见了不少人,她已经成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藏在人后,阮先生要带她出来,让人人都知道阮家的小姐已经成年并且分化成了一个alpha。
这是未来的小阮总。
刚刚聊天时,有人开玩笑要把自己家的omega介绍给阮恬,虽然是玩笑话,对方也是抱着试探的心,阮先生和阮太太在一旁未说话,两个人相视一眼,彼此默默品着手里的红酒,等着看阮恬自己的回答。
阮恬微笑,看上去脾气太好,她手中酒杯微弯,道:“那挺好的,下回我再去您家,您领出来让他瞧瞧我,要是瞧得上您跟我老子说一声,我亲自去您家。”
对方听得开怀大笑,恨不得当场就把事情定下,下一秒,阮恬有些为难的看一眼他,语气慢悠悠的:“就是我这还有一位,您家那位可能得排排队。”
阮恬这后半句话就说的太讨人嫌了,一般人这样欠了吧唧说话早就挨一顿揍了,可她说的格外诚恳,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清凌凌的闪过一丝笑意,语气温柔,话音落,对方反应过来,向阮恬举起酒杯,阮恬下一秒已经将自己的酒杯矮半截碰上去,她一饮而尽,表情未变。
对方笑,话却是对着阮先生说的:“你这个女儿嘛和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阮先生大笑:“小孩子,懂什么吗?还不是要你们这些老朋友多看顾些。”
连着喝了七八杯香槟红酒,阮恬看着像没事人一样,乖巧跟在她老子娘身后,实则脑子已经昏的像个浆糊,阮太太偷笑着打量她,向阮恬招手。
阮恬实在是困了,走到她妈旁边,小狗似的头枕在她妈的肩膀上,问:“又怎么了?”
阮太太嗔怪:“我的帽子落在楼上了,你去给我找找去。”
哪来的帽子,阮恬打量她一眼。轻轻一笑,眼角带上几分醉意:“是落在楼上了。”
直到一个人坐在房间内,阮恬才真正的松口气,她看着楼下衣香鬓影,丝竹管弦。
真热闹。
她仰头整个人都窝进吊椅里,从外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还坐着个人。阮恬合上眼,困得几乎下一秒都要睡过去,忽然听见房间门合上的声音,睫毛微颤,阮恬没动,她困得睁不开眼。
听见男人说:“现在……势头太大……求自保……”
阮恬听到断断续续,她甚至以为是在做梦。
沈羲和租房那天,事情出奇的顺利,赵穆奇给他找了好几个租房,房租都差不多在沈羲和能承受的范围,去第一间房子的时候就很好,在学校附近,中午甚至能回去睡个午觉,两室一厅,处于阳面,冬天里还有特别大的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
房东是位老教师,格外好说话,这房子就这么定下来了,沈羲和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进去时,他忍不住发愣,就这么定下来了?
阮恬倒在他刚铺完的床上,赖着:“咱们去吃饭吧,我好饿。”
大小姐的无赖样。
沈羲和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本来想拉她起来:“你别躺床上啊……”他被阮恬拉着手,两个人滚到一块去,阮恬忍不住大笑,笑声从胸腔发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笑声振动,她的长发散落在床上,晚上沈羲和准备睡觉时,他盖上被子还能闻到有淡淡的橙花香味,酸甜的像是在秋日里太阳里翻滚过一圈一般。
他窝在被子里,当晚做了一场梦,梦里是当初马场时阮恬骑坐在白马上的样子,阳光落在她脸上,似春日杏花颤颤。
即将高考,赵穆奇期盼的冰球赛训练也没多少时间,只能在周五下午勉强训练两个多小时,他本来指望阮恬给自己的队伍做出些指导性意见,但阮恬懒懒散散的,她无辜睁着一双杏眼:“你确定吗?”
阮恬就是来陪跑的,训练时候的确是挺上心,但就跟她在班级里混着的感觉一样,不上不下,赵穆奇最多指望她在真比赛的时候给自己多挣两分。
赵穆奇安慰自己:这是秘密武器,平常肯定不能全力以赴啊。
而在他意外之中的是沈羲和,这位哥刚来第一天连上冰都格外困难,面无表情的摔了几次,赵穆奇还以为他要放弃了。
结果沈羲和颤颤巍巍撑着两根冰球杆滑到阮恬身旁,木着一张脸,语气却委屈:“教我。”
一旁暗中观察的赵穆奇直接呆愣在原地。
那感觉就像是高傲的猫主子撅着脑袋优雅走在铲屎官面前,一脸‘爷很为难,勉强允许你摸一下’的小表情将毛茸茸的脑袋蹭向铲屎官手掌心。
那真的是在撒娇吧?
赵穆奇和另几个好奇的队员目瞪口呆,他们忍不住偷偷关注起阮恬的反应。
阮恬好像习以为常,她弯起眼睛,漂亮的杏眼盛着笑意,上冰时动作轻盈似一只小天鹅,绕着沈羲和转圈,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沈羲和抬起手却抓不到。
沈羲和忍不住抿起嘴角:“阮恬!”
被喊了名字的阮恬停下动作,她笑望着有些气恼的沈羲和,抬起脚尖滑过去,向沈羲和伸出手,笑道:“沈公主,请吧。”
说这句话时,她甚至微微弯腰,一只手背在后,只有头微微弯着看向沈羲和,那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邀请动作。
沈羲和不动,眨着几下眼睛,阮恬就耐心的等着他,过了几秒,沈羲和冷哼一声,丢开手里的冰球杆,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掌心,借着阮恬的力道一点点向前滑动。
目睹一切的赵穆奇和队友:……
阮恬根本不是来训练的,她就是来谈恋爱的。
沈羲和确实努力,而且是队伍里除了赵穆奇以外最想拿冠军的人,他会在赵穆奇有些卸劲儿的时候买罐冰可乐丢给赵穆奇,沈羲和是真的不太愿意多说话,他来回对着赵穆奇就是一句:“我们肯定能拿冠军。”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的赵穆奇一个一米九大高个偷着抹眼泪。
在一旁等待的阮恬看透不说透的低声笑起来,沈羲和听见笑声不满的扭脸看过去,满脸杀气。
阮恬乖觉的捏着拇指和食指作出拉上拉链的动作。
――沈羲和是为了冰球赛的奖金,拿了奖金,他寒假就不需要再打工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赵穆奇喝完一罐冰可乐又恢复士气,训练场馆里充斥着他“我们肯定能拿冠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