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波澜 - 王爷他想拉我造反 - 惊蝉雪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0章波澜

第50章波澜

王府傍山而立,一泓细流引自长春殿后的寒山清泉,穿过水榭华庭,滋蕴着满庭冷逾苍翠的奇草仙藤。

各色名花绿叶上尚余留着清晨朝露,倒映着几朵无事流云。

长春殿外的飞角巧亭内,摆放着一方梨花轻案,案上磊着宝砚笔筒、笔海内插着粗细不一的毫笔。

与萧无衍同用了些早膳,祝子鸢闲来无事,又见今日和风惠畅,便用稷水沐发后,散着半干的湿发坐到了亭内,任风吹干。

等着发干的空闲子,祝子鸢理理思绪,悬腕提笔,压着羊毫在折子上快速书字。

自从北轩王教了她书法,祝子鸢下笔更为流畅,画图写字顺畅无比,很快就写了一部分提案出来。

阿昭支棱着腿,大喇喇靠着美人靠,手里还捧着一罐黑皮瓜子。

看着祝子鸢那左撇一下右捺一下,写得甚是认真的样子,她边磕边道:“大人,今日可是休沐!都放假了你也不好好歇着,白操那么多心又不加月银,怎像个拼命三郎似的。”

祝子鸢月事还未走干净,就又这般操劳起来,阿昭看不下去便直白劝道。

祝子鸢自然知道阿昭是为了她好,她放下细毫,向阿昭摊去一只手讨瓜子吃。

“阿昭不是说想商场早日建起,咱们一伙儿去品酒小逛吗?”

“呜,原来大人是为了我们才这般赶进度。”碧钏大眼汪汪感动道,看起来有些娇憨可爱。

阿昭无奈垂肩,哼哧道:“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可舍不得看大人这么辛苦,我又不会写字认字的,帮不了你啥,浑身难受得不行!”

祝子鸢将阿昭大方分给她的一半磕好的瓜子,一把全倒嘴里道:“怎会呢,你们三个都帮了我许多。你若是真的想帮我,要不今晚再做点你家乡的特产?配盐瓜菽,晒淡笋干那些个的。”

阿昭虽出自乡野,却学了一手独特厨艺,能将寻常的村酒野蔬做得色香味俱全,胜过那些凤髓龙肝的珍奇美味。

祝子鸢本还想着商场筑成后,与阿昭一起合资在里头开间乡野小食店,定能生意兴隆。

“以后不知谁家郎君好福气,能取到阿昭这样好厨艺的女子,可以吃到那么多好吃的。”紫珞道。

她正拿着檀木梳,为祝子鸢一点点扫梳那墨羽一样的乌发。

一个俊雅的男髻梳好后,更衬得祝子鸢更加面如冠玉,俊丽无暇。

丢了一颗瓜子进嘴里,阿昭大大方方道:“我自己下厨是为了做给自己享用的,凭捞子还要为了一个男人幸幸苦苦去做菜,给他白白享受呢!”

“可这……这是不是有违理法了,女子不就该相夫教子吗?”阿昭的话与固化在紫珞心底的三纲五伦背道而驰,让她有些自我怀疑了起来。

听到阿昭嘴里吐出这种清耳醒脑的话,祝子鸢清眸一亮,阿昭粗中有细,想法张扬不羁,在这个世界只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祝子鸢清清眉眼带了些灼亮之色,朗朗肆意道:“此话我鼎力支持阿昭,女子不该拘泥于三从四德,而理应为自己而活。男子可为之事女子也可为之,女子不应该只被羁束于高阁之内。”

六月清风带着一股清新朝气低拂而过,驱散了沉闷的暑气。

紫珞跟着祝子鸢久了,也不是那等迂腐不通的人,她带了些腆色笑道:“也许大人和阿昭说得有理,是奴见识浅薄了。”

阿昭一把揽过紫珞的胳膊道:“紫珞姐姐温柔又体贴,我要是个男的,定要把你娶回家。”

“噗——”祝子鸢一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与三人戏笑了几句,祝子鸢又伏案疾书去了,阿昭便百无聊赖地和碧钏紫珞逗着一道黏着祝子鸢来的小狸奴。

长春殿外华廊上,江策正好与严彧偶然会逢。

见严彧手中拿着一张细笺,知他有军务要报,江策收扇道:“阿彧,你可是有要事要报与王爷?”

无他人在场,江策直呼严彧小名,兄弟二人私下并未以官职相称。

严彧朗笑点头道:“嗯,此事重要,我收到消息便立刻来报了。”

“我正好也要进去与王爷讨论些事宜,我记得你待会还要操练兵马,此事我替你禀报即可,你安心回营吧。”

江策心思细重,知道此时正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时候,若是让严彧前去汇报军务,按严彧这明快温朗的性子,遇到休沐的祝子鸢,定是又要顺道招呼几句。

倒时又生个修罗场出来,反倒不宜,便主动截了严彧,替他前往醉墨轩汇报军务。

“即是如此,那便有劳你了。”严彧未作多想,他深信江策,信笺上又写得明白,便将信笺交给他。

江策接过纸条,转角看见亭中几抹纤盈身影和专注提笔疾书的祝子鸢,叹了口气。

这位看起来并不像是会通晓醉心男女之事的,随后擡步直入醉墨轩。

长风吹着莹莹柳条,满庭春色难掩亭内那抹清姿。

萧无衍坐在醉墨轩的圆弧宽敞开窗上,随性拣了一个海棠冻石蕉叶杯,将乌银梅花酒盏的佳酿自斟入杯,撚着杯身饶有意致地赏看轩楼之下那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亭台之内祝子鸢偶尔以毛笔笔端抵着下颌,微微侧头像在细细思考些什么,少刻又端正腰颈,重新沾墨下笔。

下笔时看起来又颇有笔下生风,行云流水之意,她做事认真不倦善始善终,也难怪她递上来的提案皆是富有新意,不失细节。

江策为自己也倒了杯和春酒,端着酒盏一同立在开窗旁。

只是与萧无衍的视线并无重叠,他的目光落在在朝阳下肤色如蜜,神采飞扬,明明生得一副秾丽好颜色,却以各种一言难尽的姿势坐立的阿昭身上,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女子,是不是太过豪放不羁了些。

收回目光,江策目光微沉道:“埋伏在鞑靼里头的暗探捎来秘信,鞑靼可汗暴毙,现下当政的是往日怂恿鞑靼可汗派兵前来北境制造骚乱的阿鲁台,据暗探回报,阿鲁台向朝廷传递了一道亲函,似有与朝廷联手之意。”

呈上严彧的密笺,江策又道:“还有一事,兵卫拦截了谢英派出的哨子,得知朝廷已在北平外县布了五个暗点。鞑靼与朝廷蠢蠢欲动,不可不防,一旦南北合纵夹击,我们并不好应对。”

萧无衍细品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出来,缓缓道:“阿鲁台此人野心勃勃,却不通军略,向来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只是本王不明白阿鲁台向来仇视天阙国人,怎会想到此法,此事背后定有他人从中作梗。”

想北轩王倒台失势的人数不胜数,要查清还需要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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