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品酒
第71章品酒
酒馆卖的是梨花春白酒,为了帮紫珞忘记那些痛心入骨的事，祝子鸢曾和紫珞三人一同去过那酒馆，喝到酩酊大醉。
前尘往事似乎都埋没在醉意里,三人心照不宣未再提过那场惨绝人寰的灭城之事。
祝子鸢回礼应下乌罕文凯道：“可汗亲自邀约，子鸢倍感荣幸,自当奉陪。”
酒馆生意兴隆,祝子鸢择了良座，点了一壶梨花春白酒,为乌罕文凯斟了杯酒。
乌罕文凯旋碾着手中的杯子，擡起那双澄蓝如海水的眸子，侧着头端详着对面的祝子鸢。
她坐姿端正,袖掩半脸,先饮了三杯为敬，没有半分失礼。
乌罕文凯就不一样了，他很是随意地悬晃着手中的杯子，时不时还会盘抚着小白蛇,等觉得无趣了，他才会饮下杯中的酒。
像不是真为了品酒而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1。”乌罕文凯忽然手靠在桌面,撑臂上前吟了句诗。
那诗和梨花春白酒毫不相干。
祝子鸢在听到这句她从未在天阙看过但在原来世界为人传诵的诗句时,猛地擡目，杏眼渐渐放大。
乌罕文凯指尖沾了些酒水,在祝子鸢面前桌面上画了一个杯状图样，点着那图吟道：祝大人知道吗？在我故乡，除了有商场,还有一种酒名曰葡萄酒，常斟于高脚杯,对杯慢酌。”
祝子鸢秀长的手指一抖，杯里头的酒水顺着杯口滴答而下，将桌上以酒作的画淋湿覆盖掉。
“失礼了。”
“我的故乡不止有商场，还有一种名为游乐场的地方，祝大人可以考虑下。”乌罕文凯笑了笑，递上一块方帕道。
“你……”祝子鸢太过惊讶，也不再用尊称称呼乌罕文凯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赶忙放下酒壶，接过那方帕道：“原来你也是从那里来的！”
乌罕文凯不置可否，他拍拍小白蛇试图伸进酒盏的头道：“我来到草原时只是一个下贱奴隶，借了点机会在先可汗面前露了头，才能一点点往上爬。”
“我本来有想过从鞑靼开始慢慢征服周边，但我从来没想过天阙竟有神人能做出类似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倒让我无计可施了，原来是故友所做。”
“咳咳，是我做的，以前当木匠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鼓捣一下这些小玩意。”祝子鸢擦干手指上的酒水道。
“小玩意吗？你这小玩意可是足以让任何人不用动太多脑子，随随便便就能称霸这片国土。”
当乌罕文凯听到火器问世，未作他策，当场斩杀朝廷使臣，果断拒绝了与朝廷联手，翌日就派领使臣前往北平递贴，求见北轩王。
只有他知道，热火器的威力有多霸道。
祝子鸢也不端着天阙国礼节了，她有些心潮澎湃道："你呢，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乌罕文凯能摆脱心狠手辣的鞑靼人的驱使，从最为低贱的奴隶脱颖而出成为一代可汗，在过去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做些地下生意罢了。”乌罕文凯举起手中的杯盏，往前探杯，自行碰了下祝子鸢还未端起的酒盏。
地下生意，祝子鸢隐约能猜到面前这个人曾经走的是怎样的一条道。
“若不是此次我来北平求和，说不定哪天我与你就成了战场上的敌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能面对面把酒言欢，此趟倒也值了。”
乌罕文凯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可眸色却是外邦人的瞳色，湛蓝无比，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更加肆意不羁。
但无论乌罕文凯是怎样的人，在这片土地上，与同为一个时代的他联手终究比成为敌人好。
祝子鸢举杯为敬道：“若是换成别的王子当任可汗，未必会像你一样能轻拿轻放，选择臣服王爷。”
“我并非甘愿当下臣，但阿都钦那蠢货背弃条约得罪了朝廷，又意欲攻打北平，与北平交恶。
如今无论鞑靼对上哪个，是赢是败，都会让鞑靼元气大伤，对鞑靼而言都是不利的。”
祝子鸢同意点头，乌罕文凯是识时务的，鞑靼大败一场早已伤了元气，不宜再次开战。
两人又喝了几杯，乌罕文凯目不转睛地盯着祝子鸢。
祝子鸢不解，直直回视乌罕文凯的眸子道：“你为何这般看我？”
“你是女子的事，北轩王可知道了么？”乌罕文凯起身坐到了祝子鸢身侧长凳旁。
祝子鸢愕然：“你怎会……怎会知道我是女子。”
乌罕文凯含笑的目光藏着打量，“因为你中了蛊虫呀，还不是一般的蛊虫。”
他从一进到宴会大厅起，就感受到了北轩王和祝子鸢身上的雌雄双蛊。
“你知道这蛊虫？”
“我母亲是苗疆族人，我又自小穿进这副躯壳得她亲传，怎会不知这点蛊虫？我不仅知道这蛊，还能替你和北轩王一道解了那毒，只不过这事得要北轩王答应后同时解蛊才行，否则会伤到其中一方。”乌罕文凯端着杯盏道。
那情花蛊麻烦得很，除了固定周期蛊动，在双方近身又同时情动的时候，蛊虫也不会闲着。
祝子鸢低头思量：“此事，我得再想想，不是我一人同意就行。”
萧无衍与朝廷撕破脸面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了，日后定还有无数场战要打。
他们现下无法离开彼此太远，若能解了此蛊，无论对她，还是北轩王自然都是极好的。
但她不知乌罕文凯所言是否为真，毕竟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若是他在解蛊过程中做了手脚，他们只怕也很难察觉出来，故而祝子鸢未一口应下。
“以后你若改变心意了，我随时欢迎你来鞑靼。”乌罕文凯往祝子鸢手里递了块玉佩，又倒了杯酒。
祝子鸢满脑子都是解蛊之事，未细思乌罕文凯话中的意思，端着他递来的酒往唇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