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那朵破碎的水仙

第6章那朵破碎的水仙像流星的坠落，灿烂夺去了轮廓。

这刹那过后，世界只是回忆的沙漏。

像流星的坠落，绚丽地点亮了整个星空。

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伤口。

——《回忆的沙漏》

【壹】

方知云在走进包厢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夺门而逃。无奈小透的手太快，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坐坐坐，怎么来这么晚。”小透说着转向了对面的人，“程总，这就是我们公司给您推荐的漫画家，方知云。”

而这位正在被介绍的女主角，却一门心思地低着头，懊恼地想着当时如果拒绝得彻底一点就好了。

其实小透刚开始和方知云说这事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小透是方知云的编辑，他说有一家广告公司明年想要做一系列漫画类的广告，想找他们公司的漫画家合作。

“看看，我对你多好，一听说有赚钱的机会就找你。”

方知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画少女漫的好吗，又不是画广告的。”

“可是有钱赚啊。”小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云云，你忘记我们的梦想了吗？”小透扑过来用手托住脑袋，扑闪着大眼睛非常真诚地对方知云说：“berich.”

方知云扶了扶脑袋，无奈地说：“ok.berich.”

尴尬的饭桌上，小透很快又接着道：“知云，这就是广告公司的程总，这个项目接下来就是他负责。”

小透等待着两人客套的问好，可方知云却一直愣着没动，小透在饭桌底下掐了她一把，方知云才犹豫着抬起头，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艰难地喊了一声：“程……程予默。”

程予默依旧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他微微有些歪头，看着她，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知云啊，好久不见了。”

那语气熟络的好像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没有多一分朋友久别后的欣喜，也没有少一分多年未见而应有的疏离。

果然啊，能坐到他那个位置的，都该是刀枪不入的大人了吧。

方知云摇了摇头，甩掉了脑子刚才层出不穷的少女情怀。

这么多年了，他可能都不记得了吧。

“你们认识啊，那就更好办了，沟通起来肯定没问题。”小透高兴地说。

“嗯。”程予默应了一声，“先点菜吧。”他把菜单递给了方知云，“你来看吧。”

方知云却推了回去，“你定好了，你选的地方应该很熟吧，我不挑食，都可以。”

“真的吗？”程予默反问了一句。

“真的。”

在外面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有什么吃什么了。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年最喜欢吃的到底是什么。

“那看看要喝什么，这个蓝莓的还不错。”小透翻着酒水单子说。

方知云刚刚想凑过去看一眼，程予默已经替她回答了：“她不喝酒。”

小透说：“果啤嘛，就一点点酒精。”

程予默很快接道：“她酒精过敏。”

“哦，我还不知道呢。”小透突然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程予默：“你们是大学同学？”

“高中同学。”

“那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吧。”

“是啊。”程予默说，“到今年大概……刚好十年了吧。”

“嗯，十年了。”方知云点了点头。

十年前她十八岁，仗着自己会画漫画，在学校里顶着才女的名号四处招摇，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拥有最好的人生。

十年之后，她确实还在画漫画，混到了可以被称为是“漫画家”的程度，可是在别人都活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她还是过着宅在家里为了一个分镜焦头烂额的日子，终于也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大龄未婚女青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变了，就像你还记得我酒精过敏，却不会再对我们的曾经有一丝多余的动容了。

【贰】

漫长的冬天似乎真的过去了，走进教学楼的方知云迎面遇上一阵柔软的春风，混合着植物新生的气息。上课的时间，走廊里一片寂静，阳光完整地洒落在教室门口的地面上，而这却让办公室里的声响变得敏感而突兀。

“我这么辛苦地给你们改作业，你们还抄？你们爸妈花钱送你们来学校，就是为了让你们抄作业的？”

方知云走进办公室，看到了正在被训话的男生，他没有低下头，只是因为不想直视老师而低垂着眼，懒洋洋的一副懒得搭理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

她看着，忽然想笑。

男生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怎么抄，就是一人做了两篇，然后一起交流了一下嘛。”

“你还有理了！”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地说：“我布置了几篇？八篇！你就做了两篇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这是聚众抄袭！”

“我们……”

“叫你们家长来，我真是管不了你们了！昨天不做作业就算了，今天给你们机会补，你们还抄，简直无药可救！”

“那个……”