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西域毒。
第20章第20章西域毒。
忘月山在华亭围场正西的方向,山壁陡峭,远远望去,寸草不生。
然而沿着山背阴处的一条羊肠小道盘旋而上,行至半山腰,便可见别有洞天。
大片大片的粉白黛紫花瓣竞相开放,极目望去,与蔚蓝色的天际接壤,确是风景独美之地。
乌蹄雪漫步在花间,时不时将一朵小花踩在脚底下,或是伸出嘴巴去尝一尝,全然没有惜花之心。
阿洛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注意到这个,不过还是觉得好笑。
太子殿下一只手执着缰绳,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
花海蔓延的尽头是耸立的峭壁,陡崖下瀑布飞流。
乌蹄雪停住脚步,闻人恪点了点阿洛的肩,示意道:“看。”
从高绝处俯视,峭壁拔地而起,山石嶙峋,飞溅的流水激起蒙蒙薄雾,远处山林掩映,满目奇峰秀水。
从前只在书里读到的场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阿洛不由在心中暗叹,这样的奇景大约也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她回眸,发现太子殿下似乎无趣得打了个呵欠,忍了忍笑,心道真希望太子殿下每日都有好心情。
“看够了吗?”过了许久,闻人恪终于问了出来。
阿洛满足地收回视线,点头道:“这里很美,多谢殿下。”
闻人恪收束缰绳,阿洛本以为他们这就原路返回,却不想乌蹄雪不仅没有沿着小道下山,反而循着另一条路继续上了山。
难道山上还有东西?
阿洛暗暗疑惑,却没有问出声。
比起半山腰的旖旎风光,山上显得荒凉得多,只一座蓬草盖的茅屋,茅屋后有一个小园子。
“严疯子!”闻人恪勒了马,立在茅屋前高声叫道。
过了好一会儿,阿洛才看见一个发须灰白散乱、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的人慢吞吞从茅屋里出来。
那人使劲儿仰头,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不甚确定地说:“……闻人恪?”
闻人恪睨他一眼,没再说话,翻身下了马,又张手将阿洛抱了下来。
他指了指那人,淡声道:“一个喜欢研究蛊毒的古怪老头,叫严疯子。”
严疯子眯着眼去看阿洛,掩在灰白发丝之间的一对眼珠子已经浑浊发黄,眼仁儿占了大半个眼眶。
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慢慢爬上阿洛的背脊,令她不由自主地躲到太子殿下身后,偷偷打量着这个怪老头。
严疯子的嗓音粗粝沙哑,像两块最粗糙的石头压在一起相互剧烈摩擦,发出的可怖声响:“你身边居然也会有出现女人的一天。”
闻人恪没有搭理他的话,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缓缓勾出一抹笑:“严疯子,我可能中毒了。”
“不可能。”严疯子直直看向闻人恪,否认的斩钉截铁。
闻人恪神色未变,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平静:“严疯子,有没有想过,先前看不出来是你自己学艺不精?”
或许是被他的笃定镇住了,严疯子迟疑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侧过身说:“进来。”
闻人恪擡手将阿洛留在茅屋外,自己随严疯子进了屋。
阿洛还震惊在闻人恪的第一句话里,他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屋内,闻人恪随意挑了位子坐下,严疯子摸过他的脉象细细诊断。
半晌,严疯子皱着眉松了手,怀疑地看向闻人恪:“你的脉象与先前一般无二,不是中毒。”
闻人恪牵了牵嘴角,似乎并不意外,手臂依然放在严疯子面前,淡淡问道:“严疯子,你研究奇毒多少年了?”
严疯子瞥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闻人恪不答,继续问他:“天下间最难以发觉的奇毒,大多来自于哪儿?”
严疯子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你是想说你中的毒来自于西域或者南疆?这倒是有可能,西域所用之毒多为奇花异草,性阴。南疆乃苗巫之地,以蛊术为根,性邪。”
说着,他眉头愈发紧皱:“若真是这两条道上的毒,一般的查验法子就很难了。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闻人恪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感觉。”
所以,那时候他信了自己没中毒,但近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再次将这个可能提了出来。
严疯子思忖良久,还是说了实话:“眼下没有方向,我需要时间来确认所有的可能性。”
“可以。”闻人恪没有丝毫犹豫,“你还需要什么?”
严疯子咧开嘴角:“血,你的血,越多越好。”
闻人恪从茅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浓重的血腥味,阿洛愣了一下,看到严疯子后脚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才注意到闻人恪的手腕处缠了厚厚的纱布。
“殿下,这是怎么了?”阿洛急急问道,不是说有可能中毒吗,怎么突然就放血了。
闻人恪垂眸说了句“没事”,接着唤来乌蹄雪,揽住阿洛上了马。
就在他们离开前,严疯子忽然说了一句:“你最好祈祷你中的是西域毒,据说西域毒的毒草旁边一定伴生着克制毒性的解药。”
***
一路疾驰回了围场,进入围帐,阿洛看着闻人恪的脸色,欲言又止,出门看风景时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