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到了。”他将人带到寝居门口，“随意使用，这里没有危险物品。”

“晚安。”

柯戎看着主教离去的背影。

次日清晨，在朝颜花还未盛开、报时鸟还未高歌的时候，神主寝居的大门已被叩响。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不轻不重，极其标准。在柯戎印象里，上一个用这种方式敲门的人，还是裴阑。

那么多人都进过首领办公室，柯戎只记得他的敲门习惯。

……不知道他在迷宫里是否安全。

在与他分离的下一瞬间，柯戎就开始想念他了。

这种磨人的情绪延续至今，无休无止，与日俱增。

思念大概是唯一一样时间无法消磨的东西。

虽然有钥匙，但主教大人不干破门而入这么没礼貌的事，在敲了三下门后，外面就不再有别的动静。

那人似乎非常矜持地在等屋内的人开门。

恰好的是，柯戎在敲门声响起的前一秒醒来。于是他立刻翻身下床，走向门边，中途还顺手戴上了放在床头的银面具。

他昨晚是合衣睡的，无需太多整理，从主教敲门到柯戎开门，大概只过了两分钟。

主教见到他的时候，颇有些意外：“斐伦最初上任的时候，起码赖床一个小时。”

斐伦，原先的那位神主。

“你也会像这样在门口等吗？”

以柯戎对这类人的了解，主教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不。”主教绕过他进了门。

“我只给一次机会。”

柯戎说自己需要先洗漱，主教表示理解，前去沙发上理所应当地坐下等待。这个人似乎并未对自己的魔鬼作息有什么认知。

有些人坐着就只是坐着，毫无可取之处。有些人却坐得颇具美感，优雅端庄，像一幅上个世纪的油画。

晨光眷顾他，鸟雀也愿意为他热情高歌。

他不该在庄重森严的教皇庭，他应该身处某处繁盛的花园，举办沙龙，入座茶会，或仅仅躺在花丛绿叶之中，沉睡也好，看书也好。

花园里应该是足够有特色、却不喧宾夺主的浅色花朵，花朵最好有着馥郁的香气，最好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想得越来越远。

柯戎清了清脑中的杂念，向那幅曦光下的油画走去。

月桂树上的报时鸟终于开始啼鸣，城市迎来晨起与复苏。

两人面对面坐着。

“祭典的流程，巡游、洗礼、授食、告解。”青年的介绍事项的声音平淡疏冷，丝毫看不出他有求于人。

“你就这么信任我？”柯戎问。

“我的直觉不会错。”他不动声色道，“更何况……”

主教姿态自如地端坐着，银色十字星状光束以他为中心散开，在室内覆上一层炫目银光，下一秒十把剑状光束尽数指向对面的男人，却无杀意，只是威慑。

他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掀起眼皮看向柯戎，投来的视线森寒又冷淡。

“你无力反抗我。”

“好，好。”柯戎举起双手表示顺从，语气却带着笑意。

这样的武力威胁，他可太熟悉了。

不着调的人。

主教给他打了标签。

“后三个仪式原本是站立授礼，你坐着进行即可。我会声称神主腿伤，行动不便。”

总不能把人的脚踝砍下来。吃的什么，怎么长这么高。

“今天学习洗礼。”主教拿起身边流光溢彩的水瓶，为他演示，“一个动作也不能错。”

那像是一段舞蹈，优雅，圣洁，姿态动人，似乎连主教身上的深色制服都变成了纯白的华服锦袍。

仿佛身处之处并非古老的神主寝宫，而是春日午后的湖畔，天鹅嬉戏，花船游移，白樱与蔷薇携香气飘落，花瓣将水面惊起涟漪。

演示完毕，主教将欧珀质感的精美水瓶递给这位见习神主：“请。”

“你跳得这么好，怎么不自己上。”柯戎捧着水瓶叹气，他在短时间内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主教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可能是想翻个白眼。

“快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