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六十八章殿下,我能抱你吗?……
第68章第六十八章殿下,我能抱你吗?……
“芝芝,芝芝?”好似有人呼唤她的小名,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赵稚柔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人的身影。
声音越来越近,眼前凝着一团白光,她很想醒来,但眼睛却睁不开,费力挣扎着,像溺水一般,伸手朝着白光抓去。
触及温热,好似被谁紧紧拉住,赵稚柔猛然睁眼,便见到许静窕红着眼,满脸焦急看着自己。
“芝芝!你醒了?”许静窕惊喜叫出声,此时门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便瞬间涌进好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脸憔悴、下巴长了胡茬的晏周,两步做三步,飞扑一般,近了她身旁,男人嗓音嘶哑如沙砾,“殿下醒了?”
赵稚柔全身无力,喉咙干得厉害,像是被辣椒和盐滚了一番,一旁的晏周见状,连忙扶起她,又给她递了一杯温水。
紧跟在晏周身后的是陈氏和白无凭,还有李女医、青岚和青凝等人,见了赵稚柔醒来,心里彻底是松了一口气。
青岚和青凝紧抱着彼此的胳膊,忍不住落了泪,她们这几日浑浑噩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如今见了自家主子安然醒来,紧绷的心,也终于得以舒缓。
赵稚柔费力地朝着身旁围着的人笑了笑,接过温水,一饮而尽,喉间的灼热感终于得以缓解。
“我、睡了很久吗?太子哥哥没事吧?”少女嗓音微哑,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惹得陈氏红了眼,李女医也长舒了一口气。
那日赵稚柔受伤,伤口极深,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心口,离心脏堪堪差微毫,差点要了命,昏迷了整整六日,还以为凶多吉少,还好是醒了。
“芝芝是个傻瓜,阿禹当然没事,方才宫里有急事,他一刻钟前刚离开,要是知道你今天会醒,说什么也不会走。”许静窕握着赵稚柔的手,温柔笑着,心里却疼的厉害。
赵稚柔听得许静窕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才松了下来,继而又看向陈氏道:“是我任性,让母亲担心了这几日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陈氏闻言,鼻尖泛起一抹酸意,她别过头擦了擦眼泪,嗔怪地看着她道:“你这孩子,那些都是小事,你的身体才是大事,那日你不是答应过为娘,要好好保护自己吗?”
别家孩子受了伤,醒了必然是会朝着家里长辈和亲近的人撒娇的,然而赵稚柔却只顾着关心别人,完全将自己放在末位。
这样的孩子,如何不令人心疼?
陈氏这般想着,不等赵稚柔回答,她重重地往晏周背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怪你这不中用的,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
“母亲,事发突然,晏周其实一直在保护我。”赵稚柔饶是不敢信,也感受到了晏周的爱和守护,并非虚假。
晏周身形瘦削,半跪在榻旁,看着少女虚弱的模样,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出声维护他,她这样好的人。
他若是禁锢她一辈子,想来不是爱,是报复吧?
“好了好了,殿下醒来是好事,说明本神医医术了得,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喝药休养,半月后才能下榻,其他的你们看着安排吧。”白无凭受不了这种低落的氛围,转移了话题,然而还是被一旁的李女医瞪了一眼。
赵稚柔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看向白无凭和李女医道:“多谢白神医和李姐姐出手相救,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等我身体恢复,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
“殿下醒来便是最好的,这几日还好有青凝和青岚相助,臣还要多谢殿下。”李女医笑着回道。
青凝和青岚碍于是侍女身份,不好主动打断各位主子说话,如今听得李女医开口,泣不成声,这几日她们可真是吓死了。
“姐姐们别哭,我还好好的呢,这几日你们劳累,好好去休息吧。”赵稚柔看着青凝和青岚落泪,也跟着红了眼眶。
“殿下莫哭,奴婢们这是喜极而泣”青凝抹着眼泪,青岚接着说道:“您昏迷了几日,想来也是饿了,奴婢煮了您最爱吃的山药肉丝粥。”
“好,我也想吃姐姐煮的粥了。”赵稚柔说着,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将众人逗得忍俊不禁。
室内消沉的氛围,终是散去,因着赵稚柔精神不济,室内人待赵稚柔用了膳宫门口,便陆陆续续离开,只有晏周守在身侧。
原本许静窕是不愿晏周近身的,但是看赵稚柔好似和晏周有话讲,这才不情不愿跟着陈氏离开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烛光暖光,映照在两人身上,仿佛覆了一层光芒,看着安静又平和,一时只听得两人的呼吸声。
“这几日辛苦你了。”赵稚柔先开了口,主要是因为那个梦,让她乱了心。
晏周身子微顿,不敢和少女对视,他到底是没护好她,苦涩道:“若是知道殿下会受伤,我一定不会让您卷进来。”
“和你无关,我既然是公主,又是母后的女儿,再如何,也不可能置之不顾。”赵稚柔是皇家公主,朝廷风云变幻,更新换代,也只是一瞬的事。
那日表姐找她出去,明面上是为了散心说话,实则是为了将装作男宠的证人送到她的公主府。
二皇兄在安州采金矿养私兵,两个男宠都是受害者,那名裴子言的少年,父亲被劳役而死,陈楚则是兄弟上山采药,发现了官兵的踪迹,被灭口。
两人阴差阳错被许江遥所救,继而通过许静窕的手,将人送入都城,转至公主府。
只是没想到晏周会出现在酒楼,这才借着大闹一场,将她和晏周不和,收男宠进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将真正的目的混淆,太子去北疆,主要目的还是找到许家军。
“臣有愧,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二皇子。”晏周当时跟着赵稚柔去赏花宴,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他以为只要避过上次的死劫,少女便从此顺遂一生,只是没想到,命运注定的事,可以篡改但无法阻挡。
赵稚柔看着避开自己目光的男人,有些无奈道:“不必自责,你做的足够好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事。”
男人低头不语,然而敛在袖中的指尖却是紧抓着佛珠手钏,手腕被勒的发痛,却恍若未觉。
“晏周,你何不敢看我?”赵稚柔觉得眼前男人,和以前端方清正的君子相差甚远,如今看着,像是一片随时会消散的云。
赵稚柔话音刚落,晏周忽而擡眼,男人如玉眉眼笼着愁云,眸中含泪,眼角泛红,看着哀伤又破碎。
“对不起。”男人的声线低哑,透着无尽的倦意,那日少女的呓语,宛若紧绷的弦勒着他的心脏,让他不要试图心生幻想。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男人脆弱又悲伤的模样,渐渐和她做的那个梦重合,最后变为一人。
赵稚柔心头压着千言万语,然而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头来,她也只是幽幽叹了口气,“没事,你无错。”
少女嗓音轻柔,却给他莫大的安慰,然而也让他心生无尽的愧疚和矛盾,他病态地渴望她,却又像活在阴暗里的兽类,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