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82章权宜之计。
第82章第82章权宜之计。
闻人恪点点头,倒是能理解了。
不过在东川王心里能与最终登上皇位的顺宁帝相提并论，看来先帝朝立储之事他面前这位长公主参与不浅啊。
“这就是东川王派人偷走洛儿的原因？”
为了报复东山长公主。
东山不答反问：“太子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那日她顺着清静庵的线索往下查，才发现已经被东宫的人捷足先登。
闻人恪道：“只能说洛儿吉人自有天相,要不是清静庵的老尼姑贪财，怕是洛儿还不会有这样的际遇——”
说着,他朝东山露出一个笑,略带几分挑衅的意味：“孤也就没机会遇到洛儿。”
东山脸色一黑，却也不得不承认闻人恪的说辞，即使她现在仍然对苏家恨意难消,但平心而论，若不是苏家，阿洛怕是会落到东川王的手上……
阿洛愣在原地,他们说的人和事她大多都没怎么听明白,但关于她那几句她听懂了,忍不住问了出来：“……所以我是被东川王偷走的吗？”
东山一怔，其实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阿洛的必要，只是先前不想阿洛害怕,他们便没有告诉她内情。
于是，阿洛终于知道了当年自己丢失的全部来龙去脉,原来偷走她的人是受命于东川王,凑巧在清静庵落脚,当时恰逢苏家为了替命一事给了清静庵一大笔银子,庵里的老尼姑贪财，又懒得替苏家办事，索性将眼t前的小阿洛卖给了苏家，而东川王的人怕事情败露，便复命西南说舞阳郡主已死,如此阴差阳错却保住了阿洛的性命。
而这也是楚玉君敢用长命锁找人假扮舞阳的重要原因，也正因此暴露了她与西南的关联，因为在他们心里，舞阳郡主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先皇殡天以后，东川王就藩西南，京中便清洗过他的势力，那时他能动用的人已不是什么精干之人。后来你丢了，我与你父亲开始严密监视出京的道路，逼得他们不得不逗留在清静庵。而清静庵素来替京中后宅妇人们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胆子大得很，敢截胡那些匪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倒要感激她们这般胆大包天，才能将你好生留在京城。”东山长公主三言两语道破其中原委。
阿洛从未想过自己幼时的经历原来是由这么多的意外和巧合造就，原来差一点儿她就死了，差一点儿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的父母兄姐，也没有机会遇见太子殿下……
看着东山长公主愧疚的眼神，阿洛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人家说否极泰来，或许女儿命中有此一劫，过了这个劫数往后就只剩下好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东山听着鼻尖一酸，用力握紧了女儿小小的手，翘起唇角说：“说得对，否极泰来，往后岁月我的舞阳一定会事事顺遂，再无磨难。”
闻人恪撇撇嘴，只觉面前这母女同乐的场面简直傻得冒泡。
不过，到底也没出声打断，只等二人平复过情绪才冷哼道：“你倒是想得开。”
阿洛笑眯眯看他：“人生在世，乐也一天，苦也一天，只要还活着，总得等等看最后是个结果嘛。”
顿了一顿，她又接道：“况且，我若是想不开，怕是来东宫那日就寻死了。”
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闻人恪被她一噎，想起当初她确实怕他极了……罢了！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说话的模样颇有些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东山心中划过一丝诧异，女儿与太子之间似乎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
“长公主的意思，孤听明白了，既然目标一致，同心协力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当着阿洛的面，闻人恪一改方才与东山密谈时的强势嚣张，笑意谦和。
东山看着他装模作样，几乎要被气笑了，当真是能屈能伸，便也冷笑着回：“太子所言极是。”
两人各怀心思地敷衍假笑，算是姑且达成了此番合作。
事情落定，东山就要打道回府。阿洛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听懂他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不过眼下这不甚重要，她满心牵挂的还是药引的事。
东山忽地想起什么，站定身又对闻人恪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准备暂时隐瞒阿洛的身份，之后太子就不要再见阿洛了。”
闻人恪听见此话目色骤沉，看向东山长公主，却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寻衅之意，不由眉心拧紧。
他当然明白廖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非是斩断阿洛与苏家、与东宫的关联，在当前的局势下保护阿洛——但，他可没同意。
闻人恪瞥了眼表情紧张的阿洛，不知道廖家是怎么和她说的，这个傻子此时怕是还在心心念念怎么给他送药引吧？
“行啊。”闻人恪蓦然一笑，“既然是合作，盟友做出的决定，孤自然要配合。”
东山虽疑惑他这次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却也并不担心，这件事她既已执意要做，便容不得旁人阻碍。
她微微颔首，当先走了出去。
阿洛落在后面，磨蹭着靠近闻人恪，小声商量：“殿下，你也看到了，最近我实在不方便一直出门，之前我说的事……”
闻人恪似笑非笑看她：“洛儿，你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怕孤了啊。”
阿洛讪笑，抓着他垂在椅侧的衣摆晃了几下，一边又张望了眼快要走远的东山长公主，央求道：“殿下，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就答应我嘛……”
几日不见，她卖乖的手段倒是又丰富了，闻人恪斜支手臂垂眸又晾了她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林钟会去寻你。”
***
坤德殿。
大宫女碧珠轻手轻脚踏入内殿，苏皇后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新来的宫女雪茶跪在一旁小心替她捶腿。
看到碧珠进来，雪茶擡头微微示意，接着便恭顺地起身退了出去。
碧珠见状，不由心中满意，雪茶是最近新提上来的，算是顶替香织的位置。不过比起从前老是与她互别苗头的香织，雪茶可谓知情识趣多了，不仅对皇后娘娘忠心，待她亦是恭敬有加，凡事都不会越过她去，行事极为妥帖。
“娘娘。”碧珠收回念头，走近苏皇后低声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自从太子殿下归京得陛下召见后案子便再没有进展，大理寺的裴沣和刑部的祝盛辉几乎每日都要去东宫求见，但太子殿下极少同意见他们，就算是见了时间也都很短，两位大人离开东宫的时候都是满面愁色，今天也不例外。”
苏皇后听着她的回禀，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儿才淡淡出声问：“陛下那边呢？”
碧珠回道：“陛下也再未召见过太子，近来太子更是连东宫都没怎么出过。”
闻言，苏皇后搁在身侧的手指轻点了几下，保养得宜的指甲上是新染的深红色丹蔻。
“终于，陛下终于还是疑上他了。”苏皇后唇角扬起，慢慢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