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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折翼之雀公子让奴给小姐捎封信

第50章折翼之雀公子让奴给小姐捎封信

走到无人处,时莺将信呈给明姝,眉欢眼笑道:“小姐,是老爷的家信。”

接过信封,明姝急不可待地拆开,只看了一眼,便又将信重新折好收回袖中,擡脚往客栈方向走:“拾安,我得回去了。”

苏时卿并未多问,点头道:“好,我同你一起。”

这一路上几人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地闷头赶路,待回到客栈,明姝径直往楼上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问道:“表姐可回来了?”

时莺笑着说:“回来了,现下正在小姐那屋里等着呢。”

“好。”明姝拿出荷包递给她,“你去让店家备一桌酒菜,待会儿送到我房里。”接着又将目光移向苏时卿,“拾安,你随我进来。”

来到下榻的房间,明姝推门而入,听到动静候在屋内的江茵立即起身相迎:“阿窈,信里怎么说?”

“我还没来得及看。表姐别着急,先坐下喝口茶。”

等苏时卿进来,明姝回身掩住房门,再一转身就见江茵正惊讶地望着她。

虽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心中却也明了,表姐大抵是不敢相信,一向视男女之防为性命的她竟会领个外男进她闺房。

其实她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逐渐把苏时卿视作亲人,信赖他,仰仗他。

稍定了神,她将信取出来,拿到灯前,纸上确是父亲的字迹,她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信中分明仅有短短数行字,内容却叫人触目惊心。

她端着信纸,又细细看了一遍,眉间徘徊的担忧和纠结,叫站在窗前的苏时卿悉数看在眼里。

而江茵什么都没察觉,只急切地问:“信里怎么说?”

半晌,明姝放下书信,凝目不语,摇曳的烛光虚笼着她的脸,为其倦容平添一丝悲戚。

“爹爹说,陛下驳回了他的请辞,上个月月初,兄长被陛下差遣到衢州执行公务,至今未归。”

“什么?”江茵皱紧了眉头。

明姝把明建伯在信里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在她离开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金陵接连发生了几件天翻地覆的事。

那日,钦天监夜观星象,发现天有异象,位于东南方位的地方黑气压星,是为凶兆,暗示残敌死灰复燃,异军突起,朝廷必出叛党,致使国运维艰,天下大乱。

好巧不巧,当夜皇帝做了个噩梦,梦见亡故的贤王披头散发浑身血流不止,俨然一副修罗刹鬼模样,张着血盆大口惨厉哭喊着让皇帝还他性命。

要知道,贤王当初因通敌叛国罪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不但自身受极刑而惨死,就连亲眷也要受连坐之苦,除了年幼无知的世子,其余上千号人无一生还,行刑当日乌云密布,法场之上血流成河,令世人闻风丧胆。

而皇帝被噩梦吓醒后便彻夜难眠,就连次日的朝会也免了,后来听闻钦天监的呈报更是惊悸不安,于是当即下令,让远在衢州的庆郡王即贤王之子即日入京,并对贤王旧部进行彻查。

此消息一出,满城惧惊。不知情者劝谏皇帝,贤王都死了七八年了,尸体都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任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劳心劳力,又让人惶恐。

而旧日与贤王为敌的大臣倒是对此喜闻乐见,更有甚者火上浇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星星之火亦可燎原,万一这贤王贼心不死还魂作乱也未可知,所以,斩草势必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啊。”

如此一来,皇帝心中的顾虑不消反增,越发坚定要肃清余孽。

帝王家的恩恩怨怨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旧日追随贤王的军士们得了信后坐不住了。

为保命,他们冒着风险纷纷逃窜至衢州,这些人深知,途中一经暴露身份便会被立即处死,可在金陵早晚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背水一战,试着闯出一条生路来。

不过这一举动可就连累了尚且弱小的庆郡王。

要说这小郡王也是无辜,自贤王惨死,他可谓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虽说皇帝给他封了个郡王,可他孑然一身无权无势,这王位于他而言便是徒有其名虚有其表。

若就这样安安生生地活着倒也没什么不好,可他父亲的残部首领打着“为贤王沉冤昭雪”的旗号自作主张起兵造反,这岂非自寻死路。

这事很快传进皇城,皇帝大怒,命人连夜去捉拿叛军,不过不可伤他们性命。

明面上,朝廷采用怀敌附远的方策来收服这些暴民,既不因战火而伤及无辜百姓,又能彰显帝王气度以宽服民,可实则是要他们放松警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料这密令竟走漏风声,带头造反的首领组建一支万人军队携郡王逃之夭夭,路上四处招兵买马,朝廷派去的人抵达地方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连攻占衢州及旧都颍州,割据一方称王称霸,一时间几乎势不可挡。

于是,皇帝下旨,凡违抗者,就地处决,杀无赦。

“真是岂有此理!”江茵怔怔地听完,怒而起身,愤愤不平地凝视着明姝,“这南庆谁人不知,贤王本就是枉死的!还记得,我爹在世时最钦佩的人就是贤王。身为皇室宗亲,贤王视民如伤爱民如子,当初南境不安,朝廷束手无策,贤王主动请缨亲自带兵上战场,以一人之力敌千军万马,为南庆立下赫赫功名,这样一个有勇有谋受天下景仰之人,称得上真正的忠良礼贤,我从不相信他会谋反,可皇上呢?只凭一封书信便定了他的死罪,诛他九族,灭他满门,如今竟连茍且偷生的小王爷也不放过,狗皇帝,当真是有眼无珠!”

“表姐慎言!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可是要杀头的。”

“我实在是恨!”江茵咬牙切齿道。

瞥见她眸中的熏天恨意,明姝心知,表姐这是想到了自家的惨况。

当初江伯冤死狱中,自此整个江府门殚户尽,独活于世的江茵,与可怜无辜的小郡王同病相怜。

清风吹入窗扉,明姝回过神,将信锁进妆台上的锦匣里,道:“过去,贤王因逆谋叛国罪死在断头台上,在金陵的旧部亲信也是入狱的入狱,斩杀的斩杀,如今,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又要因皇帝的猜疑而丧命,而这场人祸皆因一个所谓的异象所起,这的确是荒唐。”

苏时卿叹息一声:“储君之位迟迟不定,朝臣亲王便越发躁动不安,背后无树可靠之人更是岌岌可危,这等形势下只能明哲保身了,若站错了地方说错了话,稍有不慎便落得个叛臣同党的罪名,一人砍头是小,最为可怕的是动不动就来个株连九族,一声令下,那便是成千上万的亡魂。”

明姝转身,抿着嘴想了想:“皇宫人多口杂,走漏消息是常态,可处置贤王旧部之事非同小可,除心腹以外旁人哪有资格旁听,这等秘事,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又怎会轻易让内奸听去风声,除非……”

“除非陛下有意为之。”苏时卿深深看她一眼,眸色微凝,“如此一来,既能保全天子龙威,得了敬天爱民的好名声,又可将贤王的部属党羽一网打尽。好手段。”

明姝不由轻叹:“贤王离世多年,麾下故吏兵微将寡,圣上擡擡手指便能叫他们鱼溃鸟散,又何必这般赶尽杀绝呢。”

苏时卿默然半晌,道:“这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姝的视线快速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她既担心家人安危,又对父亲信中提到的一事感到惶恐。

正出神,又闻苏时卿声含讽刺地说道:“此事牵扯甚广,各官署各势力哪个不是各怀鬼胎,尤其那些所谓的高官大臣,表面上是在为皇帝鞍前马后,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现如今京城出了乱子,我们离得这样远,心里着急却也无能为力,便只能眼睁睁等着了。”明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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