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浮-沉14
有那么一瞬间,顾晓梦眸光里有些恼怒。咬着牙往里走,面色逐渐恢复又变冷。她前头心里的危机感并没有错,只是赵老三胡说八道,再加上。。
不,其他都是借口。从惊喜见着顾甲,顺利坐实身份在建阳安定下来后,她着实散漫放松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早该知道,李宁玉这种人的心房就如那建阳城池一般深厚,故意忽视她就是对她不信任,不是吗?
即使没有草原四部之和,同盟什么,不过是利益合,利益散。李宁玉,又岂会对她这个外族人敞开军营?
那,李宁玉留下她的原因是什么?
脚步微缓,顾晓梦眼眸凝了凝,身份,是她唯一的价值。先不论真实身份,她如今的身份虽是平民,却与扎萨部族贵族交好着呢。
深吸一口气,将“为我好”几个字带来的情绪抹除干净,迈着平稳的脚步往内的顾晓梦冷着脸,再无一丝娇憨。
父亲说过,没有确切证据的被影响和揣测,都是自以为是!
换上一副紧张中带着倔强的表情,顾晓梦闪身进了里间。帐内一片漆黑,已适应了黑暗的顾晓梦谨慎得未去点烛火。
“殿下,外间似有变,你。。你准备,好了?”瞧着已站在床前的那道人影,顾晓梦似兀自怔了怔,旋即无措地垂下的眸子,也掩下了眼底的阴霾。
李宁玉果然是,早有准备。
只是只留她在旁护卫,是不是过于托大?是放心她,还是认为,她伤不了她?顾晓梦握向刀柄,隐匿在暗中的眸光闪了闪。
“我知道。”李宁玉负手站着,腰背笔挺,声音是理所当然的平静。她转过头,黑暗中水光潋滟的眸子觑向顾晓梦。
“你想知道吗?”
顾晓梦心里一紧,神情中带讶异且小心翼翼地嗫嚅了句:“我?我,我可以知道吗?”又是魔鬼的蛊惑?
李宁玉似有所察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浅到顾晓梦未发现便消失了。她没有解释,只是出乎顾晓梦意料的,直接说起了全盘计划。
“除了此地,另有三千骑兵,箭羽刀斧齐备。以吾为饵,折堵贼之耳。前有伏,后设堵,早就埋伏于利我、且对方必经之地。萧梦,你说,成了没有?”
顾晓梦没说话,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情绪看着她。李宁玉,居然当真以自己为饵?如此重的饵,当真不怕把自己烧着了?!
对面李宁玉的眼底依旧自信傲然,顾晓梦心尖一烫,仿佛已看到了,两军交锋的不远的山地处,正在发生着什么。。
箭雨、刀斧、被折断堵塞的斥候、避不开的埋伏地。。
被折堵了耳朵的犬戎军,如同不能视物的瞎子,直挺挺闯进了陷阱。犬戎的行动在建阳军中犹如透明,一声军令,箭雨霎时从天而降!
黑夜对早就勘察过地形的建阳骑兵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甚至不需要准头,只要大面积覆盖。。
突兀之间,箭雨齐射之下,战马嘶鸣人仰马翻,一轮过后又一轮。千人骑兵,辎重齐全,若分两组互换来回齐射,不成问题吧?
如此这般,犬戎军必然因这突然的袭击折损大半,黑夜对他们无异于未知。未知,是人类最难克服的恐惧。
勇士即使镇定自若,立马组织反击,箭雨之下,黑暗之中,机会何在?
这时候,以吴志国为首的悍勇骑兵卫,手持刀斧冲入其中收割残存的犬戎军,还不是易如反掌?
但,三千骑兵又是怎么回事?这里虽靠近建阳城,犬戎意欲的偷袭必然派遣精兵,就算数量减少,三千骑兵,李宁玉是否表现的信心太足了?
就算是具有优势的埋伏战,但若犬戎人数众多,李宁玉的骑兵也要损失惨重吧?还有李宁玉。。
顾晓梦脊背上冒出一寒意,李宁玉再是不怕,其他人也不敢妄自拿她这个皇室公主做赌,除非,他们笃定有成功的把握。
折堵贼之耳,折堵贼之耳。。莫非,犬戎内有建阳细作?!
是了,便是犬戎,也鲜少会劫杀中原商人。中原大晋对草原的了解,远比他们对中原的了解要多的多。。
顾晓梦呼吸一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她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犬戎,就如飞蛾一般往李宁玉这个烛火上飞扑。他们只瞧见了破局的光,却不知这光是烛火,会伤人。飞蛾扑火,便是死!
这烛火、这光,若是提前灭了。。
余光觑着顾晓梦眼中的闪烁不定和动作,李宁玉心下微动,小姑娘果然是聪慧听懂了。只是少年人的性子。。尚需磨练。
“殿下,我们不是只带了两千五骑兵卫吗?人数若不止,犬戎会增兵吧?”思及李宁玉与部落的协议,顾晓梦紧盯着李宁玉,喉间发紧。
她。。她是否已经将草原四部也算计了进去?
感受到小姑娘绷紧的脸,李宁玉淡了淡神色:“骑兵卫先前多次出城,你知道他们出去了多少,又回来了多少吗?你觉得,若增兵是吾建阳快,还是犬戎快?”
顾晓梦蹙眉不说话,骑兵卫行动她哪能知道?思考着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怀疑,李宁玉是不是又在套她的话?
李宁玉扬眉,眼神似是不信她如此蠢笨的瞅着她。
顾晓梦咬牙,蓦然有种被父亲耳提面命的即视感。压下心口下意识升起的一股气,偏头的一瞬间,如一团疙瘩汤的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每回出城的人,在回城的时候都减少了?所以,城外已积蓄了几百人?”
顾晓梦眸光复杂,五味杂陈。看似简单,但只一个练兵,李宁玉倒是用的彻底用的串联,玩出了花。。
李宁玉矜雅颔首,顾晓梦不得不又服气了一分。
顾晓梦握刀的指节攥紧,片刻后眼神清明,手指缓缓松开。一时无话,军帐中只听得外面兵卒的巡营脚步声。
“他们当时留在城外,怎的没留下一丝痕迹?犬戎都未曾查到?”
李宁玉挑了挑眉,眉目柔和。再看着小姑娘真诚求教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揶揄。
“你忘了?你是怎么到建阳的?”
怎么到建阳的?藏在地窖被找着押送到建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