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大牛真的是对娘好，我真的不能走
（亲们，这是5200字的大章节。）
看到娘在安慰着驼背老妇人，我只顾流泪。娘安慰好了老妇人后，朝着我走过来：“军儿，别怪娘心狠，娘想给你写信，给你报个平安。但是，他们怕我跑了……”
娘再也说不下去，我终于抱着娘，连同她抱着的孩子，失声痛哭道：“娘！我找你，找到好苦啊！”
娘抽泣道：“军儿，娘知道，娘知道。娘想你，娘想你想得更苦。军儿，看到你好好的，娘也就放心了。娘好多个晚上想着你，哭醒了。军儿，别哭，娘没事。你看娘，好好的，军儿，我们见面了，这是喜事，别哭，你别哭……”
“娘！你也别哭。我总算找到您了。娘，我终于找到您了，娘，您的儿子有钱了，他们买您花了多少钱，我给他们，我还可以多给他们钱。娘，您跟着我回去，娘，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军儿，娘也不想跟你分开，娘也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但是，娘现在不能跟你回去了。娘，娘这会儿不能离开这里了……军儿，你看，这个是你妹妹……”
听到娘的哭泣声，看到娘痴痴的目光停在了她抱着的婴儿脸上，我惊呆了，我松开了娘，看着她抱着的婴儿，钻心的痛！
我不敢相信，我不愿相信：她抱着的婴儿，竟然是她的孩子！
娘见我松开了她，盯着她抱着的婴儿，抽泣着说：“军儿，你听我说，你别生气，军儿，娘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我想大吼，想打断娘的话，想发泄，但是，看着娘依旧流泪满面，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驼背老妇人却笑呵呵地说：“你们母子相见了，好事，你们别太激动。春丽，你让你儿子他们坐下，喝茶，一会儿大牛回来，杀鸡……”
老妇人耳背，听不清我们说话，只是以为我们母子重逢，太过激动，却不知道，我努力想带娘离开这里，而我的娘，她竟然不愿意跟我走！
娘听到老妇人的话，腾出一只手擦了眼泪：“军儿，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你们坐，喝茶，一会儿妞妞她爹回来，杀鸡……”
“娘！您，您，您真不想跟着我走了吗？我找到了您，您却不愿意跟我走了，是不是？”
我听不进娘的话，看着她，声音有些激动。
“军儿，你听娘说。你先招呼你朋友坐下喝茶，娘给你慢慢说，好不？军儿，娘是真的想跟着你一起走，想跟你永不分开，但是，你看娘现在有了妞妞，你有了一个妹妹……”
我瞬间激烈地思想斗争后，看着娘，声音有些颤抖：“娘！你舍不得她，你带着她，我们一起走！”
娘愣怔了片刻，继续说：“军儿，你跟你朋友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驼背老妇人已经颤巍巍地拿着茶壶给我们倒茶，并且笑呵呵地说：“你们坐，喝茶，我给你们拿花生。”
我看一眼苟步伟，他说：“陈厂长，别急，坐下听你娘说说情况吧。”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坐了下来，娘抱着婴儿，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说了起来。
“军儿，我被拐卖到了大牛家，也就是这个家里后，我心里焦急，我时刻想着你，时刻提醒自己，你读书要钱。我每时每刻都想着要逃出去打工挣钱，供你读书，来了没有几天，我不顾一切，趁着大牛出去做事的时候，我朝着山外逃。但是，我被抓了回来。”
“我被抓回来后，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听说过，大凡逃跑的女人，一旦被抓回来，为了防止以后再次逃跑，会活活地把逃跑的女人双腿都要打断。这个，我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大牛跟我说过，婆婆跟我说过，村里很多女人都跟我说过，劝我千万不要有逃跑的念头。但是，娘想你，娘为了能够挣钱给你读书，娘还是逃跑了。”
“我被抓回来后，村里的人都愤怒地喊着，他们喊大牛打断我的腿。当时，大牛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他一言不发。”
“我是大牛买来的媳妇，打断双腿必须得由他亲自动手，其他人虽然愤怒，虽然大吼着，但是，他们没有打断我的腿的权利，他们只是吼叫着‘打断她的双腿！打断她的双腿！大牛！不要心慈手软！你不打断她的双腿，她迟早会跑掉的！’”
“但是，大牛没有听其他人的话，他忽地站起来，朝着大家大声吼道‘我的媳妇，我不忍心！你们走吧，我不会打断我媳妇的腿！’大牛吼叫着，不管大家的劝，甚至愤怒地赶走了起哄的人。大牛不仅没有打断我的双腿，甚至都没有打我一巴掌。”
