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饭
断头饭
忙碌了一周的商瑢早早到了约定的地点。
宋子晗推门而入，径直坐在他的对面，“不好意思，久等了。”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商瑢嘟嘟囔囔地给他烫菜，不时用委屈的眼神看他，讨好似得说道：“你们马上回归了，要保护嗓子，我点了菌菇锅，你尝尝。”
宋子晗一下就心软了。
他见过商瑢和导演硬刚，在剧组说一不二的样子，这人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可二人相处却总是顺着他，就如这次，他冷了对方一周，本以为这人会忍不住暴怒，结果对方只是默默委屈，甚至连原因也不问。
他将想好的话在心底掂了又掂，最终还是拐了个弯，问道：“最近怎么样？顺利吗？”
商瑢点点头，立刻接过话茬，讲起工作中的所见所闻，一连讲了半个小时。
宋子晗冷了他一周，他也琢磨了对方一周，对方八成是察觉了他的心意，想接着饭局拒绝他，未免这顿饭一不小心就成了断头餐，商瑢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要对方出现犹豫或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立刻转换话题，再配合上疲惫而委屈的表情，宋子晗很难将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
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动作，宋子晗备受煎熬，天人交战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打断对方滔滔不绝地讲述，轻声问道：“商瑢，你有喜欢的人吗？”
商瑢在装傻充愣还是就此坦白之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坦诚地默默点头。
他总归没法欺骗宋子晗。
宋子晗心头一紧，故作淡然地笑着：“是我们圈子的吗？是谁？也许我认识，给你牵线搭桥。”
商瑢深呼一口气，冷冷道：“不需要。”
他恼怒于宋子晗的明知故问，这人有一万种拒绝自己的方法，可偏偏选择了最伤人的一种，比及隐晦的高情商表达，他宁愿对方单刀直入、有话直说。
“也是，你还在上升期，确实应该以事业为重，感情的事放一放，你还小，分不清欣赏和喜欢也很正常，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也有喜欢的人吗？，是谁？”
商瑢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冷不丁地问道。
“没！没有！”
他目光如炬，宋子晗毫不怀疑自己敢报出个名字来，商瑢能冲过去把那人宰喽。
“上升期谈恋爱这是严重的偶像失格，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可不敢犯！”
比这还严重的就是睡粉......
商瑢的心情好了点。
子晗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拘泥规矩，这就好办多了。
“不必担心这个，谈恋爱哪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谈恋爱还被发现才是。放心大胆的谈！如果你想照顾粉丝的心情，不愿意公开......对方肯定会配合你藏好。”
“如果......如果我的爱人是爱豆我不仅会尊重、支持他的工作，还会低调行事，同时尽我所能给他提供帮助。”
“同性之间的恋情是最好藏的，有个当红男团爱豆，实力非常好，他从出道就开始谈恋爱，男友很配合他的工作，目前这位爱豆事业爱情丰收，不管是在粉丝是同事的眼中他都是合格爱豆，深受大家的喜爱。”
见对方垂眸不语，商瑢再接再厉，继续游说。
“爱豆圈子我了解，你们长期曝光于镜头之中，隐私泄露严重，压力大，作息难以保障，抑郁症比例居高不下，谈恋爱客观上能起到宣泄负面情绪、调整状态的作用......”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透过弥漫的雾气，商瑢期待地看着对方，不自觉带出了压迫感，宛如高烈度的白兰地。
宋子晗缓缓握紧了双拳，一瞬之后又松开了，若无其事地关了沸腾的锅子，八卦地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男团爱豆是哪位啊？方便告诉我吗？”
商瑢的脸彻底黑了。
合着他说了这么多，宋子晗半分都没听进去，只顾着八卦了。
“开玩笑，开玩笑，这是人家的隐私来着，我不该问......刚刚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建立在地下恋情的基础上，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谈恋爱被发现了呢？又该怎么办？”
“被发现了，我也有办法，我的公关团队很厉害，你不用担心和我谈会影响工作。”
他的团队一开始就是奔着公开恋情做的公关方案，三套预案磨了又磨，哪个都是以宋子晗的利益为先。
“你放心，就算是牺牲我自己，我也会保全你的！”商瑢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眸子里盛满了深情。
窗户纸最终还是给捅破了。
宋子晗暗暗叹息，敛容肃然道：“我不需要你的牺牲，如果一段感情开始就是建立在牺牲某一方的基础上，这段感情注定是不会长久的。”
“我这是夸张的说法。你信我，我这边早就想好了法子，即使是公开，我们也会收到祝福的。”
宋子晗摇摇头：“哪有这么好的事？舆论滔滔，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想把你拉下来的人不在少数，我的黑粉比你只多不少，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发展关系的可能性。现在的你也许会觉得爱情比天大，等过几年，就会意识到，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了这点子东西牺牲大好前程与炙手可热的地位是极其不值当的。”
“更何况，你如今取得的成就不光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更是团队力所有人的辛苦付出换来的，为了一段恋情，毁掉团队多年的努力，真的值当吗？”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超出常人的冷静与理智，字字珠玑，如一把把冰锥凿在商瑢的心口上。
“你不相信我！”商瑢苍白着脸控诉道。
宋子晗眉毛都不曾皱一下，认真地给他解释，“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想冒险，我有队友、有团队，从我二次出道，他们就没少被黑粉连坐，跟着我一起挨骂，他们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我不能做任何影响团队、影响队友的事......所以我们就到这吧，以后没事不要联系了。”
商瑢的感情真挚而热烈，可遗憾的是他没法给出任何回报，既然如此，何必给人家希望？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他逃也似得离开了包厢。
商瑢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甩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