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扳倒太子
第194章扳倒太子明子擅扬眸，看着那雪月白裙摇曳于雕纹繁复的青砖石上，长发如墨绸般披于身后，那张绝色倾城的小脸自是半分装扮也无，似那清水出芙蓉，螓首摇摆间的自然之美最是令人倾心。
他的目光停滞，看得有些失神。
“三殿下？”洛云溪行至到方厅中间，也未行礼数，便勾唇开口，声音如梅花落雪，清淡而悦耳。
明子擅恍然回神，这才起身相迎，“云溪妹妹！”
他自然而然的靠近过去，洛云溪却早已侧身转开几步，虽唇角含笑，声音却带了几分疏离，“殿下，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明子擅的身子僵在正厅中央，嗅着从鼻翼间划过的少女馨香，目色黯然。
回想三月前那次青雲镇出行，明明是他与她相处最近的距离，却偏偏被自己横空隔断，那时的她不似现在这般，还会秉着少女的闺仪，温婉的微笑行礼，恭敬如是，而现在看来，面对自己，她竟是连敷衍都觉得多余。
他一声苦笑，即将探出的手臂收回，在袖中半蜷紧握，只余了另一只手，指了指空闲的高椅，失笑道，“好，谈正事，云溪妹妹请坐！”
洛云溪点头，移步过去，与明子擅隔着桌案而坐，目光清浅。
明子擅挥退了下人，亲手斟满上好的茗茶，茶香溢溢，顷刻间飘了满室。
“云溪妹妹今日来府上找我是有何事？”
洛云溪不答反问，“三殿下似乎预料到我会来？”
明子擅摆摆手，笑道，“说‘预料’不如说‘期待’更贴切一些…”
他语中自有深意，洛云溪凉凉一笑，犹不理会，茶盏盖子在她葱白的素手上来回拨动，语气更为清疏，“看来三殿下是不急着谈事咯？”
明子擅讪笑，下一刻便急忙摇头，“怎么会？愿闻其详！”
洛云溪指尖一顿，微凉的声音早已出口，似是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讲，直接说道，“上次三殿下的提议我考虑过了，今日来此，是想告知殿下，我愿意与您合作一次！”
“哦？”明子擅猛抬凤眸，讶异不已。
他当然希望能与镇国公府合作，只是这话在此时从洛云溪口中说出有些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不敢相信。
“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明子擅立刻回眸，“能与云溪妹妹合作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只是上一次，他询问她意思的时候，她所表达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愿，为何会突然想开，“我能问问云溪妹妹为何突然转变心思吗？”
“为何？”洛云溪轻笑，“正如殿下所讲，上次宴请，我爹爹和云烟姐姐救下您，在太子眼中镇国公府就是与您绑在一起了，既然太子党已经与洛家视作敌仇，我洛家为何还要矫揉造作、故作中立，换他那不屑一顾的虚假做派！你也该知道，皇后本是有意要我给太子做正妃的，可如今我被赐了婚，太子为了我得罪了甯丞相，他明里不说，暗中怕是也恨我恨得牙根痒痒了！”
她捧起茶盏引了几口，大赞，“好茶！”
“话虽如此，但我好像并没有看出太子有记恨与你的意思！”明子擅也饮茶笑道。
“太子殿下惯会惺惺作态，这一点三殿下该是比我更清楚！”洛云溪道。
明子擅笑了笑，对眼前女子又多了几分欣赏，了解太子本性的人甚多，敢如此评价太子的就是少之又少了。
“的确，我这个兄长的确善于伪装！”
“说起来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脸皮，早撕晚撕都一样，既然是迟早的事，为何不先一步下手，抢占先机。免得到时候被人算计了都浑然不觉，明明做了人家手中的棋子，还乐在其中，变成一个笑话！”说到此，洛云溪恍然叹息一声，自嘲的笑了笑，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明子擅眸光微动，“所以云溪妹妹是打算与我合作，对付…”他踌躇着不向下说下去，只试探地望着洛云溪，期望能从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看出些什么。
“对，我想与三殿下合作，扳倒太子！”他说不出口的话，洛云溪却毫不忌讳的说出，一双眸子晶亮若宝石，要多纯澈有多纯澈。
扳倒一国储君？太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那样清晰的从那少女口中吐出，好似就如扳倒一直蚂蚁那般简单。
明子擅愣了愣，感觉今日的一切都有些匪夷所思，这让疑心极重的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用意。
如果她今日前来是所为一些小事，他或许会欣然接受答应，而换做这听起来有利无一害的天大好事，他反而却犹豫了！
“云溪妹妹这般想法镇国公可清楚？”
洛云溪摇摇头，“不清楚！皆为我一人想法！爹爹不会介入朝局，但他若知晓我此时做法，该是也不会拦着我！”
“哦？为何？”明子擅面色终于一松，镇国公独守中立多年，坚决不参与党争，若是洛云溪此时说镇国公知晓，他才更会怀疑。
“爹爹不参与党争，并不代表他不会审时夺度，皇权总是要更替的，皇姓也终究是‘明’，你和太子殿下谁坐上那把椅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能力和本事，说到底，太子殿下虽贵为皇后嫡子，但论起帝王的手段和心机，却不如殿下您！”
明子擅哈哈大笑道，“云溪妹妹确定这话是在夸奖我？”
洛云溪也笑了，“是什么意思单看殿下怎么理解了！”
“好，”明子擅笑道，“有云溪妹妹这句话在，我便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分思虑了！能得妹妹相助定然是如虎添翼，仿佛间都觉得，离那个目标又进了一步！”
他唤人进来更新茶，更过茶后，下人无声退下去。
他自行斟了两杯，确定脚步已走远才道，“只是，太子看似碌碌无为，其实朝中地位颇为深厚。他年幼立储，又是皇后的嫡子，根基颇深，党羽众多，想拔除扳倒，却是不易！”
洛云溪眸色微动，还要试探她吗？太子党羽众多，根基极深，难道你不是一样！
她心中想着，面上却未曾表露，只沉默了一下，便道，“一步之遥究竟有多远？”
“什么？”明子擅愣住，觉得今日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仿佛洛云溪的每一句好都值得好好琢磨一番。
“三殿下渊博多智，怎么到了此事反而糊涂了，”洛云溪淡淡道，“一步之遥有多远？古往今来，因德行有亏失了群民之心而功败垂成的储君数不胜数，那皇位宝座与太子而言看似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涯！”
明子唯垂下的指尖微微一动。
洛云溪将他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人在位上，行事更为难之，贵名一朝受损，岂有补救的机会！所谓‘白袍点墨，终不可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三殿下若能清楚这个道理，便也就不会觉得扳倒太子有多难了…”
这番壮志直言不似能从一名娇弱的女子口中说出，而此时，屋中再无旁人，又会是谁道出这番激荡的点播。
明子擅的目光终于凝注了，他抬眸看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晶莹剔透，如一片皎洁的美玉，而方才的一番言论使她眉宇间傲然偏生，清素中多了几分端丽与尊贵，明艳不可方物。
他完完全全的呆住，这一次的惊异不同于往日，而是带了些自嘲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