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红字3
等他抽完烟回来柳青平已经缝合完尸体在洗手了，脱了手术服，那一身像是刚从时装周回来的行头实在是和这个环境有些不符。
周笙语气里带着刺儿，“柳法医现在验完尸了，我也不用装死人了吧？”
“……”柳青平没有理会他，擦完手站到尸体旁，“我检查了死者的血液和胃肠内容物，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所以关于死者生前昏迷状态只有一个解释，应该是被注射了麻醉剂。”
“麻醉剂？”周笙有些意想不到，摸着自己下巴微微冒出的胡茬儿。
“对，因为少量麻醉药品几个小时就会代谢完全，所以没有检验到任何麻醉药品的成分也是正常的。”
周笙沉默着，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答案，但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似的，许久他才看向柳青平，询问着，“麻醉剂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弄到的吧？”
“那是自然，麻醉药品即使是医生也要有红处方才能弄到，更别提普通人了。”
周笙若有所思，自顾自地点点头，“胸口的绣着的a字呢，有什么看法？和之前梧桐县的案子是一个凶手吗？”
“凶手用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红线，但是我对比了两个死者胸口红色a字每一针之间的距离以及手法，确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下周笙彻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眉头紧皱着。
柳青平看着他继续说，“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
周笙闻声立刻抬起头，对上柳青平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
“凶手在死者身上绣红色a字的手法用的是手术缝合中比较常见的锁边缝合，同一侧进针，同一侧出针，不留回头线，与双线打结。”
“……！”医生！果然得是医生啊！
可怎么能够呢？什么原因使得事态发展到需要杀人才能解决的地步？
什么样的怨念才能决绝到这种地步啊，还有梧桐县那个死者，单纯的为了练手吗？
柳青平看着周笙，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能用精彩纷呈来描述，镇惊但又有预料之内，难以置信却又很笃定，就是个极端的矛盾体。
周笙还是有些不死心，“普通人也能够模仿学习这种手法吧。”
“不，手术缝合手法看似简单，但是要扎扎实实的在人体上，和平时在布料上缝缝补补是完全不同的，下针的深度，针距都是有讲究的，两名死者胸口的a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凶手一定有大量的缝合经验。”
“柳法医辛苦了。”听完他说的周笙也不再犹豫，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柳青平突然发现原来有人比他还怪异。
“哎柳法医……”周笙走到门口了又回头想要问什么。
“嗯？”
“你觉得，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一个人忘记生身和生养之恩？”
突如其来的这么哲学的问题使的柳青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怔住了。
“……大概……是磨灭了这个人对活着的所有向往和期望吧，给予了生命但又亲自将其推向深渊，来自于最亲的人的打击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来的沉重吧。”
周笙听后看着柳青平痞痞的一笑，“看来柳法医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说完就离开了验尸房，留柳青平一个人愣在原地，正巧赵大紫和吴淞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对受害者的女儿宋楠问话。
周笙叫住她，“宋小姐。”
宋楠闻声站住，她也只不过一米六五左右的身材，不胖。
“案发时，也就是昨晚的七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儿，在做什么？”
她几乎没有一点儿迟疑，脱口而出，“我在医院值夜班，一直到早上六点才下班。”
因为她的话周笙脸上突然变得很凝重，手指腹不停的摸索着放在裤兜里的钢笔，“居居送宋小姐离开。”
“是，头儿，宋小姐走吧，我送你。”
宋楠笑着道谢，和居居并肩出去了。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笙一直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一些，可压在他心上的愁云还是千斤重。
见人走了吴淞这才问周笙，“头儿，你刚刚问她不在场证明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宋楠杀了自己的母亲？”
“不可能吧，凶手可以说是冷静至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吕义华，有条不紊、应该预谋已久，再加上梧桐县的张琳。”赵大紫越说越被自己说服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是宋楠呢，况且你看她那么瘦弱的一个女人，不可能。”
吴淞敲了下他的脑袋，“我的大宝贝儿，谁说女人就不可能杀人了？美国有很多著名连环杀手都是女的……”
周笙一听又吼他，“著名？”
“不不不，臭名昭著，罪大恶极！”吴淞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求生欲，“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要残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
赵大紫说的比他还快，“最毒不过妇人心。”
“对对对，还是我紫妹儿知识渊博～”
俩人的话正巧被走进来的居居听到了，她一手揪着一个耳朵，“你们俩什么意思啊？嗯？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来说说看，我哪里毒了？”
“疼疼疼～”
俩人疼的呲牙咧嘴。
“我俩说的是妇人，我们居居哪儿是妇人啊，是小仙女儿是小仙女儿～”
“这还差不多～”她手松开，“头儿，我也同意大紫的话，宋楠她可是医生啊，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又是受害者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和专门残害女性的连环杀人案扯上关系呢。”
周笙并没有接她的话，“住在吕义华家里的那个男人问出来了吗？”
“哦，问出来了，叫江渝。”赵大紫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周笙，“据宋楠说，这两个人早在她父亲还没过世的时候就纠缠不清了，等她父亲一过世就更加肆无忌惮，干脆就频繁地住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