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氏遭难
风氏遭难
空桑城与诸次山之间的某处山野密林中。
三十多名蛇族在看到族长风姒的手势后都眉头一松,展露出笑颜。
他们都是狼子野心的山扈屠刀下的幸存者,有的家破人亡,有的受了重伤,流亡在外,渐渐聚集在族长身边,互相扶持依靠,共同的仇人令他们无比团结。
他们人数众多,不敢贸然进入城池,可藏在荒山野岭也要日夜提心吊胆,提防着山扈的赶尽杀绝和食妖魔这双重致命危机,不仅如此,他们还被山扈诬陷,背负了弑杀同族的罪名,在曾经的朋友玩伴眼里,已是十恶不赦的罪徒。
被他们放逐了那么久,几乎被遗忘的竹幽公子,族中有难便出现了,这些时日帮助他们度过了不少危机,曾经的他们一定是瞎了眼,才会信任那虚伪恶毒的山扈。
本以为,那片故土再也回不去了,可是苍天有眼,他们竟又看到了希望!
在各大城池四处碰壁的族长终于寻到了一位大妖的帮助,据说,是空桑城那位高深莫测的白馆主。
他们身心俱疲,可此刻在族长的带领下,向着约定的地点出发,眼里都闪烁着希望与坚定的光。
一刻钟后后,风姒母子领着族众到了离诸次山不远的一处山林中,等了片刻,仍不见白馆主的踪迹,心头不免焦虑起来。
族众也逐渐军心不稳,她朝风卿宴眼神示意,二人便走到了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正在这时,烛幽赶到了,见二人眉眼中有些郁色,问道:“他还没来?”
“我再联系看看,”风卿宴心中惴惴,朝风姒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母亲莫急,他既然应允,不会无端失约。”
说罢,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摩挲了两下耳后的皮肤,幽绿的微光爬过那小块肌肤,显出几片蛇鳞的纹路。
“白馆主,你在吗?”
无人应答。
他虽才安慰过母亲,此时也不免心中打鼓,又连唤了数声,越来越急切,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这时,一架外观精美雅致的火舆从远处飞来,徐徐地降落在密林的空地上。
众人面露喜色,可好一会儿,也不见车内有人出来。
烛幽神色微冷,闪身上前,掀起车帘,里面却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白馆主!
风姒与风卿宴霎时脸色煞白。
“恐怕有诈,我们应该速速撤离。”烛幽目露戾色,语气极冷。
“可是……”风姒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他们单方面有求于白馆主,若他只是临时有事晚到片刻,他们却撤退了,就此错过,失信于他,再想得到他的援手,恐怕不可能。自从长老们一一遭难,她如丧家之犬被迫逃离诸次山,四处躲藏,也曾试图向几大城池的族长求援,却从未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次大概是她肃清恶徒的唯一机会了,就这么放弃,她实在心有不甘。
风卿宴与烛幽这几日对白馆主的忌惮与怀疑并未向风姒提起,是以,她只当白馆主是雪中送炭,心地善良,并不清楚背后的曲折。
风卿宴确是了然无心的,自然也知此时的境况危险,于是握住了她的双手,劝道:“若山扈来了而白馆主还没到我们怕是要全军覆没……稳妥起见,先撤离吧,母亲,留得青山在……”
“唉……”风姒咬咬牙,叹了一声,向来临危不乱的一族之长此时也露出一丝颓意来,“好,撤离吧。”
烛幽点点头,“你们先走,我去一趟空桑。”
三人迅速做出决策,分两路行动,可危机却比意料中来得更快更猛。
他们回到族众中,刚宣布撤退的决定,“咻咻咻”十数支箭簇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瞬间放倒了几名族人。
霎时间,怒吼、哀嚎与惊恐的喊叫响彻密林,惊起飞鸟一片。
风姒大喝一声,飞身上前,那墨绿蟒衣的高大身影瞬间稳住了人心。她神情沉着,迅速地指挥防御,与风卿宴以及九名实力靠前的族人各守一方,将实力较弱和重伤未愈的同族护在身后的圆心之内,合力设下了结界,严阵以待。
春日的密林,在短暂的骚乱后陷入了寂静,阳光从葳蕤的枝叶间隙洒落,翠碧片片、金光束束,微风穿林而过,摇动枝叶沙沙轻响。可如此生机盎然的宁静春景中,却潜藏着死亡窥视的眼。
敌在暗处,又不知强弱,他们只能僵持着,紧张与危险在压抑的空气中酝酿,一触即发。
“哈哈哈……风姒,你们母子和好了啊……”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破了沉默,令众人脸色一变。
“可惜,好景不长,今日你们只怕要死别了。”
对方的声音不辨来处,风姒长眉紧拧,恨恨地“嗤”了一声,“怎么,山扈小儿,你已经羞愧得连老娘的面也不敢见了?躲躲藏藏的很有当年的风度嘛!”
话音刚落,一道棕黑的影子从天而降,落在风姒身前十米远的地方,而几乎同时间,黑沉沉的人影从密林中闪出,两倍多的人数,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铮———”
双方齐齐亮出武器,散着寒芒的尖刃叫嚣着饮血的仇恨。
山扈擡了擡手,手下收到指示,纷纷后退了一步。
他望向眼前高大丰腴的女子,对她眼中的恨意视而不见,谦和地笑了笑。
“师娘,你也看到了,咱们实力实在悬殊太大,我也并不想闹到血肉横飞的地步,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呸———”风姒瞳孔倒竖,金眸中冷意森然,“我可教不出残害同族的徒弟,跟你这弑母的败类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这时,一道暗影掠过,众人一惊,来人已稳稳落地,站在风姒的右手侧,正是半路折返的烛幽。
山扈斜眼扫过他冰冷的面庞,眸中掠过一丝暗光,“又来一个送死的……数百年不见,竹幽公子倒是精进不少,莫不是残害同族有益于修为?”
“住嘴!”风姒怒斥,“当年若非你暗中挑拨,又怎会闹成那样,更何况,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师娘还真是心怀仁厚啊……”山扈笑了笑,目光掠过她身后那些对他怒目切齿的族人,故作思索道,“只是不知这份宽仁能否分一些给追随你的这些叛徒?”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