“儿子，你知道吗？大牛不仅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到了晚上，大牛还普通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他求我留下来，给他生一个儿子。大牛说，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他就放我走，他再也不会拦着我……”
“大牛哭着求我，他还说，到时候，一分钱不要我退，他还给我回家的路费。”
“娘听到大牛的话，心里重新点燃一丝希望，我当时想，给他生个儿子，我就离开，找到你，我打工，供你读大学。”
“我动了给他生个儿子就离开这个心思，不再想着逃跑。我当然也知道，我是真的逃不掉。我只有给他生儿子，才能离开这里。于是，我开始操持这个家。大牛见我帮着操持家务，他对我更好了，他疼我，爱我。儿子，你知道吗？人家的女人都跟着男人出去做农活，大牛不让我去做重活，他人真的很好，很老实，而我，却生了个女儿。”
“生下这个女儿后，我想回去找你，让你放心，大牛怕我跑了不回来，我说给你写信，他也怕家里人寻来把我带走，他怕失去我，他说，我给他生了儿子后，他就陪着我一起去看你……”
“娘！别说了！”
我忽地大吼道。
真想不到，娘成了别人的生育工具，成了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她却在这里感恩戴德，说人家很好！
我一时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特别是听到娘说生了女子后，大牛依旧不让她写信，我都要气炸了！连通信的自由都没有！娘却还说大牛很好，还说大牛很老实！
我不明白，娘是怎么想的！
娘听到我的吼声，停止了说话，看着我，一脸惊奇，过了足有三秒，娘还是继续说起来：“军儿，娘知道，娘对不起你，但是，我手里抱着的女儿，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你长大成人了，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我抱着的女儿，她还小，娘也不想她没有爹啊！再说，大牛真的很好，军儿，我知道，你会想，大牛只是想留下我给他生儿子，才会对我好，是不是？”
“大牛想要个儿子，这有错吗？”
娘完全在帮着大牛说话，我的心碎了！我看着娘，心潮起伏，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娘，我不知道娘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娘却继续说着：“军儿啊！做人要讲良心，你说是不？军儿啊，你想想，娘当时跑的时候被抓回来，大牛要是跟别的男人一样，打断你娘的脚，难道你娘就不活了？只要你娘想活着，难道你娘不给他生孩子？军儿，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军儿，大牛真的是对娘好，我真的不能走，军儿，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
听着娘的话，我心里更加翻江倒海，也许，娘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一时还真是接受不了。
我不想看见娘说的那个大牛，我只想劝娘离开这里，跟我离开这个穷山村，我想让娘从此以后，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娘，你知道我寻你，跑了多少个山村吗？娘，你知道我日夜想着的就是你吗？娘，我每天晚上睡不着，都是在想，我怎么寻到你！娘，您的儿子真的有钱了。儿子可以养你，也可以把你抱着的孩子养大，送她读书。娘，大牛回来，我给他钱，你跟我走，好不？娘！我真的想好好地孝顺你啊！”
我尽着最大的努力，劝着娘。
娘要是不答应走，大牛回来，我不管跟大牛怎么交涉都没有用！我必须在大牛回来之前，劝娘下定决心跟着我走。
“军儿，你真是娘的好儿子，娘知道你从小就懂事，从小就孝顺。你为了孝敬爹娘，宁愿自己不读书。军儿，娘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但是，军儿，你如果真的想好好地孝顺娘，你就顺着娘，让娘住在这里跟大牛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娘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军儿，娘跟你说，娘在这里有着安全感……”
听到娘说到安全感，我想起了娘以前的日子，想起了娘跟着爹受欺负的日子。
那是怎样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