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道德经
第35章道德经
因身份被怀疑,“枪杀”袁、陈两人是古瑭最后的卧底任务,一来是为躲过“幕后大手”的追杀,二来作为报酬,贾邦年最终选择放了他,即便把他卖到宠物俱乐部,也是给他一丝被霍叙冬救出的生机。
可三只老狐狸只顾自己交锋,却没有一个为古瑭考虑过,之后他该如何面对霍叙冬。
任务完成的当晚,古瑭的两枪像打死了自己,他行尸走肉般地躺回床上,满身的假血浆也顾不上擦,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人生一下子又失去目标,命若琴弦,弦丝再次松动,以往被压下的抑郁、焦虑一下子又涌上来,他像一尾游在深海的鱼,海底四围没有其他活物,头顶只有一小点光亮,他拼命往上游,一直游,游到尾鳍断裂,鱼骨和鱼刺纷纷从肉中剥离,但头顶亮光始终维持着这么小,似乎压根不曾挪动。
“滴滴滴——”闹铃一响,他才发现自己竟睁着眼进入了睡眠,或者压根没有睡着。他眨了眨干涩的眼,肉皮像磨在砂纸上,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碎片化的词,例如“抑郁恶化”、“躯体木僵症”,都是心理医生让他警惕的症状。
他吓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地翻找床头柜里的药,抖着手挖开铝箔,生吞了几粒药片。
呼吸剧烈起伏,直到胸口的钝痛与世界渐渐剥离,蒙上一层安全玻璃。他攥紧拳强撑着,撑着一股决不能被打倒的信念,撑到能收到胜利的捷报,向霍叙冬说出真相一天。他决不能枉死。
就这样,在嗜睡和失眠之间反复徘徊,在几平米的房间中茍延残喘,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到贾邦年打开门,把他拽出来,送去医院电击治疗,又将他理了发,洗了澡,最后扔到宠物俱乐部。
当时的他连辨人都有些困难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真成了一条称职的“狗”,他听到贾邦年离开前在他耳边说:“我只能帮你到这,好死不如赖活,有什么屈辱都受着,撑到能见到霍叙冬的那天。”
语言系统彻底失灵,他趴在宠物笼子里,只能一直呢喃:“叙冬,叙冬,叙冬……”
——
霍叙冬的身影渐渐清晰,古瑭揉了揉眼,用胳膊肘撑着坐起身,脚上链条也跟着叮当作响。
地下室不见天日,他早就算不清日子了,但勉强能从霍叙冬“光顾”他的次数估算个大概,应该是彻底入了冬。
此前身子一直没养好,这段时间又着实被霍叙冬挖空了精气,也不知是因此劳累,还是在霍叙冬身边得到安稳,他最近食欲大增,变得贪睡,像准备冬眠一样。和之前毫无质量的嗜睡不同,现在每晚的梦境都香甜沉醉。
话虽如此,但他不曾想霍叙冬一朝开荤,像开窍了般,每天变着花样在他身上尝试各种手段,乐此不彼。
他今天实在有些累了,再也折腾不起,只能攥着被子后缩,小声求饶:“主人,我今天真的不舒服,可不可以让我缓一天……”
霍叙冬拧着眉,不悦道:“过来。”
古瑭无法,只得咬了咬唇,挪着屁股凑近一步,随后扯开被子,低下头,乖乖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动作的手很快被霍叙冬摁停,意料外的,霍叙冬起身坐到自己身后,令身子靠向他怀里,一旁的被子被他一手扯过,将两人裹起来,仔细掖好。
一扯动,腰上快断了似的酸痛,令古瑭昏沉的脑袋立刻清明起来,“嘶——”他忍不住咬牙失声,随即听到耳边及轻的一声叹息。
被窝被再次掀开,他感受到霍叙冬的手拉开他的t恤,覆上侧腰,一下下帮他按摩。
“呃啊——”
这酸痛劲儿酥麻爽利,他不由溢出声,意识到时,赶紧咬住唇,脸上红晕又深了几分。
“别咬了,刚结痂。”霍叙冬蹙起眉,用指尖抵在牙关,“真难受,就咬我吧。”
低哑的嗓音略带粗粝,和手指上的茧似的,刮得心底发软。逐渐的,手指开始不老实,古瑭被搅得有点昏头,小狗舔食般地听话配合,像检查一样被细寸拿捏,软溽、缠覆,因手感太好,霍叙冬忍不住将他的下巴一扭,低头品尝。
时间被拉得绵长。
再亲下去就要出事了,霍叙冬终于松开他,下巴抵在他肩头深呼吸,摒弃脑海中各种旖旎念头。
古瑭泛着水红,胸口同样微微起伏着:“我没事的,如果你实在想要……”
“不用,”霍叙冬打断他,“我带你去楼上。”
“什么?”
没等古瑭反应过来,霍叙冬已下床打横抱起了他,每走一步,锁链响动一声,就这么叮呤当啷一直响到书房,将他安放在临窗的坐垫上。
封闭式阳台,落地窗将傍晚景色一览无遗地投入到屋内,浅蓝的天空过渡到淡橘色,所有的影子都被拉得斜长,包括古瑭的眼睫,扑闪一下,在墙上留下生动的印记,那眼神里有对屋外自由的期待,但他只是像小狗一样缩在坐垫上,听话地抱着腿,缩起脚。
“很冷?”霍叙冬注意到他的动作,起身离开书房。
隔壁衣柜一阵窸窣响动,没一会儿,就见霍叙冬拿着一双袜子回来,蓝白条纹,毛茸茸的,是过冬的袜子。
他蹲下身,将袜子往古瑭脚上套,袜筒仔细地塞进镣铐里,确保脚踝不会再感受到凉意,才把睡裤放下来。毛圈闪着银色,倒像是条精致的脚环。
他擡头问:“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十分温柔的语气,一下子让古瑭的眼睛泛了潮。
“嗯。”古瑭点点头,隔着袜子贪恋着霍叙冬手心的温度。
两人对视的眼神在黄昏中暧昧不清,霍叙冬先行移开,清咳了一声。
他起身在书架找出一叠纸、一本古籍、又在书桌上搜罗了一筐工具,回到阳台,将东西在案几上依次排开。
与寻常尺寸不同,阳台的案几长而宽,霍叙冬似乎常常在这里修画,古瑭猜到他的意图,也这么问了:“你要带我修什么?”
霍叙冬将那本古籍小心摊开,指着残余的字,冲他浅浅一笑:“你认识的。”
从这个角度看,字是反的,但一点不影响古瑭识别,他认了几个字,很快辨出:“这是道德经?”
“是,宋朝的手抄孤本,”霍叙冬简短解释,“博物馆托人送来修复的,我这两天挤了点时间出来,你来帮我打下手。”
他将残碎的纸张拼齐,用排刷沾了点水,仔细摊平,让古瑭也跟着照做。
古瑭学得很快,也照着撚平了一页纸,他低头看着上头的字,犹疑道:“为什么要让我看道德经?”
很多话无需解释,霍叙冬手一顿,放下排刷:“你还记得当初,你天天在我耳边念道德经吗?”
“嗯,”古瑭垂头一笑,“后来我才知道,那本书讲得哪是道德啊,通篇都是哲学和治国策论。”
霍叙冬也跟着笑,笑容里含着对往事的怀念:“你要说是道德也对,只不过不是死板的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