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敢问皇兄，明全为何要设下此计来狙杀臣弟？臣弟虽然与他不睦，但应也未及如此深仇大恨的地步吧”郁子丹不解的提出疑问</p>
“这件事说来朕也有责任”郁泽端自责的长叹一口气，他挥手让寝房里的人，包括顾青漪全都退下</p>
沉默半晌后，他才启口说道，“国师坐化前曾对朕提及一件事”</p>
两个儿子手足相残，他心痛不已，因此有些事也不想再瞒着他了，且依国师生前所言，纵使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与其等子丹想起那些事，他不如先坦白相告</p>
郁子丹没有答腔，等着郁泽端接下去</p>
“那日你曾问过朕关于你十岁前的事，你没有想错，你确实不是因为受寒发烧而失去记忆，而是朕请国师封印了你的记忆”</p>
“皇兄为何要这么做？”他面无表情的询问</p>
“是为了……”才说了几个字，郁泽端便艰涩的说不下去，低下头，叹了口长气</p>
见状，郁子丹接腔道，“是为了想让我遗忘母妃被太后逼死之事，所以才请国师封印了我的记忆？”</p>
闻言，郁泽端惊耗的擡头，“你怎么知道？”下一瞬，他恍然大悟，“你已记起所有的事？”</p>
郁子丹颔首，“昨日臣弟重伤醒来后，便记起了以往的事”面对着这位大炎国最尊贵之人，他的心情五味杂陈</p>
郁子丹不知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因为他，母妃被太后绞杀而死，但也因为他，保住了差点也一块被太后除掉的自己，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待自己恩宠有加，比那些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p>
郁泽端脸上流露出一抹愧疚，“国师曾提过那封印的效力无法长久，一旦他身故，封印也会随之解除你曾告诉朕，你几年前便开始反复作恶梦的事，那时国师的身子已日渐衰竭，封印的力量想必也松动了，所以你才会反复作那恶梦，梦见你母妃死前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有些痦哑，停顿了须臾，接着问出一句话：“你心里可是怨朕？”</p>
郁子丹缄默半晌后，才徐徐出声，“臣弟不恨皇兄，臣弟怨的是太后”他仍自称是臣弟，而不以儿臣自称，因为两人注定永远也不能将彼此的关系公诸于世</p>
“你若有怨就怨朕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是因朕之故才害得你母妃惨死”想起此生最爱的女子因他而惨死的情景，郁泽端湿了眼眶，接着将自己与茹嫔过往的事告诉这辈子都无法在人前相认的儿子，最后歉疚道：“是朕克制不了相思之情，把持不住自己，最终害得你母亲香消玉须，这一切全是朕之过”</p>
郁子丹心中原本对郁泽端仍有些不谅解，但听完他所说的话，心中那抹芥蒂彻底消失，因为他已从顾青漪身上体会到那种让人不顾一切的深情挚爱，因此他能体谅郁泽端对母亲的那分情难自禁</p>
他缓了缓神色，“皇兄是个贤明的好皇帝，相信母妃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很欣慰”</p>
闻言，郁泽端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茹嫔的死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解开的心结，如今听到两人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是她藉着儿子之口，亲口原谅了他</p>
得知郁泽端下令赐死郁明全时，郁子丹去见了他最后一面他撑着重伤的身子，在顾青漪的陪伴下来到天牢</p>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看见他，郁明全冷着脸站起身，仰起下颚一脸倨傲，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落魄成王败寇，他想除掉对方却没能如愿，自个儿反倒落了个被赐死的下场，他已没什么好说的</p>
彼青漪安静的站在一旁扶着郁子丹，关于他的身世，那天皇上离开后他便坦承相告了，因此她也知道他这次来见郁明全是为了何事</p>
看着此刻犹如丧家犬的郁明全，她一点都不同情他，若不是他想谋害郁子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正是所谓的自作自受，更何况因他之故还害死了王府里那么多侍卫，不处死他，怎么给那些为了保护郁子丹而死的侍卫们一个交代</p>
郁子丹神色冷峻的徐徐启口，“你可知道本王的母妃当年是因何而死吗？”</p>
突然听他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事，郁明全一愣，骂道，“你母妃怎么死的干我何事？”又不是他害的</p>
郁子丹没搭理他，迳自再道，“本王亲眼看见她被太后命人用白绫活活绞杀而死”</p>
闻言，郁明全有些讶异，旋即冷笑道，“那又如何？”</p>
“你可知道太后为何一直对我异常严厉？本王明明比你还年幼两岁，可幼年时太后要求本王的课业却是你的三倍之多，若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她便严厉的处罚本王”</p>
郁明全横眉竖目，没好气的道，“难不成你今天是专程来找我抱怨太后的事？”要是郁子丹是来奚落嘲笑自己，他还能理解，可说这些干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要太后苛待他的</p>
“太后如此不待见本王，只因本王是茹嫔与皇兄所生之子”郁子丹目光冷冷的，将这个秘密告诉郁明全</p>
郁明全惊愕得一时会意不过来，须臾后才瞪大眼，“你说什么？！你是茹嫔与父皇的儿子？！”</p>
“没错，本王与你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p>
“你、你……这怎么可能……”他一直嫉恨父皇偏宠这位小他两岁的皇叔，还怨他宁愿将皇位传弟也不传子，结果他一直嫉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p>
“本王没必要骗你”</p>
郁明全震惊的看着他</p>
郁子丹不疾不徐的接着再说道，“本王来见你，只是想让你在死前明白皇兄为何偏宠本王，那是因为他对本王心存愧疚，想弥补本王”说完这些话，他在顾青漪的扶持下缓缓走出去</p>
郁明全在他离去后重重跌坐在地，原来他嫉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与他是同父所出的兄弟！</p>
他觉得这一切太荒唐可笑了，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最后那笑声竟还带着呜咽的啜泣</p>
当晚，他便在天牢自缢身亡</p>
接获消息的郁子丹看向陪在他身边的顾青漪，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本王这么做太残忍了？”</p>
她摇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你是为了想保护圣上，不忍他背负赐死亲子之事，因此才将实情告诉大皇子，而且我觉得大皇子也有权得知真相”</p>
他将她拥进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也是那么亲密的偎靠在一起</p>
片刻后，郁子丹想起一件事，“在我受伤昏迷不醒那时，似乎听见了你的歌声，那音律很动听，你能再唱一次吗？”</p>
彼青漪笑着答应，“好”</p>
她在他耳畔边轻吟浅唱——</p>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p>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p>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p>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p>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p>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