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风雨交加

那又如何？

纵使是敌众我寡，纵使是是陷于重重范围之中，那又如何？

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我身边有他，只要他的剑仍然在我手中，我就不惧任何敢于来犯之敌。

是真是这么想的，徒弟也是这么想的。神仙重重包围之中两个人。我的心早已悬在了一起，并没有其他的分别。

这几十年的相处早已经是他们两个人有了无穷的默契，其实不需要说一句话，只要看上对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血战到底的勇气。

暴雨倾盆的夜，断念崖的剑气屏障在雷光中忽明忽暗。季博尝单膝跪在青石上，素白的道袍浸透暗红，左手死死按着腰间渗血的剑匣。身后石壁上，三道爪痕深可见骨，那是魔道"血煞宗"少主的成名绝技"九幽碎魂爪"留下的印记。

"前辈，交出《太虚剑典》，留你全尸。"

阴恻恻的笑声穿透雨幕，七十二盏幽冥灯在崖底亮起。血衣首领踏着血色罡步逼近，手中血刃吞吐三丈刀芒，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李柠秀将师尊护在身后，青玉剑鞘抵住颤抖的虎口，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催动灵力已伤及经脉。

三日前，天剑宗护山大阵被神秘力量击破。季博尝带着重伤的掌门残魂杀出重围，却在断念崖遭遇埋伏。此刻少女看着师父逐渐涣散的瞳孔，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的雨夜。那时她还是个被丢弃在剑冢的弃婴，是这位冷若冰霜的掌刑长老，用半块玉佩换了她在乱葬岗苟活三日。

"小柠，记住...剑道有三境..."季博尝突然咳出黑血，枯槁的手指划过少女眉心。浩瀚剑意如星河倒灌，李柠秀浑身剧震，额间浮现血色莲纹。记忆如潮水涌来：漫天星斗化作剑雨，白发道人立于云巅结印，九重雷劫中传出清越剑鸣...

"九转玄阴体？！"血衣首领惊骇后退，手中血刃砰然炸裂。崖底剑冢突然轰鸣，万千残剑应声出鞘，在空中结成北斗剑阵。李柠秀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方才破碎的经脉正以惊人速度重生。她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宁可用禁术折损寿元，也要带她来这剑冢——这里封印着她身世之谜。

雨幕中炸开万千剑光，少女踏着北斗方位疾冲。青锋剑化作游龙，所过之处血煞宗弟子纷纷化作血雾。季博尝望着徒儿背影，嘴角泛起苦笑。二十年前从魔修手中救下这孩子时，他就知道终有一日，封印在她体内的上古剑魂会苏醒。

"就是现在！"老者突然暴喝。李柠秀会意，剑势陡然转折刺入自己心口。混着精血的剑尖点在北斗天枢位，整座剑冢轰然坍塌。血色少主惊恐地发现，那些被剑气绞碎的同门尸体，竟化作血线缠绕成茧——正是天剑宗失传百年的"血傀大法"！

黎明刺破乌云时，两道身影踉跄跌出断念崖。李柠秀染血的指尖轻触师父眉心，却只触到一片冰冷。怀中《太虚剑典》自动展开，泛黄的扉页浮现血色小篆："噬魂将醒，速至万剑冢"。她抬头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突然发现昨夜被剑气劈开的山壁上，竟浮现出与师父胸前玉佩相同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