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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

绝处逢生

攻离山,山脚下的荒林之中。

昏迷不醒的青衣女子躺在地上,灰衣男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泄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银镯。

“这回你没用了吧!”

说罢,他蹲下身去,眼露贪婪凶光,双手生出尖锐的黑色指甲,伸向女子微微起伏的心口。

路过的绿衣人打眼瞧见的便是这一幕,登时皱了皱眉,本能地反感。就在那利爪将要刺破少女衣襟直插心脏之际,灰衣男子动作一滞,接着,便直挺挺地歪倒在地,太阳穴处深不见底的小孔中汩汩地流出污黑的血液。

绿衣人嫌恶地绕开了正散发黑气的尸体,正欲从旁走过,余光不经意扫过女子腰间时,脚步一顿,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而此刻,那灰衣男子的尸身中冒出的黑气四散开来,昏迷的女子显然也受到了侵染,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

“哎,谁让我多管闲事呢。”

绿衣人自嘲地叹了一声,将女子从地上抱起,而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云渊赶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具冒着黑气散发恶臭的尸体。

那尸体已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头上长角浑身灰羽的巨型雕鹰,它双目圆睁,浑浊的土黄眸中还凝固着死前那一瞬的贪婪,脑袋不知被什么腐蚀掉了一半,已是污血淋漓,皮翻骨露。

云渊冷眼扫过,眼底不起波澜,这蛊雕死有余辜。

他捡起地上的银色手镯,镶嵌其中的那枚海蓝宝石已经碎裂。那手镯似有感应,忽然泛起银蓝微光,幻化成一片残损的银色龙鳞,落在他的掌心。

若非这龙鳞护主碎裂,他也无法准确追踪至此。想来空翠是被人救走,这蛊雕死状惨烈,可见那人出手之狠辣,不知是善是恶……

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云渊仰头望向前方苍莽的大山,面有忧色。

忽然,一道烈焰射向地上的尸体,火舌瞬间将其吞没,那纠缠尸身的一道道黑气狂乱起来,顿时,一道道凄厉的哀嚎响彻山林,似鬼哭狼嚎,刺耳却又凄怆。

云渊侧脸看向忽然出现的绛衣男子,见他正捏诀,凌空画出一道金色阵法,便将那团火焰罩在其中。

“安息吧。”男子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黑气缓缓淡化,哀嚎声也渐渐减弱,归于平静,最后只剩火焰燃烧的轻微声响。

“你要的证据。”云渊淡淡地说了一句。

男子没有应声,他暗金的眸中倒影着焚烧尸体的烈焰,双唇紧抿,神色不明。

是的,铁证如山。

同类相食是禁忌,是被母神诅咒的。若犯此不赦之罪,死后尸身便不能正常羽化消散,无法归于自然灵气,而会被冤魂所缠,腐臭变烂。每一条黑气都象征着死在腹中的一条亡魂。

千百年来,他心中只有修炼成神这一件事,昆吾城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这名可靠忠诚的手下去打理,他不过担了个城主虚名而已。

他还记得第一次与他相遇,那时是大战后三百年,他刚入主昆吾城不久,当时路过一处水泽边,见到刚刚化形的小蛊雕被蛇族欺凌,不过一时兴起出手相救,他便执意要做他的奴仆报恩于他。他不需要奴仆,却需要一名属下,当他的手和眼,替他看好昆吾城,以便心无旁骛地继续修炼。百年过去,他发觉这小蛊雕行事沉着稳妥,简直比他更适合当这城主,便逐渐将担子全权交给了他。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还是说,他从一开始,便包藏祸心?

他不知道。苦思冥想,脑海中关于杜宇的记忆却寥寥无几。他此时才发觉,对这个最信赖的下属,他所知甚少。

见男子又陷入沉思,云渊皱了皱眉,担心他又要癫狂,不想过多纠缠,便往攻离山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男子忽然说道。

云渊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你应该和那些死者说,和本该被你守护的城民说。”

“吾名炎起,你叫什么?”男子突兀发问。

“云渊。”

昆吾城外,事态因为城主的突然消失而平息,青耕因百余年行医制药在城中颇有些威望,众妖见她与那孟极带着昏迷的女子和那金发小童回城,便也纷纷跟随其后。

青耕领着小左,孟极则打横抱着海煦,一行人回到了青耕堂。

刚踏进屋,昏迷的海煦正好醒转,一睁眼便看到一张略眼熟的男子面庞,某个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迷蒙的双眸顿时清明。她从对方的怀抱中挣扎跳下,却忘了自己有伤,脚刚沾地身子便摇摇欲坠。孟极连忙去扶,她抗拒地避开,身子却彻底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听到动静,走在前面的两人立刻回头,见海煦跌倒,小左连忙冲上前将她扶起。而青耕则暗暗地打量着神色尴尬动作僵硬的孟极,白纱之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小左,空翠呢?空翠她怎么样了?”海煦刚刚站稳便急切地问。

经她这么一问,才将将止住泪水的小童顿时又红了眼睛,哽咽道:“云渊哥哥去找姐姐了,都是小左不好……小左没有保护好姐姐……”

海煦按下心中担忧,安慰道:“不怪你,空翠姐姐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余光瞥见旁边还站着一人,她侧脸去看,见那女子白纱蒙眼,又是一愣,“不知姑娘是?”

青耕一边往药柜前走去,一边回道:“在下青耕,这里是青耕堂。你还有伤,先在此歇息疗伤,顺便等候那几位的消息。”

海煦在这昆吾城也呆过一段时日,大名鼎鼎的青耕堂哪能没听过?她心中惊讶,感激地行了个礼,“原来是青耕神医,海煦先行谢过了。”

青耕略微点头示意,便指着大堂一侧的楼梯道:“海煦姑娘可还走得动?二楼有客房可供休息。”

还未等对方回话,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孟极,继续道:“不如让孟极送海煦姑娘上去?反正这一路也是他将你抱回来的,不必见外。”

她话音刚落,孟极的神色愈发晦暗起来。海煦则是垂下眼睑,看不清情绪,只听她好听的声音低低响起:“多谢青耕神医,我此刻已经好多了,就不必再麻烦了。”

说罢,她便牵着小左,朝那楼梯走去。

他们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青耕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忙着抓药配方,孟极则抱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恹恹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耕抽拉药屉的摩擦声几乎令他抓狂,他终是忍不住先开口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没什么要问的。”青耕睨了他一眼,又忙活着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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